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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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我?”她雙手如芭蕾舞者般平舉,打量自己一遍,放下手,疊在身前握。
“請指教。我何處搭配不當?”
“我需要和你談談,安若。你幾時有空?”
“現在不行嗎?”
“私下,單獨。”她端詳他。
“很重要的樣子。”
“非常重要。”她考慮片刻。
“我不知道,”她為難地説“我這裏還有一個小時下班,可是我緊接著就要去上另一個班。那邊下班時太晚了,我也很累了。”希文注視著她,善於觀察的那部分本能突然萬分疲憊。他的眼睛同時告訴他兩個答案:她是牧安若,不是狄蘭德。她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那邊坐車回來,化妝、更衣,做頭髮。
然則,她又全身每一分都有狄蘭德的影子。
“費先生,對不起,我有事,不陪你了。”打個招呼,她朝向她招手的一位女客走去。
希文沒有走,停在原處,等著,目光跟隨她所及之處移動,腦子竭力尋著一塊清明地以便思索,分析。但他越看着她,越思索,越分析,越惑。
他等足了一個鐘頭,她過來了,才看見他似的,張大了眼睛。
“費先生,啊,你還在這啊。”她對他歉然一笑,才想起來般。
“真抱歉,我得趕去那邊上班了。”
“我送你。”他靈機一動,立刻説,並轉身和她下樓。
“不,不用了,真的。轉個彎,走幾步就到了。”
“我可以在路上跟你説幾句話。”她納悶地看他一眼。就這個表情,又抓住了他。
和惠卿打過招呼後,安若出店來到街上,他半步不放鬆地跟著。
“安若,我…”從何説起呢?
她步伐未停,側臉,給他個詢問的眼神。
“有一個人,姓狄蘭德,你認識嗎?”她思索半晌,搖頭。
“這是誰?聽起來是個外國人?”希文重重一嘆。
“她和你長得非常像,像得我都要把你和她當成同一個人了。”
“哦?”她笑起來。
“這倒有意思。你改天帶她到我們店裏來,我和她見見面,看有多像。”她停在酒店員工專用出入口。
“你就是要跟我談這個?”衝動地,他握住她的胳臂。
“你幾點下班?我要見你。”他的手碰到她的剎那,她臉上笑容迅速消失,表情變冷,聲音亦然。
“費先生,我要遲到了。”由於她還是那身明媚、成的裝束、加上驟然變冷漠一疏離的臉,儼然當着他的面,搖身一變,就成了另一個人。
“你…”過度錯愕問,希文不知不覺鬆了手。
但在他有進一步行動前,她閃身進了那扇員工專用的後門。
安若經由太平門出來,搭電梯上樓到她在飯店安置的一間套房。進門後,她砰地關門,反鎖,怕他進來般。
該死的他!她生氣的掉髮夾,一瀑長髮飄然垂下。五分鐘之內,安若卸掉了妝,換回她喜歡的寬t恤和寬鬆家居棉褲,長長吐一口氣。
他在她面前出現的次數太頻繁,而他太機。這齣戲,若她再不提高警覺,就要大穿幫了。
生活和她自己的意志,將她鍛鍊了二十年,煉得她除了為媽媽和自己討回公道,其他皆無動於衷,費希文卻使得她一次又一次險險失控。
安若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讓被費希文挑起的不寧情緒沉澱下來,然後她坐到桌後,由屜和桌面間的秘密夾板摸出一支小小的鑰匙,打開右手邊三層間中間的
屜,拿出一疊酒店五年內的資料檔案。
她已看過更早之前的,發現酒店營運狀況下跌始自十年前,其後一年比一年糟。她來接下它時,它已是一個大爛攤。
這裏面一定另有內情,藍季卿不可能坐視他的企業頹倒或為他人所佔,既無反應亦不採取任何行動。
安若審閲著檔案,也沒有忘記時間。注意到時間差不多時,她撥電話給戴洛。
“去酒店接你?現在?”戴洛還沒有睡,但是安若從沒有這麼晚要見他。所謂這麼晚,雖然才十點半不到,不過他們偶爾一同晚餐,或晚上碰面談公事,十點以前,安若必定堅持“散會”
“太晚了”她總這麼説。
“a,出什麼事了?”戴洛把話筒夾在肩膀上,已開始穿衣服。
“見面再告訴你。你需要多久?”
“十分鐘。”
“好。大廳見。”***如果她是她,她們倆果是同一人,她就會躲開他,那麼她便會猜到他會在這。希文於是站到巷子外的騎樓下,正好可以看見酒店正門出入的人。巷子是死巷,她若自她今天下午進去的入口出來,她必須從這邊出到街上。又如她走大門,他同樣可以看見她。
再化為狄蘭德,企圖避過他眼目,希文預想過這個可能。但他沒料到那個金髮男人。他們上了一部銀灰賓士,狄蘭德穿的是小禮服,金髮男子也是盛裝,兩人才赴過宴的樣子。
希文緊皺著眉頭,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痴。然而自他遇見她們之後,他就沒正常過。他也不在乎多當這一會兒白痴了。
十五分鐘後,希文想,如果現在有面鏡子,他絕對不要看見自己的臉。
巷子裏走出來的牧安若,仍是白天他看見她時一模一樣的裝束,睜大眼睛瞪著他。
“費先生!”她驚訝不置地叫。
“你一直等我等到現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