卷三兩國為後第十七章重返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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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曜單手抱我,另一隻手一甩,一道光芒飛向狼羣,朝着領頭的那隻飛去。那是劉曜的那把彎刀,飛舞着撲向狼羣,光芒閃處,狼的哀嚎聲接連響起,血腥味在四周瀰漫。

面對同伴的屍體,狼羣只是略作停頓,又繼續向我們奔來。

幸好不遠處就是劉曜的那匹黑馬容情,它正在噴着響鼻,長嘶不已,劉曜抱着我飛到馬背上,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狼羣追了過來,我胡亂揮舞着手中的彎刀,馬載着我們狂奔而去。

遠遠跑來幾匹馬,那是劉曜的侍衞,朝着我們的方向而來,我正要鬆口氣,之間劉曜突然一抖繮繩,避開侍衞的方向,斜斜向南飛奔而去。

身後傳來廝打的聲音,狼嚎混雜着人的哀嚎,那是侍衞們和狼羣混戰在一處,不遠處的篝火仍在燃燒,熱情的歌聲,歡樂的人羣仍在繼續。

劉曜一路疾奔,距離那些火光越來越遠“我們這是去哪裏?”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回長安!”劉曜簡短的回答,眉頭緊皺。

我沉默不語,這件事情本身就透着蹊蹺,秋季草原獵物眾多,狼羣為什麼會到那個林子裏去呢?那兒既然有劉曜族中的神樹,想來平時人來人往很多,怎麼會是狼羣出沒的地方呢?而且,劉曜一發現狼,就發出了嘯聲,而護衞們來的速度,卻比預想的要晚一些,劉曜作為一國之君,身邊的人不應該如此大意。

東方曉時,前方朦朧晨光中出現了一處城鎮。劉曜唯一沉,放慢了速度,讓馬慢慢進入了城外的一處密林。

林中樹木繁盛,晨霧瀰漫。十分的安靜,馬蹄踏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遠處傳來水聲。

劉曜翻身下馬,牽着馬來向着水源而去。

我跟在劉曜身後,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夜,昏昏睡,無意中一看劉曜的後背。不由瞪大了雙眼。

他地藍外袍上面,血跡斑斑,昨晚他竟然受傷了!對了,昨晚我們馬未起步的時候,頭狼就撲了過來。應該就是那時候利爪抓傷的。

到了水邊,劉曜放下繮繩,讓容情自去飲水,我低聲道:“你的傷口也該處理一下。”劉曜微微一怔,無言的轉過身去。

我用彎刀小心的割破他的外袍。看到裏面地傷口,不由得倒一口氣。

那是一道猙獰的傷口,一道長長的爪印。從劉曜肩頭一直延伸道間,尤其是肩頭的傷口,十分深,幾可見骨,而劉曜竟能咬牙忍着,騎了一夜馬不説,竟然連呻也不發出一聲。

“只是微微有些疼而已。”劉曜沒有回頭,聲音還是平靜鎮定。

“哦。”我含糊的應了一聲。眼睛有些模糊,我能毫髮未損,是因為在他地庇護之下。

取了些清水,為他清理傷口,又撕下裙邊。為他包紮一下,在我做這些的時候。劉曜一聲不肯,但是背部的肌緊縮了幾次。

劉曜轉過頭來,面容有些發白,若無其事的笑着:“你的手藝練了不少。”説完自懷中拿出了一隻黃羊腿“還算温地,將就着吃點吧。”我象徵的咬了幾口,又遞了回去,路途還遠,他又受傷了,應該多補充一下。

“唉…”劉曜突然一聲長嘆,目光看着密密的樹林,不知落在何處。

“怎麼了?”我不明所以。

“我們族裏地人,只要在那棵樹下許願,肯定能夠幸福。”劉曜的目光悠遠“昨晚…”劉曜沒有再説下去。

我也跟着沉默,劉曜路途迢迢的帶我回來,就是為了一個心願,而我卻無法給他一個承諾,即使現在,他為我負傷血,我仍然沒有妥協。

再次上路,兩人都有些疲憊,也就分外沉默。

清晨的官道上十分冷清,就在我們沉默前行的時候,前面突然塵土飛揚,最少有上百匹馬。劉曜停在我間的手臂一緊,放鬆了馬繮,這一帶的官路平坦,兩旁連棵樹木也沒有,避無可避,因為劉曜索不避,就這樣立在大路中間。

“如果我拖累了你,你會怨我嗎?”劉曜突然問道。

“就算怨我,也比我一個人好過。”沒有等我回答,劉曜自顧自的接下話去。

我心情緊張,馬蹄如同驚雷一樣離我越來越近,這些人如果是叛軍地,那麼我們絕無活路,劉曜突然輕輕舒了口氣,人也放鬆下來“是遊子遠。”我雖然看不出這隊騎兵的特別之處,但我知道遊子遠是劉曜最為信任的一個人,此番遇到他,我們肯定不會有事。

來人果然是遊子遠,見過劉曜之後,我們繼續朝着長安方向出發。

終於到了長安城外,劉曜遙望高大的城牆,良久嘆息一聲,才拍馬進城。

進了這裏,劉曜就是皇上。這裏的劉曜,始終不如草原地自在,自然也不如草原的劉曜幸福。

我們返回地時候,石勒已經離開了,而這一場變故,就是他的傑作。

劉曜聽遊子遠訴説原委之後,臉鐵青,最後終於下達了捉拿石勒的命令。

“我曾經把他當作兄弟…”劉曜聲音低沉,有憤怒,更多的是傷心,想當初是他帶着石勒離開洛陽,又尋找石勒的母親,不管對石勒本人,還是石勒一家,都是有恩無害,所以二人雖然多年不和,卻始終不曾撕破臉面。

然而石勒卻對劉曜忌恨如此之深,竟然選在劉曜離開的時候意圖害他。

“聖上仁心寬厚。”遊子遠恭敬的説道,目光有意無意的飄向我“這是萬民之福。”我靜靜站着在劉曜的身後,角帶笑,對遊子遠的目光視若不見。

遊子遠是個漢人,選擇投靠劉曜必然有他的苦衷,只是對於我這個晉朝皇后變節卻始終不能寬容,現在又有石勒謀殺事件,在他的眼裏,我就是名副其實的紅顏禍水。

但是礙於劉曜的面子和我現在的身份,他不能明説而已。

劉曜回頭看我一眼,拉着我和他並排而坐,朗聲笑道:“朕此次平安歸來,都虧了朕的皇后。”遊子遠面大變,他剛剛的那番小動作,顯然已經被劉曜發現了。

“卿家一心為朕,這些朕都明白。”劉曜收起笑,緩緩笑道:“不過,石勒少年受辱,寡恩多疑,刻薄記仇,這樣的人,朕和他終是不能並存。是朕念着曾經的情意,才有了今的兇險,這是朕的失誤,與其他人無關,卿明白嗎?”遊子遠點頭稱是。劉曜的傷口已經重新包紮過了,坐在他身邊,仍有淡淡的血腥味入鼻,然而即使如此,劉曜仍對我有諸多維護,即使是手下重臣,也不願讓他們對我有任何一絲的誤解,所以才有了這番話語。

洛陽城破之時,洛水河邊的一幕,遊子遠就是見證人,自然知道石勒對劉曜最大的心結就在我身上,石勒雖然為人偏,但是用兵打仗自有他的過人之處,能夠為劉曜所用自然是最好的結局,只是因為我的關係,現在石勒終於成了劉曜的敵人,遊子遠一心輔佐劉曜,自然對我不滿意。

劉曜對我的這番情意,我很動,然而更多的是愧疚。

“卿怎麼知道事情有變呢?”劉曜調轉了話題。

“是容月…姑娘提醒臣的。”遊子遠略一遲疑説了出來。

我心中一動,是容月。從我第一次見到容月,她就是要殺掉石勒,再加上她一直關注時政,注意到石勒的異常也不出人意料;出乎意料的是遊子遠竟然聽容月的。

遊子遠現在也算是位高權重,但更像個孤家寡人。匈奴貴族並不願意和他接近,而那些漢人官員,彼此之間也無來往,不管怎樣,他們都是背國叛家叛族的人,最難邁過的是心裏的那道坎,哪裏還願意時時見到和自己一樣的人提醒自己呢?

遊子遠幾乎一向獨來獨往,現在他卻説是聽了容月的提醒,沒有絲毫的猶豫,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知道了容月的身份,他甘願聽從容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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