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此間乾坤復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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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三峽又行兩,行船已至兩湖地帶。
此次入內地,收得一批錫鐵兵器,需儘速運往閻王寨,因此,漕幫眾人下船補足民生用品,停留半便繼續乘船而下。
但容燦卻上不了船。
在四川雲陽與金鞭霞袖手之時,他赤手空拳抓握對方長鞭,當下微覺掌心刺麻,未有多想,待入夜,身軀竟開始發燙,曾緊握金鞭的右手掌心浮腫淤黑,分明是中毒跡象。
滇門擅使毒,天下皆知。於自身兵器上塗毒,原為江湖人士所不齒,但滇門行事作風向來隨心所,視武林道德為無物,與之
手,容燦尚不知對方來歷,見她身著苗族衣飾,亦要自己提高警覺,未料及那毒無
無味,入膚無痛無
,稍覺刺麻時已深植血
之中。
庭湖上,支
分雜,一隻小舟劃入偏僻水域,撐篙之人如識途老馬般在愈趨狹淺的水面上緩行,過了兩岸垂楊,一處以竹搭建的庭閣展現在前。
舟上,手搖書處的白衣男子靜靜開口:“五哥已得知消息,正由東北趕來,這臨水竹閣極是偏僻,別具清雅韻味,三哥可趁此好生休養。”他開拂至頰邊的黑髮,朝掌舟的少年微笑“眠風留此為你打點一切,大船上的弟兄有張鬍子和青天月領著,待此安頓好,我也會前去與之會合,三哥毋需掛心。”峻容依然,眉心泛黑,兩
來的毒素侵襲,容燦目光炯然有神,臉
卻難掩灰敗。
“這點傷礙不了事的,我可運功自行出毒素,何需讓星魂趕來?”他話中之人便是閻王寨結義兄弟中排行老五的李星魂,
通醫術,江湖上有個響噹噹的名號,人稱“回
手”
“此毒甚是怪奇,三哥雖可自行出,但必定大傷元氣,五哥那匹寶馬可
行千里,明晚準能抵達兩湖,他一到,這點毒還作得了怪嗎?你就在竹閣靜心等待,豈不甚好?”以往,船務皆是由容燦全程指揮,但這次意外來得突然,他不將毒傷放在眼裏,仍要領著眾人順
而下,最後是讓船上弟兄“冷言冷語”地趕下來…
説他受了傷還隨船而下,這個不能做,那個也幫不上忙,比一顆胖白饅頭還不如,饅頭還可以拿來填肚子,而他只會費船糧。
又説他受了傷武功徒留招式、內力十去七八,若半途遇上什麼狀況,危急時刻,旁人還得費心照料。
還説他受了傷面容灰敗、面黃肌瘦、面無人,瞧了讓人心煩。
一堆荒謬的説詞,然後是青天月和張鬍子連手夾攻,他終是被丟下大船。
容燦自是清楚一干弟兄的用意,可心中也暗自思量,待傷痊癒,正是他重立威信之時,要痛揍每個對他“冷言冷語”的人,這羣傢伙敢如此待他,當真生活過得太安逸,太久沒見他發飆了。
小舟抵到岸邊,宋玉郎收起扇子率先躍出,身形瀟灑地落在竹閣廊下,容燦與眠風跟在後頭,這動作之於容燦本是雕蟲小技,但此刻提氣躍動時,口竟覺一陣緊窒,險些難以呼
。
“三哥!小心!”
“燦爺…”宋玉郎與眠風雙雙扶住步伐虛浮的人,臉有憂。
“我沒事,不必驚慌。”待暈眩覺消失,容燦苦笑了笑。
眠風見狀,義憤填膺地道:“這個金鞭霞袖真是壞透了,怎麼説咱們也陰錯陽差地幫了她的忙,為了她,還莫名其妙同玄風堂結下樑子,她強奪咱們的火藥也就算了,竟對燦爺下毒,簡直是、簡直是恩將仇報嘛!”年輕的臉龐氣得紅通通的。
容燦忽地朗聲大笑,拍拍少年頭頂“咱們向來有仇報仇、以眼還眼,你莫要忘記。”毒素未能拆損他的神,笑音歇止,嘴角仍淡淡上揚,似是有所思量。
宋玉郎本待明再走,無奈容燦掛心大船上的那批兵器,要顧及漕幫眾弟兄的安全、以及兵器可否順利抵達閻王寨。為此,他催促宋玉郎儘速起程,與船上弟兄會合。
白,眠風撐舟送宋玉郎出去,順道買足糧食用品,回來後又張羅了一頓晚飯,容燦瞧他著實累了,早早要他休息,眠風還想打著
神,偏偏呵欠連連,終於在竹閣後頭的小軒睡下了。
時序正值夏末,入夜後的竹閣蛙鳴蟲,舒
的風由水面送來,夾帶林間土壤的草腥味,掃除所有燥意。
容燦選擇臨水的一間軒房住下,曲肱而枕半卧在躺椅上,由拉起竹幃的窗子望去,一輪明月懸於夜空,月光皎潔,倒映在水面上搖曳生姿。
此景此際,最適於以美酒邀月,與知己暢談,可惜竹閣中沒有備酒,伴在身邊僅是自己的黑影,如今是要辜負這良辰美景了。
容燦自嘲苦笑,閤眼入眠,蟲聲唧唧,他下意識側耳傾聽…
罷開始是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不像是歌,又好像是歌,如嘆息、如男女合時的呻
,聽在耳裏,心血不由得沸騰。忽而音調一轉,似遠若近,似真若假,濃膩中別有清柔轉合,呢喃中宛如夢境。
瞬間,一張狡獪面容閃過腦海。
睜開雙眼,容燦猛地由躺椅上坐起,未加外衣,人已趕至竹閣檐廊之下。
女子坐在廊邊,她的勾角花鞋隨意丟著,一雙赤足浸在水中輕輕撥,如脂的月光鑲在毫無遮掩的小腿肚上,
般的肌膚泛著柔光,似能掐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