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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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契則找來莊裏的大夫為雲想依診治。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變成這樣吶？”殷情望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兒，難過得下淚來。

“啓稟夫人…”

“我不是你們的夫人，喚我情姑娘。”殷情指正許大夫。

“是，情姑娘。”許大夫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雲姑娘所受的刺已超過她能負荷的程度，因此自動封閉所有知覺，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可憐的孩子，那個可惡的鐵徵是怎麼折磨你的？”想起自己當在山海莊所受的苦，殷情完全同身受。

她也是因為無法承受傷痛，才會選擇遺忘過去，因此深知雲想依的遭遇必然如她一般痛澈心扉。

“還有，老夫診斷出雲姑娘曾經小產，因此身子必須好好調養…”

“天吶！”殷情摀住嘴，淚水頓時狂飄，忍不住抱着雲想依痛哭失聲，為她們同樣悲慘的命運哀悼。

見大夫收拾醫箱正要離去，殷情才停止哭泣，趕緊囑咐着:“請大夫務必用最好的湯藥幫依依調養身子。”

“是！”大夫看着她，似乎言又止。

“情姑娘，老夫心頭有件事，認為該讓您知道。”

“大夫儘管説。”殷情以為他想談的事和雲想依有關。

“當年…老夫不曾開打胎藥給情姑娘，莊主從沒有這麼吩咐…”大夫將當年診出她有孕之後的事一一告知，包括熊契的反應。

殷情雖然到震撼，卻還是説出她的疑慮。

“但是…後來端來的湯藥好黑，味道和之前的不一樣…我無意中聽到丫鬟的對話，説是莊主不願留下這孩子，我以為那藥…”

“那是因為後來莊主囑咐務必幫情姑娘補身，所以老夫特別加了幾味進階藥材…”沒想到一番好意卻引來一場誤會，令大夫喟嘆不已。

“所以，孩子掉…不是因為那碗藥…”殷情扶着桌子，身子搖搖墜，“是我…是我執意離開，孩子才會…天吶！”世界在她眼前崩解，她無力地跌坐地上，眼神渙散。

“情姑娘…”大夫想扶起殷情時，熊契已衝入內抱住她，“情兒！”認出熊契，殷情抓着他的手放聲痛哭。

“是我…害死孩子的人…是我啊！”熊契望了大夫一眼，從他臉上的無奈得知發生什麼事。

“別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沒好好保護你和孩子…”熊契抱住殷情，也跟着淚滿面，“是我不該那樣對你…是我的錯…”

“契哥哥…”殷情緊抱着熊契，彷佛這樣才能找回失的力量。

“是我…是我的錯…”兩人相擁而泣，互相以淚水洗滌長久以來的誤解，一同哀悼那來不及出世的生命。

大夫偷偷拭去眼角的淚珠，關上門，讓這對被往事折磨的愛侶敞開心懷，重新找回彼此的信任。

*************

“情兒，我想…”這夜，熊契將殷情摟在懷中，熊不安分地扭動，顯得蠢蠢動。

殷情不悦地瞪着他，“你又打什麼主意？”

“我想，諒兒也大了，我們應該…幫他添個妹妹。”熊契好不容易把話説完，説着身體就要壓上殷情。

“哼！別以為讓你上了我的牀，就可以為所為！”殷情繡腿一踢，一隻大熊硬生生被踢到牀下。

“哎喲！”熊契摔疼的**，坐在地上像個孩子耍賴。

“你到底要我怎樣呀？”他真搞不懂這女人！誤會冰釋後，以為她會乖乖投入自己懷抱，心甘情願嫁給他，她卻毫無這個打算，執意帶着雲想依連同貞娘和熊諒一起回到採閣。

他當然隨他們回京，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也不和她有片刻分離。

誰知她對他的態度依然忽冷忽熱，讓他完全猜不透她的心，覺既無奈又委屈。

就像現在，她雖然不避嫌地每天和他同牀共枕，甚至相擁而眠，卻不準有更一進的親密舉動。抱着心愛的女人，只能碰不能吃，要他一個力旺盛的大男人怎堪忍受？

他的委屈，殷情一點也不在乎，態度極為冷淡。

“如果你覺得委屈，可以離開呀！”説完不再理他，轉過身自顧睡去。

熊契還能怎樣？

呆坐了一會兒，只能輕嘆一聲拍拍**起身，乖乖在她身旁躺下。他先試探地攬着她的，見她沒有排斥，才安心地將她摟在懷裏，卻不敢造次。

直到以為她睡着了，他才敢在她耳畔吐心意。

“欸！小情兒，你何時才肯原諒我，重新愛上我？我好想聽你再叫一聲『契哥哥』，等了好久啊…”殷情卻偷偷出笑容。

契哥哥，我是愛你的…只是你讓我嚐了那麼多苦，害我等這麼久，現在輪到你嚐嚐等愛的滋味！

懷着小小的報復心機，殷情挪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愛人懷抱中安穩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