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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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毓心公主今之勢，是決計要爭個魚死網破了。她生在皇家，長在後宮，一直高高在上，視人命為草菅，但本卻又不壞。當初駙馬因為夫終爭吵，而離家遊學，不幸意外身亡，她如今心中頗有悔意。倘若此次真的因為賭氣讓宋清羨喪了命，後必定也會後悔莫及。只是天之驕女的成長，需要用他人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來堆就，這代價也未免太過於殘酷了。

温婉暗自唏噓，一時又無計可施，便權且將此事擱置一旁。温嫺難得回孃家一趟，自然要珍惜時間，好好敍敍姐妹之情。

“對了，嫺兒姐姐，你在西王府可一切安好？”温嫺點點頭，説道:“有世子照拂，自然萬事安好。只是近來王爺身體有些違和，需要人照料。所以我只得在家中留一晚上，明早便要回府去了。”聞言，温婉不由心中有愧。世子的父親卧病在牀，自己卻還拿事情去麻煩他和温嫺，真是太不應該了，以後萬萬不可再給他們添亂了。

“嫺兒姐姐在那邊既要打理府中常，又要照顧老人，一定很辛苦。今在家，便好好地休息一晚上吧。”温婉正説着，柳氏便帶着採青，端着新燉好的湯進屋來了。姐妹倆連忙出去搭手，卻被柳氏推開，讓她們乖乖地到桌前坐好，一切由她來便是。柳氏一邊盛湯，一邊喟嘆着説道:“你們姐妹倆，是我十月懷胎所生，十幾年看着長大。如今一個已然出嫁，不在膝下，另一個也到了適婚年齡，也沒多少時好在一處了。常言道，養兒防老，養女貼心。女兒好是好，就是出嫁後便瞧不見人了這一點不好。”温嫺微微蹙了蹙眉尖，愧然。説道:“母親是在怪責女兒麼？”柳氏拉過温嫺的手，挨着她坐下。輕嘆道:“孃親知道你在那邊也不容易，哪會怪責？只是有些時候特別想念，卻又實在見不着人，心裏頭難受，總想着若是個男孩子便好了。眼下還有婉兒在身邊，略微可以告，來年婉兒也出了閣…”

“婉兒不出嫁不就好啦。”温婉見。氣氛有些哀悽，不想温嫺難得回家一切，卻是孃兒仨抱頭痛哭，便笑着説道。

“婉兒給孃親招個上門女婿來。”柳氏哭笑不得地對温嫺説道:“你看，你妹妹又説這。等混話。”這才將一懷愁緒拋開，又説起温嫺在王府的生活。西王爺卧病在牀，王妃隨牀照料，便將內府一干大小事情由温嫺代管。世子未娶正妃，温嫺雖是側室，但平裏在長輩面前進退有致，對待下人也恩威並施，再加上世子的恩寵，如今儼然已是當家主母的姿態。

柳氏見温嫺在王府處境漸愈好，心中也是高。興，只是温嫺出嫁已經兩年有餘，聽她所言夫也是和睦，卻為何喜訊久久未至。礙於温婉尚未出嫁，不好直接問此事，便想將温婉支開再問，不想温嫺卻説道:“我知曉母親心中所慮，但婉兒也大了，這些事情也該知曉了。不然，將來嫁了人，也不知如何服侍丈夫，可要被人嘲笑為‘書呆子’了。”來柳氏叫她。走開一下下，温婉也沒多想，聽得温嫺這麼一説，自然知道她們將説什麼，不由紅了臉，説道:“我還是去看書吧。”留下來聽温嫺與世子的夫生活，對她來説，心中也頗不自在。

柳氏卻也拉她坐下，説道:“嫺兒説得也對，你也聽聽，就當是長個經驗。”温婉見推辭不了，只得硬着頭皮坐下。

温嫺説道:“世子平裏對我體貼倍至，關愛有加，對於夫之事，卻是有些冷淡。但若是我主動要求，他也不會拒絕。只是這種事情，我總不好輕易開口，所以…”

“那王爺和王妃那邊，就不着急麼？”

“世子生母早故，如今的王妃是扶正的側室夫人，所以從來都不敢多問世子之事。近來王爺身體轉差，才開始關心子嗣之事。我原本猜想世子另外有意中之人，便向王妃提議，為世子再娶室。不想世子知道後，卻拒絕了，還與我説此生有我便足矣，不要再提娶之事。”柳氏喟嘆道:“世子真是有情有義之人，嫺兒當初果沒看錯人。至於…或許他生便是如此，嫺兒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温嫺幽幽嘆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對了，婉兒，你可知道清揚居士這個人？”温婉一直在旁如坐針氈，這會兒突然被温嫺叫到，不由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麼了，嫺兒姐姐？”温嫺的目光落在温婉的臉上，凝視了片刻，淡淡笑笑道:“只你有沒有聽説過這個人？”

“不曾聽聞。”温婉表面上強自鎮定，心中卻已然慌了。莫非温嫺已經知道她與世子的事了？難道是看到那幅畫了，發現上面的字跡與她的字一模一樣？不對，温嫺應該不會辨認字跡。正心慌意亂中，聽得温嫺應道:“那沒什麼了。對了，孃親，王爺染了風寒，請了許多太醫來看過，病情卻仍然一直纏綿着無法痊癒，孃親可有什麼土方之類的？”話題終於轉移了，温婉鬆了口氣。伸手探了探湯碗，説道:“湯有些涼了，我端去讓採青熱一下。”柳氏只當是剛才談的話題，讓温婉害臊了，便笑着讓她去了。待温婉出得門後，温嫺問道:“孃親，婉兒的婚事可有打算了？”起温婉的婚事，柳氏的煩惱也不少。

“婉兒的婚事還真是一樁棘手的事情。前些子二皇子與左相公子爭着要娶咱們婉兒，本以科考為由回了，不想沒考上。皇上又重提賜婚之事，幸好世子舉薦婉兒到尚書院參加修書，不然婉兒又躲不過得進宮去了。”温嫺聽着，緩緩地點着頭，思忖了半晌又問道:“那婉兒可曾提過有合意之人？”

“倒是提過一個。”柳氏沉着説道。

“據説是姓林，父親是大學士林少玄。”温嫺心中一頓，追問道:“那後來如何？”

“後來婉兒説他已有室，就此算了。”温嫺聽後，沉半晌，緩緩地“哦”出一聲。温婉熱好湯，與採青一道回來。温嫺親熱地招呼她坐下，神情全無異樣。

第二一早，送温婉出門去尚書院後，温嫺也告辭回了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