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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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只與姜高山丈母孃只姜高山婚禮上見過一次，當時景行正上大學，家裏也沒啥錢，再加上姜高山和王三妹年齡都還小，所以只是請了幾桌酒席。他對王媽媽並沒什麼印象，就記得王媽媽當時不過才四十多歲就有了八個孩子，看着比當時已經五十姜媽媽還老。

據王三妹説，她從小就一直看着自個娘不停大肚子，就沒見歇過。要是算上送出去和小時候夭折，他們家不止八個孩子。景行因為對這事十分震驚，所以記憶都停留王媽媽多能生，看着多蒼老，都忘記對方是啥樣了。

不是趕集子，雜貨鋪也沒啥生意，王三妹和王媽媽正窩一起説話，沒看到景行下了樓。

王媽媽比那時候加蒼老了，算算不過五十歲出頭，看起來卻跟姜差不多歲數。

王媽媽正動得唾沫橫飛訓斥，王三妹壓低着頭一臉敢怒不敢言樣子。

“你這死妮子，自個子過好了就把家裏忘了？你自個住着這麼大亮堂房子，我們老兩口和你兩個弟弟都住着倒了泥巴房，你也好意思？”王媽媽戳着王三妹腦袋，王三妹低着頭一句話沒説。

“你大弟弟就要結婚了，你自個住三層大樓房，勻一間出來給他那也是應當。你不知道村裏人怎麼説你，自個有這麼大個房子，也不知道給弟弟一間。還有你小弟就要初中畢業了，你幫他走走關係，讓他上縣裏高中。”王三妹一聽一臉驚愕，“媽，這事哪成啊，這房子是高山家，哪能勻給富寶。而且富盛成績這麼差，我哪找關係給他到縣高中去？”王媽媽白了她一眼，“高山不就是你，怎麼嫁出去了就不認家裏啦？你就見不到富寶他們好，自個住這麼大房子你也安心？富盛成績是差了點，那是因為鄉里教學條件不好，要是上了縣裏高中肯定能趕上來。富盛聰明着呢，剛出生時候村裏公雞都齊齊打鳴，這説明啥，説明他是福大富貴命。他以後有出息了，還不是給你掙臉面，否則你連個兒子都沒有，咋婆家立足。”一説到兒子，王媽媽瞟着王三妹肚子，“咋還沒消息啊？老三都兩歲了，你得抓緊。”

“高，高山不想要，而且生老三罰得沒錢了，要是再生…”王媽媽用手又指了指她腦門，“你傻啊，男人話能信？你要是沒兒子今後就是被休回家份。不想要兒子話都是話，心裏指不定打什麼小算盤呢。我當初就説把老三送出去，你非大嘴巴跟高山説。好啦，現你婆婆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像我幹了啥壞事一樣。我還不是為他們姜家着想？咱村從前掐死女孩有多少個，犯得着她那假惺惺裝大善人嗎？要我説當初就該把老三送出去，還能有幾千塊錢拿，現倒好就個賠錢貨。”王三妹聽這話忍不住説道:“媽，那是我骨，我咋忍心。”王媽媽惡狠狠啐了她一口，“剛才還哭窮，你們有這麼多錢罰咋不知道接濟點家裏？”

“媽，不罰款老三都沒法子上户口，這學都沒法子上。”

“不過是個閨女不上户口就不上唄，你們姐妹幾個不都沒上還不活得好好。”王三妹眼眶紅了起來，她從前就是吃上不了户口苦，要不是姜高山花錢折騰，現她還是黑户，出門找個工都難。

“不上户口今後讀書都成問題，不讀書連字都不認識，今後咋養活自己？你老説讓家裏幾個妹妹過來幫忙，為啥我婆婆不讓，還不就是因為不識字，連算賬都不會。”王媽媽見王三妹竟敢這麼跟她説話，頓時惱了起來，“呸！説這麼多不就是你嫁出去忘了孃家，要是早知道這樣，當年我就該把你扔進糞坑裏！”王三妹見王媽媽發飆頓時軟了下來，“媽，我是真沒錢。這屋子還是姜高山哥哥出錢，現他回來了，甭説給富寶挪一間了，就是我和高山都還指着他過活呢，他要是一個不高興，把我們轟出去我們都沒話説。”王媽媽也知道這事，“真，真啊？”王三妹點點頭，“可不是，以前我和高山過啥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後來房子車子都是他哥哥給，現我們還得湊錢還他呢。”

“淨瞎説，這錢給出去了，好意思讓自個弟弟還啊！”

“他們又不是親兄弟，這話哪説得準？”王媽媽對只見過一面景行犯怵，覺得是城裏來有大出息，有一種莫名畏懼心理，聲音也軟和了下來，“你媽也不是那不曉事，我剛説那話不是非讓富寶跟你們擠一個屋子，就是讓你這姐姐多幫襯幫襯。你們這門面一天賺那麼多錢，從手指縫裏擠擠就能出來。你守着金山銀山，刮點皮下來就夠了，這做人不能只顧自己，會被人戳脊梁骨。”王三妹一臉為難，“媽，這賬都是清清楚楚，婆婆高山他們都看着呢。平時我補貼家裏那些錢，已經是我能刮出來全部了。”王媽媽嗤了一聲，“瞧瞧，高山和你婆婆為啥看得這麼嚴，不就沒把你當一家人，要是有兒子他們怎麼會這樣？你要生不出就把你六妹送過來。”王三妹氣得竄了起來，“媽！你還説這事，上次為這事高山一個月都沒跟我説話，婆婆冷臉到現，你咋還沒長記。”王媽媽心裏也害怕，擔心兩家真鬧僵了，吃虧還是她，訕訕擺了擺手，“得得，當我啥也沒説。”此時正好有人來買煙，王三妹招呼去了，王媽媽眼珠子嘀溜嘀溜到處望着，這裏抓了一點東西，那裏淘點往自個袋子裏裝。

整個對話都被肖揚和景行聽到了，肖揚景行耳邊悄聲道:“你這弟妹老孃還真是個人間尤物啊，怪不得咱高山同志都受不了跑了。”景行瞪了他一眼，以前就聽説王三妹那邊很愚昧很窮苦，且屬於窮山惡水出刁民。那裏十分重男輕女，以前許多人家生了女孩不是淹死就是扔進糞坑裏。而且那男人懶惰俗喜歡打老婆，女人很沒有地位，跟別處地方不同，那裏都是女人下地幹活養男人。

景行摸清狀況，也就不再躲角落聽牆角，“弟妹，家裏來人了啊？嬸兒，這整理事讓三妹來就成，您好容易來一趟，坐着休息就成。”王媽媽被嚇了一跳，正那拼命從貨架拿東西手頓時收了回來，臉上堆起燦爛笑容，“這是大伯吧？哎呦，真是長得俊得很，一看就是有出息。”景行只朝着她笑了笑，“弟妹，咱媽呢？”王三妹哪裏不知自個媽搜刮東西被景行發現，一臉羞赧，“她到菜地去了。”景行一直盯着王媽媽搜刮一邊那堆東西，王媽媽饒是臉皮再厚也只能訕訕放回原處。景行並不是小氣人，這點東西他也不放眼裏，可就討厭這樣行為，就算拿走一針他都不樂意。

王媽媽把東西都擺了回去，這才拉了張小凳子景行對面坐了下來，忘了肖揚一眼，“這是大伯朋友吧？真不愧是城裏來，一個賽一個俊啊，大伯這次回來住多久啊？”景行語氣淡淡，“不走了。”王媽媽愣了愣，原本還以為王三妹誆她，沒想到是真，臉有些不好看，“好好，那是要哪做事啊？”

“就這和高山搭個夥。”

“哎呦，咱這窮山溝溝有啥好賺，聽人説你外邊可是幹大老闆賺大錢，咱這裏你也能瞧得上啊？”

“現外邊錢不好掙，這不只能回來靠高山養着了。”王媽媽哪裏會信，只以為是來要房子，乾笑了幾聲，“你們這城裏來就是不乾脆，都一家人有啥好瞞着。我聽三妹説你還沒結婚吶？”景行眼皮跳了跳，沒説話當默認。

王媽媽眼珠子轉了轉，“我家六妹七妹都長得特水靈，人也勤，股大是個能生兒子…”噗嗤——肖揚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王三妹一臉尷尬，“媽，你瞎説啥呢，大伯是大學生，是城裏來，哪裏瞧得上她倆連字都不識。”王媽媽白了她一眼，“你懂個啥，現城裏大老闆都跟以前地主一樣，家裏有個大老婆，外邊養幾個小老婆。大伯是大老闆，這點上也不能落後。你兩個妹妹當大老婆不行，做小老婆總行吧？”

“大嬸，您可真逗。”肖揚這下直接笑得風中凌亂了，景行嘴角也起來。

王媽媽全然沒聽出語氣裏諷刺，依然熱切推銷自個女兒，“大伯，你要不瞧瞧唄？不是我自誇，我那兩個閨女長得特好看，十里八鄉都出了名兒，不信你問三妹。”王媽媽對着王三妹擠眉眼，王三妹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咋放了。

“哎喲，這裏還真熱鬧啊，歡不歡我們也來湊一腳啊？”眾人朝着門口望去，陳向東臉上帶着調笑，剛那話就是他説，而他身邊竟站着一臉鐵青梁昊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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