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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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曾經無話不談,哪怕他這麼一個嚴守規矩紀律的人,有時也會説些不該説的話,透些絕密的內情給我。
這是因為信任。
看來,這份信任已經不復存在了。
三五度的天氣,海風冰冷,把我一身的濕氣往骨髓裏吹,剛才在動還不覺得,這一停下來,彷彿要被凍住了。我儘量讓自己不要發起抖來,盯着陳果,試圖用氣勢壓迫她説出實話。對峙並沒有持續多久。
“回車裏吹暖氣吧,這樣你非冒不可。”陳果説。
“我以為你沒那麼容易承認。”我説。實際上,我是想用這句話進一步釘死她。
不過她顯得並不在意。
“那有什麼意義呢,原本就有太多漏。只要你有了懷疑,就終會識破。”她説。我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不甘。
“被我識破算失職嗎?”我問。她沒有回答。我們回到車裏,她把暖氣開到最大,我了上衣,她在車裏有件外套,當然我穿不下,只能披着。下身也濕了,但這就不方便
了。
“回你的住處?”
“好。”我以為她會在回程保持沉默,然後在神病院的病房裏和我正式談話。但揭破了身份後,陳果像是不必再負擔原本的厚厚外殼,較之從前活躍了一些。剛發動了車子,她就開口説話了。
“沒有資源支持,一天的準備時間,原本也覺得可能會瞞不住。”我沒接話,等她解釋。她沒解釋,彷彿先前那句是忍不住的抱怨一樣,卻問我:“儘管破綻很多,但還是想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昨天我哪裏做得有問題?”我笑了笑,這時的她,才比較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
“破綻到處都是。”我説出這句話,果然見到她嘴角牽了牽。
“哈,開個玩笑。直到昨天傍晚我和你分手時,都沒發覺有什麼不對。”陳果瞪大了眼睛看我。
“確切地説,昨天你最後對我説的話,讓我稍覺有些彆扭。”
“是關於中協會支付我報酬的事?”
“不,是説仙台的大學都在停課。但雖説有些彆扭,我也沒往深處想。一直到晚上,我整理全天的採訪資料,又看了一遍我在宮教大的採訪,這才覺得不對。一個正常的外國留學生,就該像我在宮教大采訪到的那樣,在遭遇大災之後,心情惶恐不願獨處,希望和大家在一起。我想東北大學的學生也該一樣,這是人的正常反應。所以,怎麼會有一個女留學生,會在地震之後沒幾天,就有心思打工,接了中協會的翻譯工作,跑到校外來接待我呢。”陳果聳聳肩。
“就像你説的,有了懷疑,許多事情就很難藏住了。我是x機構請來的,如果我處在x機構的位置上,就算因為什麼原因,不想見我,也必然會找人盯着我的。否則我遲遲見不到梁應物,指不定會給x機構惹點什麼麻煩出來,畢竟在這方土地上,x機構和我都是客。所以在我的周圍,必然有x機構的眼線。這麼一想,你的存在就太可疑了。而且你不願意我去東北大學,也有了另一種更合理的解釋。”
“意料之中的事情。”陳果説“我知道你以往的很多事情,我本以為你會更早識破的呢。”她看着我,臉上一副“不過如此”的表情。卻沒有意識到,這話已經和她先前説的矛盾了。
我笑笑不説話。典型的小女子的應反應。這麼情緒化,遠不如梁應物的老謀深算,別看她前兩天一副死人臉,現在一被識破,心裏可不忿着呢,也許剛進x機構沒多久吧。我只是心裏想想,沒把這話説出去,達到目的就行,她怎麼舒服就怎麼説吧。
“就在我接機前二十四小時,我的任務還是你一來就接你和梁主任見面。”梁主任?就是梁應物吧,他現在算是什麼部門的主任?陳果接着説:“那麼短的時間裏,要偽造一個能瞞過你的身份,還沒有任何機構的支援,還是在本,這也有點兒太看得起我了。即便你不去東北大學調查,只要順着中
協會這條線查下去,沒幾步也就會發現問題。估計梁主任心裏也有數的。”説到最後一句時,她臉上的表情卻有點兒不自信。看起來梁應物在她心裏威信很高啊,多半平時在機構裏都是冷着一張臉,
本不笑的。不會陳果的死人臉,其實是和梁應物學的吧。
“硬傷是沒辦法的事情,但老實説你表現得倒是好,身上沒什麼破綻,否則我也不會這麼晚才發覺不對呀。”
“真的?”陳果一揚眉。
我點頭。真個,只是給個甜頭讓這女孩子舒服點兒。她這個少言寡語沒表情的人,説得上什麼表現不表現的。而且説起來,一個會外接翻譯工作的人,表現得如此冷淡內向,反倒是不太正常的。我看她心情明顯好起來,就問:“這麼説,就在我來的前一天,發生了些事情?”陳果點頭。我等着她繼續,她卻一直沒再吭聲。
“發生了什麼?”我只好問。
“我承認發生了些事情,是因為從邏輯上這是再顯然不過的事,我從來不做沒意義的事。但這不等於我會告訴你內情。現在你已經發現我的身份,我需要先向上面彙報。”
“那你能帶我去見梁應物嗎?”
“我需要先彙報。”
“我看過一組照片,你知道我説的是什麼,那是什麼時候拍的?”
“我需要先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