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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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將近兩個小時後，開刀房門終於被打開，一張病牀率先被推出。

一見到躺在上面的何滄錦的模樣，孫媽因受不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暈厥在吳伯和小瓶的懷中。

駱亦銓眉頭深鎖，無法置信的直視着眼前的老者。

原本仍算濃密的白髮已被剃掉，頭部周圍被層層的紗布覆住，鼻子被了一管子，嘴巴也被入一比鼻子的管子還要的管子，旁邊跟了一台呼器，右小腿處被裹上石膏，還有，最令人不勝唏噓的，是他蒼白毫無血的模樣。

曾經高傲一世的霸主，如今卻死氣沉沉的躺在推牀上，讓人見了，不嘆息着歲月所帶來的改變。

“爺爺。”

“老爺。”焦急的眾人，立刻包圍住推牀，但被護理人員立刻制止。

“對不起，請讓開，病患必須立刻進入加護病房觀察，請不要阻擋。”駱亦銓將眾人拉離開，讓護理人員把何滄錦推入加護病房。

一名略顯疲倦的男子下口罩後，上前詢問，“請問你們都是何滄錦先生的家屬嗎？”見大家點頭後，他又繼續説下去，“除了剛剛的住院醫生有向你們解釋過的之外，還有一點比較棘手的，是在今年大約八月，何滄錦先生在我們醫院做健康檢查時，在他的左肺有發現一顆直徑大約兩公分的腫瘤。當時我們有建議他開刀拿掉，因為這不僅會影響心臟的功能，還會造成呼困難，但是他並沒有接受，只是規律的服用‮物藥‬。這次入院，我們發現那顆腫瘤變得更大了，幾乎已經壓迫到心臟。我們建議，希望能立刻開刀取出。我們並不勉強你們同意，決定權在你們，希望你們能考慮清楚。”

“但是老爺的身體還有辦法再撐過一次手術嗎？”吳伯擔憂的問。

“目前的情況，我們無法肯定的告訴你們，一切必須等完整的檢查出來後，才能做決定，但是我們也會評估，確定何先生的身體狀況足以應付整個手術過程，我才能動刀。但是每項手術都有它的危險存在，這一點我必須先告知你們。”所有的人都將視線轉向在駱亦銓懷中的裴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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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低垂眼瞼，芙頰上仍沾滿了淚水，許久之後，她點了點頭，哽咽的道:“一切都由醫生做主。”她必須要堅強，在爺爺倒下之後，她不能也倒下，何家的一切還需要她來打理。

主治醫生點了點頭，“我們會盡力挽救何先生的生命。待會我再跟你們解釋手術過程中可能會有的狀況，包括也可能會有的合併症，以及需要輸血的情形之後，再麻煩你們簽寫同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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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從來不知道八小時也能這麼難熬。

望着手術室的紅燈持續亮着，她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而孫媽、吳伯、小瓶三人，也都坐在手術室外祈禱着爺爺的手術能夠成功。

距離爺爺發生意外已經過了兩個星期，這當中，他在昏三天後，終於醒過來，但由於了氣管內管，以至於無法説話，只能用筆和大家溝通。

裴羽，爺爺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再活也沒多久了，即使手術成功，也沒有什麼意義。那麼多年了，爺爺終於能和你以及你爸爸見面了現在，爺爺最遺憾的，是無法去參加你的婚禮。你一定要努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也希望爺爺選了駱亦銓當你的丈夫這件事，爺爺並沒有選錯人。

爺爺也告訴她，他知道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差，無法再經營宏何，才會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為她的嫁妝。

這幾天下來，駱家人也都因何滄錦這位未來的親家倒下的消息而到難過，每天都會空來探望他，駱母也會親自熬煮一些營養的食物，給漸消瘦的未來媳婦補一補。

裴羽也在消沉了三天後，打起神繼續回到學校上課，彌補已落後三天的進度。一下課，她便立刻趕到醫院，親自照顧躺在病牀上的爺爺。

原本受到刺而暈厥的孫媽，在休養了三天後，也聽不住旁人的勸，與裴羽輪照顧何滄錦。

駱亦銓將裴羽的頭靠在自己寬闊的臂膀上，給予她適時的温暖。

她靜靜汲取他給予的温暖，輕輕閉上眼，受他身上傳來的温度。

這幾天下來，駱亦銓一下班便會到學校載她到醫院，一同陪伴她照顧爺爺。已經十幾天了，他依然不説一句累，付出的關懷以及心神，令她動不已。

爺爺，您不會選錯人的，您看，他這幾天都一直和我一起照顧您呢！而且您也快有小孫子了。

前天，她發現一向很準的月事遲了幾天沒來，在有過行為的情形之下，她立刻至藥局買了驗孕，果然呈現陽反應。

當時，縱使心彷徨、茫然，然而一想到這項訊息可能帶給爺爺喜樂，她的冀望便壓過了不安。

她還不打算告訴駱亦銓，她想先跟爺爺分享這個喜訊，她希望爺爺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

“銓，謝謝你。”她輕聲道，小手緊緊握住他厚實的大掌，對他這些子以來的奔波勞累由衷的謝。

駱亦銓先是一怔，隨後明白她的道謝原因足為何，他輕嘆了口氣，“傻瓜，他也是我的爺爺，況且，我捨不得你這樣勞累。”裴羽淡淡一笑，望着手術室的大門，在心底默默的道:爺爺，他真的對我很好，您也看到了，是不？

現在，她不會再有孤單寂寞的時候了，她有一羣愛她的親人，還有一位疼她、愛她、寵她的未婚夫，以及正在孕育中的寶寶。她突然發現，上天真的沒有虧待她。

漫長的等待，總會有停止的時候，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了。

滿臉疲憊的醫生率先走出來，隨後許多醫護人員也陸續步出。

“手術很順利，但是目前病人的情況仍是需要藉由呼器來訓練呼，訓練的時間多久也不一定，要看病人的狀況而定，還有，現在也還得藉着鼻胃管來維持營養需求。”醫生微笑的道。

緊繃了許久的心，終於可以放下，淚水忍不住決堤，裴羽哽咽的道:“謝謝你，醫生。”然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暈厥了過去。

“裴羽！”

“小姐！”駱亦銓神慌亂的抱緊懷中的未婚，驚慌的向站在面前的醫護人員以眼神求救。

“先將推牀推來。”在一名頗有資歷的護理人員一聲令下，兩名資歷較淺的護理人員立刻把推牀推來，讓駱亦銓將昏的裴羽放在推牀上，隨後立刻送進急診室。

“這裏就拜託你們了，我要過去看裴羽的情況。”孫媽點點頭，略有年歲的臉上有着擔憂的神情，“去吧！一有什麼消息，就拜託駱先生通知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