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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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信得過,信個過的!”達娃噘起嘴,臉上的表情不以為然“要不,我把我這個鐲子給了他,這還不行?”説着,就動於從自己胳膊上,把那黃金鑄的鐲子往下擼。
妮雅趕緊抓住她,不讓她把身上那些亮晃晃的貴重首飾出來。島上女孩子的習慣,但凡有重大的集會,都要穿金戴銀,把自己家裏最美的首飾都戴出來,這不但是表示重視,也是一種家族地位的顯示,父兄們有能力把自己的寶貝打扮得漂亮。但像達娃這樣有錢人家的小姐,一年四季,身上的首飾,永遠都是惹人注目的。但在這,她們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妮雅怕,怕這些金子招來什麼窺視的目光。
“幹什麼!”達娃不依地叫道“你又發什麼脾氣?”一掌拍上達娃的頭。
正當妮雅為難的時候,剛巧瓦倫過來,解了她的圍。
達娃開始跟自己的哥哥抱怨撒嬌,妮雅笑了笑,對賣東西的老人點了點頭,便走回來了茶店,瓦倫自然有一套辦法制得付達娃,她也不用擔心了。
她一個人坐回位子,捧着茶杯,看着達娃和瓦倫兄妹,笑笑鬧鬧地爭吵着,達娃苦着小臉説着什麼、瓦倫則一臉的嚴厲。
吵吵鬧鬧,最終,瓦倫抵不過達娃的纏人,掏出銀子給她買下一串那冰糖葫蘆。
達娃拿着那串戰利品,笑得裂開了嘴。
妮雅看着她笑,她也笑了出來。那笑裏,還有着淡淡的羨慕和落寞。
有個人把你放在手心裏寵着,真是幸福!
妮雅的落寞,有個人看在眼裏,看懂了,心疼了,但他自己仍懵懂不知。
~~~過了晚膳的時間,車子修得似乎還不見起,她們就找了附近的住店安頓了下來。
妮雅和達娃在牀上坐着閒聊,準備要熄燈安寢了,一陣沉穩的敲門聲,又把妮雅從牀上敲了下來。
她打開木格子門,就着橘黃的燈火,看到來人俊朗的面容。
“郝爺,有事?”她低聲問道。
“睡下了嗎?”郝睿笑着,看她伸到門外的小腦袋,門只開了一條縫.把腦袋出來,樣子很是可愛。
“還沒呢,您…”
“那就出來一下,進去加件衣服,我就在這等着!”説着,退了一步,把門讓出來,靠在走廊的木稜上。
燭火有些昏暗,照在他身上,整個人,看不真切。
妮雅沒多想,慌忙進去,胡亂抓了件衣服套上。
“誰啊?”達娃躺在牀上,已經是半睡半醒了。
“沒事,你睡你的,我走不遠,馬上就回來!”妮雅安撫了一句,便又推開門,怕是出了什麼事情,張口就問:“郝爺,出事了?”郝睿笑了笑,興許是家星的事總要她擔着心,他總覺得這孩子心太重,什麼事都放進心裏,又倔強得很,一般人看來,似乎是老氣橫秋了,但在他,卻能體會她的心境。吃過苦的孩子,就算是過上了優越的生活,也還是會擔心,總覺得這好、會隨時消失掉似的,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的。如同他這般,就算今天成了郝府的大總管,但只要他在郝府一天,這子,就永遠要小心謹慎地過。
“別擔心,沒事的!就算是有事,還有我們這麼多大個給你擔着呢!”郝睿開着玩笑,要她放心“剛剛把車子的事情安頓好了,明天就可以繼續上路了,看天還不太晚,順便把這個拿過來給你!”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串亮晶晶、紅豔豔的冰糖葫蘆。
“剛剛找到賣這玩藝的老伯,人家今天的東西都賣完了,看咱心誠,又開鍋子熬糖,給咱做了一支。剛剛還有些熱乎呢,一等着涼下來,就給你拿過來了!”説實話,吃了不少次冰糖葫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實在也是有意思得很,那老伯的手藝嫺,只那麼幾下子,就好了。但他明白看着容易,做起來難,就光説那熬糖的火候,火小了,藏着小粒不化,牙磣。火大了,糖焦了,就出不來這漂亮的琥珀
了。別看這小小的零嘴,學問也大了去了。
這真是套了句老話:“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啊!”
“這是…”妮雅看着,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這是要給咱?”
“傻丫頭,”郝睿一聽就樂了“這不是給你的,咱舉着來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妮雅的話説不下去了,心裏暖烘烘的,衝得眼眶直髮紅,眼看着,這淚珠子就要往下掉。
“幹啥這是?咱這是想討你開心的,怎麼反而惹得淚珠子要掉下來?”郝睿半開玩笑地説道。
下午那會兒,遠遠地看着她一個人坐在茶店裏,捧着杯子,眼巴巴地盯着瓦倫、達娃兄妹看,那對兄妹説説笑笑地圍着賣冰糖葫蘆的老人。他遠遠地看着,竟然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那絕不是一串冰糖葫蘆的事兒,他懂她的落寞,懂她心裏的羨慕。雙親都過世了,不論是在那小島上,還是在這裏,都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姑娘家,後的生活怎麼過,誰心裏有個底?
那種一個人的無助,那種渴強關懷的心情,他理解得深切。沒進郝府之前,夜夜他都獨自忍受着這種煎熬。就算是如今,忙忙叨叨地過
子,入了夜,還是有寂寞襲上心頭。他懂,他都懂,所以,才會心疼得難受。
那時他不開身,等安頓好車子,那賣東西的老伯又不見了蹤影,好個容易打探到家裏,他貿貿然地闖進去,人家一家人正在吃飯。本是十分失禮的事兒,好在純樸的手藝人沒那麼多講究,看他找上了門,覺得是對他手藝的認同,還覺得自己是受了抬舉,樂呵呵地扔下碗筷,開鍋特意給他做了一
。
“哪…快拿着吃吧!老伯伯特意做來給你吃的,別辜負了人家的心意!”他把東西進她手裏。
“這…這…”妮雅看着手裏那誘人的冰糖葫蘆,眼淚一陣一陣的,忍不住想往下掉。
她並不是非想吃這東西的,達娃下午也給她嚐了一粒。她只是,只是…羨慕達娃有親人,有人疼着,有人撒嬌。而她,現如今,沒有了。
她不曾想到過,除了她死去的爹孃,還會有人這麼想着她,惦着她,懂她心裏想的。竟然為了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吃食,特意買來給她。
這哪裏是老伯的心意,分明就是他的,他的心意…
“快吃,快吃!”他輕聲催促,眉眼上,都是笑。
她都記在心裏,從這一刻起,她把他的一切,都牢牢記在心裏。
“郝爺!”她低低地喚了聲“謝謝!”郝睿只是笑,什麼也沒説,他懂這姑娘的子,柔弱中帶着倔強,有些話,她説不出扣,他懂,他也是一樣,有些話,不好意思點破,但只要心意相通,那便足夠了。
她把冰糖葫蘆咬在嘴裏,冰涼涼的甜意,和淡淡的酸澀,在嘴裏慢慢化開,似乎比下午吃到的要美味上千萬倍。她自己偷偷地想,不自覺地出笑容。
他見她笑了,也笑了出來。似乎,嘴巴里也嚐到了那冰糖葫蘆的滋味,甜滋滋的。
情意,就由這冰糖葫蘆的滋味,在心裏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