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礦脈視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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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比較難行,到後來楊政只能下馬,留下一部分衞兵管理着馬匹,他着剩下衞兵到了出事礦

還未到那裏,就聽到陣陣慘叫。

口已經完全坍塌了,沿着那口,小半個山體都塌陷着,一些礦工正在扒拉着塌方土石,將一些埋得不太深的礦工拉出來。

地上已經躺了五,六具血模糊的屍體,還有幾個渾身血的傷員簡陋的包紮了一下傷口,放在擔架上正準備抬下山。

楊政知道這裏具體的挖礦工作都是由焦蘭鐵器會負責,自己的衞兵剛來不久,人數又少,也只是起下監督作用,所以他一到了礦邊,就沒有停留,開始仔細檢查了周圍的地理環境和泥土質量,越看越心涼,片刻後已站了起來高聲道:“哪個是這個負責人,出來。”楊政的臉孔很陌生,但他帶着一羣衞兵,已經彰顯了他的身份。

那些圍觀的礦工讓出一條路,目光中帶着好奇和畏懼看着這個新來的氣勢威嚴的年輕人。

稍待了一會,楊政眉不經意的挑了下,再次道:“快點出來,哪個是負責人?”他的目光穿過人羣,落在一箇中年人身上,那個人衣着與礦工不同,上別的武器,重要的是剛才楊政喊話時礦工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見楊政看他,中年人慢的走出來,拖長着聲音道:“草民見過大人。”他的神態看似恭敬,卻又有股讓人不舒服的懈怠。

楊政是什麼人,見的人多了,所以對中年人的態度也不甚為意,他抬抬手:“你是負責人吧,那好,去把別的礦的人拉過來,今天停工,把這個出事礦全部挖開。”中年人的臉頓時一變,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隨口一句話就想讓礦山停工,本就有些不服的他忍不住譏諷道:“大人,這礦山停工一天,損失是很大的,我們有那麼多人要吃飯,今天不開工,我們就要餓肚子,家裏的老婆小孩也跟着沒飯吃。”

“錢照給,馬上讓他們停工。”中年人還要再説什麼,忽然距此不遠的一個礦又轟隆隆響起來。

楊政看過去,眼睛猛的瞪大,轉過頭吼道:“馬上讓他們停工,馬上!”陰冷殘暴的殺氣隨着楊政的怒意衝出來,像毒蛇般撲咬,這一下,幾乎讓中年人喉嚨窒息,他驚恐的倒退了幾步,一股坐倒在地上,他身邊幾個人嚇得不敢動彈。

楊政一吼之後,冷靜下來,聲音也放輕了些:“還不快去。”幾個人逃命般飛奔而去…

“啪!”厚重的手掌打在桌面上,將那隻酸枝木做成的桌子震得搖搖墜,啞的聲音像破鑼一樣吼起來:“他搞什麼,竟然讓礦山停工了,***,他知道這樣要損失多少錢嗎?”正在城內的馬克西姆一聽到這個迅速回聵來的消息,頓時震怒。

震怒只是一剎,馬克西姆來回在房內踱步。

一把沒什麼温度的聲音在房間一角響起:“我們要的貨備好了沒?”馬克西姆停下腳步,背對着那人:“會好的,只要那人不再添亂。”

“馬克西姆,上面一直很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馬克西姆鼻子裏哼唧了一下,沒有説話。

等他轉過頭來,身後那人已是無影了,房間內空蕩蕩只剩下他一人。

楊政指揮着那些礦工,看着他們將兩個坍塌的礦一點點挖出來,工程量巨大,工具又簡陋,哪怕人手上千,也是有項艱鉅的任務。

別説負責人惱火,連楊政的親衞們都搞不懂,兩千多人停工,這一天就是成千上萬的金幣撒了出去,而且還費力不討好的去挖坍塌的礦井,不過他們不解歸不解,軍中養成的習慣是隻管執行命令,誰也不會去置疑楊政的動機。

此刻,楊政比任何一個人都忙。

他自己也拿着一個鐵鍬,一邊挖着那些坍塌土石,一邊指揮人們將木架重新支起來,而且不斷的加固已經挖開的坑

因為以前楊政考過古,一些廢棄的墓是他經常出入的地方,對如何挖掘有深入的研究,所以指揮起這個來雖説不上得心應手,也是經驗豐富。

兩個坍塌的礦同時探挖,一直清理到中午的時候,第二個礦裏忽然暴起一陣熱烈的聲音。

楊政已經深入第一個,耳聰的他以後第二個礦又失事了,火燒火燎的衝出來,卻得到一個好消息,第二個礦裏挖出來三個活人,原來他們在礦坍塌的時候剛好在一個臨時鑿出的附井裏,塌方時鐵架橫在那裏,讓他們逃過一劫。

只是原本閉目等死的他們絕對沒想到礦會被再次挖開。

楊政的舉動雖然讓那些焦蘭鐵器會的人不滿,卻一下子獲得了礦工們的心,在這人命如草芥的年代,這些礦工雖然是自由身,卻與奴隸相仿,幾曾有人這樣關心過他們的生命。

當他們知道楊政原來是新來的領主時,這種上升到了另一高度。

畢竟楊政剛才不顧危險親自下井,又指揮他們挖開塌方礦的舉動給他們的印象已非常深刻。

領主呀,那是多麼高高在上的人物。

折節幫助他們,礦工們怎能不涕零。

何況,楊政還付給了他們三倍的酬勞。

楊政看似無意的舉動,卻短期內獲得焦蘭礦兩千多名普通礦工的擁戴。

有了兩千多人的宣傳,也許楊政無法輕易的獲得所有人認同,但至少是一個好的開端。

終於清理完畢,又救出了四個人,雖然兩個礦死難者達到九成多,但這七個人的生還卻掩蓋了那百多人被壓死的醜陋傷疤,人就是這樣,在那種環境下,被剝削者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命運到不公,他們不會想到為什麼礦的防護措施不做的更好,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為什麼用低廉的價錢就收買了他們,而是會想到七個人獲救,下次自己如果也遭遇塌方,不再是毫無生機。

楊政的付出並不大,卻一下就讓僵化的局面起了波紋。

回去的路上,血狼湊到面沉如水的楊政面前,低低的讚歎了一句:“大人英明,這樣的妙招也想得到。”楊政看他一眼,温的道:“我有什麼妙招。”

“收買人心,我瞧着焦蘭鐵器會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大人能花點小利就收買了那些礦工們,雖然表面上不見得有多大效果,這些礦工也是些牆頭草似的東西,可人一多就不一樣了,一點火星沒什麼用,但一百一千點火星集在一起,再燒出去,只怕風就吹得大了…”楊政有些驚異的看了樣貌野的血狼一眼,忽的嘴角一撇,冷淡的道:“大膽,胡猜些什麼,我這是真心要幫那些人,哪有塌方不救人的道理,還有,那是小利嗎?兩千個人一天的酬勞,發一圈,我這一分錢還沒從礦上賺到,手上大半的錢就去了。”他夾夾馬腹,上前了幾步,不將自己面目表情落在手下眼裏。

心中卻是多了幾分荒誕和自嘲。

在他本心中,原也不知道救人的心思多幾分還是收買人心的心思多幾分。

但在血狼眼裏,他的形象就分外清晰了起來。

那種功利的,運用人微妙心理控制他人的手段,原來他楊政是真的會的,而且做得如此圓滑順暢,彷彿他本心裏,早已經有另外一個他曾經厭惡的人格緩緩取代了現有的他。

也許血狼他是佩服的,在這樣一個世界裏,只要想成功的人,就必須要有這樣陰暗的,不擇手段的政治家潛質,血狼也正為跟到這樣一個擁有成功者潛質的領主而到慶幸。

只是楊政自己,一股陰鬱的悲哀卻不可抑制的瀰漫上來。

社會是個大染缸,誰也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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