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今夜變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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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羞又臊,口中呀呀亂叫。東府諸人聞聲回首,喝道:“禿鷹放手!你膽敢對大公子無禮!”其中一人奔過去,將宮裝少女扶起。

那宮裝少女回頭看了在禿鷹手中掙扎的我一眼,低了頭,滿面羞紅。禿鷹見東府諸人着急,更為得意:“你們與他主僕有別,我禿鷹卻不受他管轄,哈哈!”紀紅書淡淡道:“娘娘原跟我提過的,大公子往後須派教中一人守護,禿鷹,我決定了,便派你了!”禿鷹慘叫:“雀使切不可匆下決斷!我禿鷹英雄蓋世,怎能受這小鬼使喚?”紀紅書道:“你敢違抗教令麼?”禿鷹呻道:“總有得商量吧,我的終身大事…怎可如此草率!”紀紅書板着臉道:“一點也不草率!我執掌雀使一門,也無須跟你商量!”禿鷹這回連呻的力氣都沒了,我也隨其手鬆,落到了地上。烏鴉、蝙蝠齊聲喝彩,道:“又嫁出一個了!禿鷹,恭喜!恭喜!”説話間,眾人已至角門,門內一個紅衣女子了上來。紀紅書望見她,不由一愣,隨即面肌僵硬,冷哼了一聲。

那紅衣女子卻笑臉相:“紅書姐姐,許久不見!這回要不是娘娘回府,想見你一面也真難呢!”她一説話,臉上神情,花帶笑,我像在哪見過似的。吳七郎道:“十妹,你的天羅幡法陣完蛋大吉啦!”那紅衣女子笑道:“只不過是些符籙,不值什麼,再畫上些便是了。娘娘正在染香廳相候,你們隨我來!”想來她便是天羅幡法陣的主人…禿鷹提到過的“東府霍姑娘”了。

她的年紀也應不小,卻滿身活力,姿纖轉,紅裙閃搖,其忽隱忽現,一路領着眾人穿門過巷,來到一處深院,前庭開闊,正中有老樹蒼然傾,樹以池圍,綁新木以撐。

繞過樹池,望見前方門廳大開,燈火通明,幾個宮裝丫鬟正穿梭走動。紅衣女子與宮裝少女急走幾步,先入內呈報。

“轅門獸”喚來僕從,將左小瓊與巨虎領去安置了。

我將小白鼠也託給了轅門獸的僕從帶去餵食,心想,待去取回白鼠時,正可藉機與左小瓊説話,探知別後情形。

即刻有人傳下令來:娘娘與眾人於右側大廳相見。先前去將軍廟的那宮裝少女卻又走了出來,領着我一人,穿過前廳,往後院行去。

那宮裝少女一路行去,一聲不發,只顧低了頭面走路,裙下蓮尖一閃一吐,走得飛快,似對方才與我抱持共摔之事,尤存羞怯畏見之意。到了一處廂房門外,那宮裝少女先停了一停,道:“娘娘!”裏邊傳出一個聲音:“是筠兒到了麼?快進來!”宮裝少女一手掀高珠簾,朝我努了努嘴,我硬着頭皮走入房中,見屋內兩名宮裝丫鬟靜悄悄侍立,一盞九龍盤旋、龍口吐焰的華燈之畔,一個華裳麗人放落手中物事,正轉首望來。

我望見一張凝白如玉的面龐,容光照人,心知她便是賈妃了,忙一低頭道:“娘娘…姑姑!”

“筠兒!”那賈妃快步來,拉起我垂着的手,握在掌中,柔聲道:“半夜將你喚來,可嚇着了麼?”

“沒!”我依舊垂頭,低聲應道。賈妃掌心綿軟之中,另有一絲涼膩,觸人慾醉。依我所知,這般體質,看似豐美,實則體內有虛虧之症,於是又道:“姑姑…最近身子可好些了?”賈妃輕嘆了聲,卻是不語。我抬起頭來,見她明眸瓊鼻,丰姿楚楚,那眉梢卻帶一點輕愁,格外讓人繫心於懷。

“你遭了一場大病,我這一年也是時時不適,如今老太君又眼見不行了!”賈妃放落我手掌,轉過身,蓮步輕移,嘆道:“我們一家子,也不知招了什麼!”本以為與她碰面,定是一番大陣仗,卻不料會像現下這般敍起家常,我心內藏虛,更加不知如何應對,只勉強裝作關心:“老太君…可還安穩?”

“這會兒,宋三郎正施針渡氣,他來了之後,老太君倒好些了,”賈妃回首道:“筠兒,我也知道,你一向不喜理會俗務,但老太君這樣,東府總不能沒個主兒,笙兒又沒出息,只知貪玩胡鬧,想來想去,也只有指望你了!”今夜隨紀紅書一路行來,我隱約已知有事不妥,如今她語意所指,分明是要我擔任東府少主了!若在賈氏一門中越陷越深,將來還怎麼重返山林,與師門同聚?我不由慌道:“姑姑,我…”恰在這時,門外一人道:“娘娘,宋恣已到染香廳了!”似是那紅衣女子的聲音。賈妃不容我多説,拉起我的手,道:“筠兒,隨我來!”染香廳中,東府諸人與雀使門下俱在,其中新來一人,身頎面白,舉首望人,目光遙出塵之採,青袍綸巾,搖搖然作書生裝扮,我心知他便是宋恣宋三郎了。眾人見我們入廳,躬身齊道:“娘娘!”賈妃於堂中坐定,示意我侍立一旁,隨後揮退眾宮裝丫鬟,環視一週,道:“諸位辛苦了,東府這陣子,因老太太的病,人人都未睡個好覺。我在深宮,出入不便,雀使門下,時時替我奔走遞告,也很費心費力。”眾人皆道:“應當的。”賈妃目光移向雀使門下一干人,道:“紅書,你指派誰護衞筠兒?”紀紅書道:“派了禿鷹。”禿鷹聞言身子不一抖。賈妃角略笑,道:“你門下眾人,禿鷹算是沉穩,往後筠兒出門時候較多,禿鷹深歷江湖,正可照看!”禿鷹咬牙強笑道:“多謝娘娘金口褒獎,禿鷹…定竭盡所能,不負重託!”賈妃點頭道:“禿鷹留下,其他諸位雀使門人,忙了半,且去用了夜宵,下去歇息罷!”烏鴉、蝙蝠等人道:“謝娘娘賞!”躬退幾步,轉身離去。

禿鷹心懷鬼胎,入廳時本落在眾人身後,離廳門最近。此時眾人一一離去,行經禿鷹身畔時,俱都投以眼,有的面慼慼然,深表同情,有的神情木然,強裝無事,有的擠眉眼,嘴裂蓮花,全然興災樂禍,連那白鴿也輕吐舌尖,悄步快走,這一輪下來,禿鷹雖故作鎮靜,也忍不住臉面變

賈妃等幾人離去了,不宛爾,道:“紅書,你門下諸人,恁地有趣!”東府吳七郎道:“簡直是一幫烏合之眾!”紀紅書面微紅,白了吳七郎一眼,道:“紅書往後會好好管教!”賈妃卻淡淡道:“不必啦,為人行事,但求大節無虧,小處滑稽,有何不可?若強行去異求同,未免抹殺了生趣。”紀紅書大喜:“娘娘聖明!”賈妃又道:“吳七郎為人峻肅,辦事認真,這也是他的一大長處。人莫以與己不同而互輕,聽説你們雙方時常吵鬧,為細事失和。其實大可不必!”紀紅書與東府諸人俱道:“娘娘明訓,我等記住了。”賈妃點了點頭,方問宋恣:“三郎,老太君這會情形如何?”那宋恣道:“我以九針走之法,助老太君提神聚氣、回陽生脈,但老太君年壽已高,能挨多少子…不在其病。而在天意。”

“若是如此,立主一事,萬不可再拖了。”賈妃環顧東府諸人,道:“此事我讓亢總管徵詢過諸位的意思,本以為已然定規了,如今卻是聽説,你們對大公子承位一事,尚有異議?”京東人語道:“娘娘明鑑,非是我等敢抗命不遵,只是…只是…”紀紅書冷笑打斷道:“亢總管難以開口,我卻略知其中緣故。”賈妃道:“哦?”紀紅書道:“東府霍姑娘,原是賈似道正室霍氏之妹,他們今夜變計,幾番阻攔我帶大公子來見娘娘,想來定是屬意霍姑娘的親侄…賈二公子了!”賈妃眉稍微挑:“此言可確?”京東人語陪笑道:“這是雀使誤會了,我們請留大公子,是另有緣由的…”

“紀紅書!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小瞧我等了!啊…你這小子…下針輕點!我傷的是腦門,你扎我腳板幹嘛?三哥!你這弟子十分糊塗,我要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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