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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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江尻。不好意思,我現在失業中,沒辦法給您名片。”
“噢,哪裏,沒有關係。”男人笑着微微抬起手,看來他對我並不興趣。
我之所以沒有報上真名,是因為擔心如果他是“創造機會”的受害者就麻煩了。説不定受害者當中有人知道負責管賬的是一個名叫田島的人。
我們搭上電梯,在抵達一樓前,我觀察了男人的側臉。我真的覺得在哪裏見過他。我心想,説不定他是個名人。説不定我曾在雜誌或電視上看過他。從事企業管理工作的人,有些經常會出現在大眾媒體上。我猜想,倉持大概也是因為生意上的往來才和這個男人變得親近的吧。看起來並不需要特別警戒。
電梯抵達一樓。我跟在佐倉身後步出電梯。穿過一樓大廳之前,佐倉停下腳步,將臉轉向我。
“那麼,我就在這裏告辭了。請你待我轉達夫人,請她不要太過沮喪。”
“我會如實轉達。不過,要不要找個地方喝個茶呢?請您務必告訴我您和倉持之間的關係。”
“非常抱歉,我待會兒還有事情。改天再讓我好好告訴你我和他的關係。”男人委婉地拒絕了我。我察覺,他不會再來了。
“那麼,我送您到門口。”
“不,這裏就行了。”佐倉舉起一隻手,轉過身去。
然而,就在他要往前走的同時,一旁發出了聲響。一個胖老太婆急忙蹲下來,撿拾散落一地的零錢。似乎是她把錢包裏的東西撒了出來。
一枚十元硬幣滾到佐倉的腳邊。他將那個銅板撿起來,走到老太婆身邊。
“您的零錢。”
“噢,真是非常謝您。”佐倉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十元硬幣,放在老太婆的手掌心。老太婆連忙點頭道謝。
那一瞬間,喚醒了我的記憶。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
我快步追着佐倉。在他要跨越玄關的自動門之前,我出聲喚他。
“岸伯伯,您現在還下五子棋嗎?”佐倉停下了腳步。他緩緩地將頭轉過來,眼神變得黯淡無光。我看着他的眼睛,繼續説道:“旁人出口罰錢一百,是嗎?”説完,我做了一個下棋的動作。
我們進了一家醫院旁邊的咖啡店。佐倉從容地着香煙。
“那是年輕的時候我工作的一家公司裏的人教我的。也有人是用象棋。不過,五子棋比較快分出勝負,所以我就將那當做快速賺取零用錢的方法,找了很多人來。可是,我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會遇到知道當時這件事的人。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佐倉緬懷地説。他所説的公司,似乎指的是地方的黑社會企業。
“你是那個時候認識倉持的嗎?”聽到我這麼一問,他深深地點了個頭。
“一開始,他也是我的客人之一。不過,後來他開始帶朋友來,自己就不再下棋了。當時我覺得他真是一個怪小孩。有一天,他悄悄地在我耳邊説,如果他帶客人來的話,一局給他一百元。聽到他那麼説,我嚇了一跳。因為我一直認為他是個小學生而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當時的覺簡直像是被人從頭頂潑了一桶冷水。可是,我也不能就這樣被他看扁了,於是叫他別開玩笑了,一局只給他五十元。”佐倉晃着肩膀笑了。
“聽説倉持在你家裏幫忙過你的副業,是嗎?我聽他説,好像是在做變魔術的道具。”佐倉像是看着遠方似地眯起眼睛,然後點了兩、三下頭。
“是有過那麼回事。他不但口才好,手腳也很靈,真的幫了我不少忙。”我很想説:“他在你家打工的時候,我曾經在場。”但還是決定閉嘴。
“倉持説,他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比學校老師教的還要受用的東西。”佐倉對於我説的話,出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吐出一口煙。
“我跟他聊了很多。如果有人聽了一定會發噱,覺得我跟一個小孩子講那麼多做什麼。當時我失業找不到工作,過着自暴自棄的生活。於是我摻雜着怨言和玩笑話,將那之前做過的怪工作都告訴了他。沒想到他竟然聽得津津有味,真是個怪孩子。他家是開豆腐店的,他卻對家裏的事業絲毫不興趣,而且他也瞧不起腳踏實地,辛苦賺血汗錢的人。”
“他是不是受到你的影響才開始那麼想的呢?”聽到我這麼一説,他連忙揮手否定。
“那個男人從小就是那樣。他打從心裏厭惡貧窮,經常説:‘出生環境導致人有貧富差距,真是沒有天理。’”
“出生環境…”
“如果出生在有錢人家裏,從小就能享盡榮華富貴,但是如果出生在貧窮人家裏,就只能過苦子。不過,我倒不覺得他家特別貧窮,只是因為他身邊有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而嫉妒那個孩子。那個孩子的家…”佐倉
出在思索的表情,繼續説:“好像是當地出名的有錢人家。他父親開了一家牙醫診所。”我嚇了一跳,腦中一片空白。
“他家附近有一塊地價頗高的土地,在那裏有整排高級住宅。你小時候如果也住過那個城鎮的話,應該有印象吧?所謂住在山手的人(*山手指的是今東京山手線內的區域。從前東京一帶會淹水,由於此地的地勢較高,不會淹水,因此成為有錢人住的地方。在此指的是有錢人。)。其中有一棟格外壯觀的大宅,就是那個牙醫的兒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