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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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倆由兩位上了年紀的嬤嬤牽着走在前面,柳氏則和温向東落後半步在後面走着。温婉偶爾回頭的時候,看到柳氏用帕子輕輕地拭着淚,温向東則在身旁扶着她的肩,低低地説着什麼話,看神情,十之**是在為方才的事情道歉並勸。
安排給她們母女三人住的小院坐落在温家大宅深處的幽僻角落,一路走來,温婉估摸了一下時間,大約走了十幾分鍾。從外觀看起來,這個院子還算體面,主屋、上房、下房,廚房、浴房一應俱全,倒也沒有寒磣了她們。
進了院子,就有兩個年輕的丫環了出來,恭敬有禮地拜見了新夫人,自報姓名,分別喚作採青和採紅。進屋後,温向東輕撫兩個女兒的頭,柔聲説:“嫺兒和婉兒以後就跟孃親一起住在這裏了,看喜不喜歡?”
“有爹爹在,哪裏都喜歡!”温嫺歡快地説着,説得温向東會心地喜逐顏開。接着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摸摸桌子,坐坐椅子,然後爬到牀上躺了會,隨即像是發現新大陸了似的,歡喜地喚着“爹爹,牀好大、好軟”快步奔了回來。奔到近處,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温向東慌忙上前,把她抱了過來,用食指和中指輕叩着她的腦袋輕責説:“也不留神着腳下,這屋裏是石地,磕到了可有你疼的了!”温嫺抱着温向東的手臂膩到他的懷裏,撒嬌説:“有爹爹在,爹爹會保護嫺兒的!”
“唉,你呀!”温向東輕撫她的腦袋,輕嘆了一聲,忽而像是想起什麼,轉頭朝温婉看了去。已經顧自在桌前坐定,正捧了杯茶慢慢地喝着温婉怔了怔,見温向東的眉頭輕輕地蹙了蹙,不由心中驚了驚,暗忖是不是自己這樣的表現太不像是個九歲的孩子了,於是連忙一臉委屈地説:“這茶不能喝麼,但是,婉兒好渴…”温向東連忙説:“能,當然能,婉兒想喝多少都有。”
“謝謝爹爹。”見温向東輕蹙的眉頭還是沒有展開,温婉頗覺得無奈,她在現代都快三十高齡了,哪裏還記得九歲的孩子是什麼樣子的?轉念自己琢磨了下,自度也就是安靜了點,不愛説話了點而已,其它其實也沒什麼特別讓人懷疑的地方。不過,她不是被譽為神童嘛,那稍微有些異於常人也完全可以解釋的嘛!
温向東陪柳氏母女三人用了晚飯,略坐了片刻,就起身走了。説為了能接到她們母女,他已經接連幾從工部早退了,現在她們母女平安到達,他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下了,所以要加到工作崗位上看看這幾天是不是有疏忽了什麼要事。
聽説是與政事有關,柳氏自然不敢多留,依依不捨地送他出了院門。迴轉來看一對女兒並肩坐在桌前,不由輕嘆了口氣。吩咐丫環們去燒些熱水,開始張羅兩個女兒的洗澡大業了。
温嫺向來謙讓妹妹,都是讓温婉先去洗。等丫環們陪着温婉去了,柳氏掩上門坐回桌前,憂心忡忡地對温嫺説:“方才你父親問我,這回見着婉兒,怎麼看上去呆呆的?”
“婉兒應該是被嚇到了吧?”温嫺緩聲説。
“自打她作了那兩首詩之後,今天被這個叫過去,明天又被那個叫過去,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的。她剛溺了水,然後馬上就是這事,我覺得是受驚過度了。”柳氏嘆了一聲,説:“我也知道是難為了婉兒了,她還這麼小,能懂得什麼?只是,你們父親已經打定主意送她去京學了,京學裏,個個身後都有大背景,也不知婉兒應不應付得過來?”温嫺沉默了一會,説:“母親,要不,我去求父親大人,讓他准許我跟婉兒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拂!”柳氏連忙制止説:“這事千萬莫提,你沒見老夫人已經在不滿婉兒要進京學這件事情了麼,我們初來乍到的,可千萬別自己往刀尖上撞。”
“嫺兒知道了。”接下來幾天,倒也風平靜的,只是從奴僕們口中隱約聽説温媛還在鬧脾氣,不肯吃飯,不肯去上學。不過只要沒有鬧上門來,温婉母女三人也落得個清靜。柳氏時常教誨兩個女兒,這府裏,無論是誰,都要好好地相處,尤其是王氏夫人和温媛,無論她們再冷臉相待,都要客氣地面對,而且一定要耐心,這是急不來的事。
温向東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來陪她們坐一會,偶爾也會留宿在這邊,噓同時也不忘告知柳氏温婉入學京學的進展情況。京學三年開科對各州學舉薦上來的學子進行考審,考作文,作詩,博古、通今四科,擇前三百一十名錄入京學,以排名錄為天、地、人三榜,天榜十人,地榜一百人,人榜兩百人。
由於温婉沒有進過州學,是直接從鄉學上來的,所以並沒有參加科考的資格。温向東只能到處找關係,託人情討名額,因為京學除天地人三榜之外,還有專門留給京中貴族們的四十個名額。
温婉的名額批下來,是在到了温家的一個月後。據温向東所説,其實通過得非常順利,他直接找了主管全國學府的司徒大人,給他看了温婉“寫”的兩首詩,司徒大人當場就點頭了。只不過,因為是去年才開的科,京學的人員滿額,無法再新進人員,所以一直做為備選擱置着。不過温婉的運氣也算好,只等了一個月不到,就有人因為家中老母病重,辭學回家,温婉就正好填上了這個空缺的名額。
終於到了入學的子,早早地起來,吃過早飯,柳氏就捧了個嶄新的書袋過來,斜斜地挎到温婉身上。摸着温嫺給她梳的兩個小辮,柔聲叮嚀説:“京學裏的人,不是貴族之後,就是將來有大出息的人,所以一定多
朋友,不要樹敵。”
“嗯。”温婉乖巧地點點頭,其實心裏那個鬱悶啊!在現代的時候,從幼兒園,小學,中學再大學,上了十幾年的學,好不容易混畢業了,悠閒了,沒想到居然又要重新開始上學了!
“功課要認真學,先生的話要好好聽,但無論是平時,還是考審,都不要太引人注目,免得遭人忌恨。婉兒只要跟上課業的進度,不要落後別人太多,不要被先生責罵,不要拂了你父親大人的面子,就可以了,知道嗎?”
“婉兒記住了,孃親。”柳氏叮囑完,温嫺又從外面匆匆地進來了,喚了聲“婉兒”遞給温婉一個花箋小冊:“這是我託採紅出門的時候幫我帶的,你到學堂後,儘量多跟人説話,然後把碰到的人的名字都記在這個冊子上。”温婉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於是就用天真的口氣問:“記下來做什麼呀,姐姐?”温嫺笑盈盈地説:“這樣你就不會忘記同窗的名字了呀!”
“嗯。”温婉點點頭,雖然知道絕對不會這麼簡單,但覺得温嫺絕對不會有什麼不好的用意,於是就應諾着,收到書袋了。
辰時一刻,温向東過來接温婉,由於是第一天入學,所以他決定親自送女兒過去。上馬車前,温嫺還拉住温婉的手,提醒她千萬不要忘記在冊子上記名字,還説她晚上要看,看温婉在上學第一天裏就認識了多少朋友。
同行的,除了温向東之外,還有堂兄温克恭。這個美少年,看起來是很養眼的,只是話太少,而且自從剛來的那天見過一面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面了。不知道她對温媛那個堂妹是什麼樣的態度,反正在温婉看來,是冷淡的可以。
温婉瞅了兩眼正身安坐在對面的温克恭,心裏琢磨着,如果是温嫺的話,肯定會親熱地去打招呼吧,但是她温婉的子就是這樣,別人對她好,她就對別人好,別人對她愛理不理,她也照樣愛理不理。熱臉貼冷
股的事情,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