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骨肉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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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舊事,楊幺張大了嘴,口水都要了出來,半晌回過神來,猛扯楊雄的衣袖,急急説道:“你沒發現麼,大伯父和張忠仁的頭一個孩子都比二房裏生得晚,怕是晚了有十多年,當初姑媽是不是一直擰着不嫁到東屋長房裏?”楊雄連連點頭“姑媽拖到二十二歲才成親,我已經七歲了,所以記得清楚,爹爹那時候偷偷去張家找過張忠仁,最後一身傷地回來了,姑媽當時就哭了,過了幾天就嫁給大伯父了!”
“什麼!一身傷!?張忠仁也太沒有良心了!”楊幺頓時大怒,轉念一想,又沉道:“會不會是張
文那老頭
的鬼?”楊雄唏籲不已,搖頭道:“張
文一身武藝極為強橫,但卻是個直
子,我看他不需
鬼,張、楊兩家不能通婚,更不可能讓他們倆私奔,所以…”
“私奔!”楊幺大吃一驚,撲到楊雄眼前,抓着他叫道:“楊恩那老頭去張家找張忠仁是想讓他和姑媽私奔?”兩人本就湊得近,楊幺這一下直把楊雄壓到了牆壁上,楊雄衣領被她揪得勒住脖子,呼困難,饒是如此,楊雄還是一手掩在楊幺嘴上,一邊咳嗽一邊説道:“小聲些,小聲些。”楊幺縮縮頭,鬆了手,一邊替楊雄拍着
口順氣,一邊呆呆地道:“我還真沒看出來,楊恩這老頭…你爹…居然…”楊雄呼呼
着氣,一邊搖着手指頭,神秘地道:“妹子,咱爹看不出來的事多了,咱娘當初可是足足比他大了七歲,他不過十四歲就成了親,十五歲就生了你大哥我!咱娘三十一歲生你的時候難產死了。他也不過就是二十四歲,你看他那樣子,他就沒打算再娶!”楊幺懷疑地瞅了楊雄一眼,道:“他是不是和你一樣,還沒有玩夠吧?”楊雄把頭搖得和潑郎鼓一樣“他酒是喝得多,也是青樓的常客,但從不留宿,鳳翔樓的老鴇茵娘寧可倒貼一座鳳翔樓,想進楊家的門,當個小妾都行,咱爹爹都沒點頭!”楊幺努力回想“茵娘是不是那個一臉肥
,身上能刮下十斤油水的大娘?”楊雄哇哇大叫,一巴掌拍在楊幺的小肩膀上,叫道:“妹子,茵娘當年可是潭州城的花魁,就是如今那風韻,那身段,也比平常女子要強上十倍!”楊幺沉
“是不是煙視媚行,入得
房,出不得廳堂?”楊雄哥倆好地摟着楊幺的肩膀,笑得格外猥瑣,仍是搖頭道:“詩畫雙絕,別説是做小妾了,就算是做俺們的娘,也是夠了的。”楊幺呸了一口,狠狠揪着楊雄耳朵“説什麼呢,有你這樣的兒子麼?咱娘白生了你了。”楊雄“噯喲”連聲,叫道:“妹妹,妹妹,耳朵要掉了,要掉了。”楊幺鬆了手,呆然看天,喃喃道:“你爹…咱爹居然是這樣的人?”回頭又問道:“你説,你們五六年怎麼都不回老家來看我?”楊雄大叫冤枉,委屈地道:“妹妹,前五年你不是沒醒麼,我和二弟、爹爹隔三差五在驛站裏請了大夫回老家,一來一回總是一個月的時間。早先那管事的
目百户是個好人,也沒説什麼,後來換了這個蒙古百户,早就看我們不順眼,等着抓我們錯處。我們想着,總算你的病好了,小嶽又是可靠穩妥的。方才沒有回去!但是,我們年年都叫人送了東西給你,松江綿布你不是最喜歡麼?小嶽捎信來要,那可是哥哥我從上海來的商人手裏扣下來的…”楊幺目瞪口呆,喃喃道:“我的天!”楊雄小心翼翼地看着楊幺的臉
,忍不住用腦袋頂了頂楊幺的後腦勺,把楊幺抱在懷裏,慢慢搖晃着道:“妹妹,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小小的,只有我的兩個巴掌那麼大,不哭也不叫,爹爹真着急啊。我和二弟一邊哭娘,一邊哭你,官府裏又催咱爹到驛站裏出工,多虧姑媽一手牽着楊嶽,一手抱着你,直讓爹爹放心。爹爹方才帶着我和二弟一步一回頭地走了。”楊幺回過頭來看着楊雄,月光撒在他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憂傷“妹妹,你長大了…”
“大哥…”楊幺慢慢地、輕輕地喚道…
“噯,”楊雄摸着楊幺的頭,沒防備楊幺眉頭一皺,猛地在他耳朵邊叫道:“你要是再學着咱爹逛青樓,這輩子也娶不到老婆!”説罷跳了起來,大笑着向西門跑去。
“你這壞丫頭!”楊雄和楊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西門,找到了那家寄馬的民户,兩人一騎策馬趕回了玄觀的小樓。
兩人下了馬,楊幺一邊向樓裏走,一邊捏着鼻子對楊雄道:“咱們的遠房表親正在修仙呢,我偷溜出來他都不知道,你不是要學麼,夠膽咱就溜到他們房間,反正是竹紙糊的窗,一戳就破!”楊雄嘿嘿一笑,得意道:“你這就不知了,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太一教的經是有秘籍的,妹妹,你近水樓台先得月,打量着小玄什麼時候出門,給哥哥找找看?”
“兩個孽障還不給我閉嘴!”大廳裏驀地響起一聲厲叱,兩人大吃一驚,轉頭一看,方發現楊恩正坐在堂上,全身氣得發抖,他們要算計的表親笑眯眯地看着他們,而讓楊幺狠不得鑽到地縫裏的是,另一旁還坐着面無表情的張報寧!
“這下完了!”楊幺喃喃道。丟臉丟到姥姥家了,難怪楊恩氣成這個樣子。
“楊雄!你給我滾過來!你是長兄,怎麼教妹妹的?幺兒好好一個女孩兒,和你才不過親近幾天,就什麼都敢説了!”楊恩到底捨不得罵楊幺,鐵青着臉,指着楊雄的鼻子臭罵。
楊雄垂頭喪氣跪在地上,不住地給玄觀打眼,玄觀笑
看着楊幺,不時和張報寧點個頭,説句話,眼角都沒朝他瞥一下。
倒是楊幺,站在一旁嘀咕着“我一個髒字、混字都沒有説哇,大哥也沒有教我什麼,他那麼笨,怎麼可能教我?”楊雄卟哧一笑,又扁着臉橫了一眼楊幺,楊恩直被氣得無奈。
玄觀看了一眼新鮮出爐的親兄妹兩人,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笑道:“大哥與四妹妹的情越發好了,真是可喜可賀,叔父趕緊領着大哥回府罷,要不然,大哥越發叫四妹妹調教得更聰明瞭。”楊雄與楊幺同時瞪了玄觀一眼,楊恩心裏頭一件的便是家人合樂,見得一子一女難得如此融洽,滿腹的怒氣也下來了,罵了楊雄一句,帶着張報寧回潭州自家宅子去了。
張報寧臨去前,微微向楊幺點了個頭,輕聲喚道:“楊家妹子,”頓了頓,説道:“你好生歇息,過兩我們便要趕去泉州了。”説罷,便隨楊恩、楊雄離去。
楊幺“呼”地長出了口氣,伸了個懶,正要上樓睡覺,忽地想起一事,不由“哎喲”一聲,便要出門去追三人。
“急什麼,明又不是不來了,能有什麼事讓你這麼神神道道的?”玄觀輕喝道“出去混也不知道時辰,現在都二更天了,因着小姐你催得緊,張報寧連夜趕路,在此足足等了你三個時辰,你也讓他歇歇。”提到張報寧,楊幺便有些焉了,不由自主抱怨道:“張家怎麼派了他來,大材小用,張阿公還不趕緊帶他去
庭才對?”
“我倒覺得他這趟走得只怕艱難,該派張報或張報月來才對!到底是個旁系的,不過才十八歲,哪裏支使得動遠在泉州的族人,只是張
文看重他,想讓他上台面來歷練。”玄觀説罷,瞅了楊幺一眼,道:“説罷,急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