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煙消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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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鐵恨嘆道:“梁兄,燕青的一條命活活地送在你手上了。”藥師慘然神傷,搖頭嘆息道:“怎麼會怪我呢?”李鐵恨道:“他早就算準強永猛會來這一手,所以暗中告訴我,如果要下手,一定不能留全屍,否則小女的銀針已經足可制住他的徒眾了,我何必再用劍氣將他們分屍呢?
強永猛留下兩具完整的屍體不移動,就是留做借屍行功之用,燕青請你幫忙,是想借你的千毒掌將屍體融化掉,以免為之所用,你卻拒絕了他…”藥師嘆道:“我怎麼知道呢?”管翩翩道:“強永猛已經用廖天化的屍體施展過一次了,你應該想得到,怎麼能推不知道呢?”藥師道:“我確實是忘了,他又不提醒一聲。”管翩翩道:“他請你幫忙,就是一個暗示,如果明説出來,強永猛不等你下手,早就搶先發動了。”強永猛大笑道:“你們不要互相埋怨了,如果藥師肯出手,我豈有不知之理,絕不會給你機會的。
本來這三具屍體,我想分作三次用的,為了對付燕青,我不得不下點大本錢,一次把他們全用掉了,這個代價付得相當大…”徐中行忙道:“教祖,這三具屍體剛死不久,仍然可以再繼續使用,怎麼能算是付出的代價呢?”強永猛一嘆道:“燕青這傢伙不愧是鬼才,他算準我的用心,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使那些屍體僵硬得很快,我殺死燕青後,本想繼續施用的,哪知勁道發出去,居然受到了阻礙,那些屍體都不能隨意指揮行動了,而且我的勁道未收,他們已自動地倒了下去,大概是不能再繼續使用了。”徐中行點點頭嘆道:“燕青這傢伙倒真是了不起,以一條命居然能破壞教祖三具行功的屍體…”強永猛道:“不錯,這三具屍體最可惜的是拂雲叟那一具,此老生前功力卓絕,死後大可好好利用,我故意留下他的全屍就是為了便於應用,但還是被燕青破壞了,否則有此一屍為用哪還怕他們七人聯手。”花蝶影忽然笑道:“教祖不必可惜,除掉一個燕青比什麼都有價值,還是上算的。”強永猛道:“不錯,我就是打的這個算盤,否則我絕不讓燕青去接近他們,幸虧我施為得快,還能及時發揮效用,假如慢一步,經過這小子的手,就連最後的一點效用都沒有收穫了,只可惜我始終未能爭取到他。”花蝶影笑道:“不,教祖還是將他爭取到手了,他生前不能為用,死後卻有點利用價值,他只顧破壞別人的屍體,大概沒有想到自己的屍體尚可一用吧!”強永猛大笑道:“妙極了,我卻沒有想到這一着,我就用他的屍體來對付他們的七人聯手吧!”徐中行道:“燕青能破壞教祖的計劃,恐怕對自己也做了安排,不為教祖所利用。”強永猛道:“我試試看。”説着暗中用功,將手一指,燕青果然推開上面的屍體站了起來。
強永猛笑道:“行,這小子聰明絕頂,到底還漏了一着,現在我用他打頭陣,瞧你們如何對付我。”雙手揮動,將燕青摧動向前撲來。
羣俠見燕青口角滲血,臉蒼白,雙眼發直,受了強永猛的暗勁所摧,擇人而噬,心中都
到惻然,想到他為大家所盡的心力,誰都不忍去摧殘他的遺體。
所以他撲到哪裏,大家都躲開了,滿場團團亂轉,一個人都沒有捉到。
強永猛得意地大笑道:“中行,蝶影,我要運動驅屍收敵,無法分別兼顧,你們的功力深一點,設法替我攔住一兩個,好讓燕青來對付他。”他含恨東門雲娘最深,所以摧動燕青,緊盯在東門雲娘後面追趕,東門雲娘只顧躲避,不防花蝶影已閃在身後,猛然一掌推出。
東門雲娘驟然受推止步,燕青已然追了上來,展開雙掌,急攻而出,東門雲娘見躲不了,也不忍心反擊,只有閉目待斃,哪知燕青的雙掌只把她往旁邊輕輕一推,然後勁力突然直攻向花蝶影。
強永猛發覺不對,急忙收勁,已經來不及了。
花蝶影的身子受掌力的推送,如同斷線風箏般的飛起十多丈遠,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牆壁破了個大,她的身子卻一半留在牆內,一半在破
中飛了出去!
然後只見燕青雙目一轉,笑嘻嘻地問道:“強永猛,謝謝你的幫忙,下一個還要殺誰?”羣俠這邊知道燕青未死,管翩翩笑道:“好小子,你可真會嚇人,你師父差一點想用千毒掌對付你,幸虧我拉得快,你豈不完蛋了。”燕青笑道:“我又不是真死,師父的千毒掌來了,我自然會躲開的,何況強永猛還準備好好利用我一下呢!絕不會讓我死在師父的掌下的!”強永猛的眼中已經冒出火來了,厲聲吼道:“燕青,你居然敢戲我,我不叫你粉身碎骨就是你兒子!”燕青笑道:“你做我的孫子也不夠格。”強永猛的臉
雖然還是充滿了殺機,但已轉為陰沉,厲聲問道:“在殺你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如何承受那些屍體一擊,我明明
覺到他們擊中你之後才不能行動的,那一擊至少也有我六成的勁力,我不相信你能承受得起。”燕青笑道:“那很簡單,我在搬動屍體時,就預料到你會利用他們來對付我,我只須暗動手腳卸
他們手腳的關節,勁力的發出,全靠關節的相連而施力,關節一
你的勁力都
費在他們的筋絡上,只能勉強維持行動而已,我承受的勁道不到半分,自然沒有挨不起的道理。
而且一擊之後,他們的筋絡也被你的勁力震斷了,自然不能再行動了,我師父通醫理,我對人身體的結構,當然也有點簡單的常識,你想利用這個方法來對付我,豈不是在自找苦吃嗎?”強永猛神
一轉為憤怒道:“好,你厲害,用死人無法奈何你,用活人來對付你,我看你有什麼辦法。”説完一指張自新道:“你過來!”燕青連忙學他的聲音道:“不許過去!”張自新走了一步,果然又停住了,強永猛大喝一聲,直如雷霆突驚,張自新突然變成一副茫然之
。
強永猛微笑道:“我已經震碎他的耳膜,現在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你總無法再控制他的行動了吧!”燕青卻微微一笑道:“強永猛,你又上當了,我的目的就是要你如此,張兄弟雖然從今後成個聾子,聽不見任何聲音,卻也有個好處,你的聲音同樣對他失去了控制作用,不再受你的驅使了。”強永猛冷笑道:“不錯,我是不準備再利用他,可是他從失魂到恢復清醒,至少要兩個時辰,在這兩個時辰中,他神智全失,成為一具真正的行屍,你知道一具行屍在我手裏,有多大的用處嗎?”燕青微驚,忙問覺佛哈赤星道:“佛爺,由失魂到清醒,當真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哈赤星道:“那要視各人的稟賦體質,以及入
的時間久暫而定,但兩個時辰實在是最低的期限了。”燕青道:“張兄弟在昨夜才失蹤,他人
的時間不會超過八個時辰,而且他的稟賦超人,能不能快一點呢?”哈赤星想想道:“假如他的稟賦真的超越常人,倒是有一個辦法可行,那就是用敝師兄的金剛掌力,在他頭上猛擊一下,這樣就可以縮短一半的時間,不過這掌力很重,他如果受不了,很可能因此送命的。”燕青道:“張老伯,這由你來決定,是否要冒險一試,否則張兄弟被他用作行功的工具,實在是很麻煩的事。”張長傑想了一下道:“不必冒險…”燕青道:“假如不冒險,我們拖不過兩個時辰,張兄弟的稟賦天成,體能已至極佳的狀況,強永猛可以將全力貫注在他身上向我們攻擊,那是誰都擋不住的。”張長傑沉聲道:“你會錯我的意思了,我説不冒險,是指這一半時間都不必爭取,強永猛如全力施為,我們連一個時辰都挨不過,我的意思是徹底毀了他。”燕青道:“這似乎太殘忍了吧!”張長傑道:“這不是殘忍,是自殺!”燕青道:“可是要毀掉張兄弟也不是簡單的事,強永猛如以全力貫注,我們連他的身子都不可能得到。”張長傑道:“那就請東門夫人以銀針
他的
道,再由藥師兄以千毒掌對付他,雙管齊下必可奏功。”強永猛哈哈大笑道:“我就等着你們這一着,只要你們下得了手,我絕不痛心,來試試看吧!”説着默運玄功,摧動張自新向他們撲到,眾人又自然而然地讓開了。
張長傑大叫道:“二位快下手…”燕青此時卻道:“師父,使不得,我們可以試一下,拖過一個時辰並不困難,你去對付強永猛…”藥師道:“對付強永猛有什麼用呢?”燕青道:“他現在最忌諱的是你的千毒掌,所以才利用張兄弟來跟你拼,想來個同歸於盡,您直接去對付強永猛,分散他的運功,我們就可以設法救張兄弟了。”藥師果然往強永猛身前撲去。
強永猛一招手,飛速將張自新調回來擋住藥師的去路。
燕青叫道:“師父,説對了吧!強永猛不敢跟您直接對掌。
就用這個方法跟下去,薩達佛爺,現在請你注意一下,有機會出手時請為張兄弟解…”薩達不待吩咐,早已跳到藥師身邊,倆人同時凝勢聚勁,準備作迴天一擊,倒是把強永猛難住了。
他想把張自新放出去,又怕藥師搶進來,同時還怕薩達真能在張自新身上施為,雖然縮短一半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在一個時辰之內,他有把握能結束戰鬥。
可是他上燕青的當太多了,這小夥子詭計多端,跟三個番僧鬼鬼祟祟商量了半天,不知又出了什麼鬼主意,假如他能立時將張自新救醒,而故意説成一個時辰,豈不是又要上他的大當了。
因此他輾轉應付,倒是不勝其憂。
心中越急,臉上的殺機越現,凝聲叫道:“中行,你過來替我擋住這個番僧,別讓他接近張自新,我要好好收拾他們一下。”花蝶影一死,齊天教的好手又多半傷在東門雲娘與李鐵恨的手下,他知道手下這些人,功力相差太遠,只有一個徐中行可以替替手。
徐中行果然依命上前,監視着薩達,不讓他接近張自新。
藥師看出便宜,幹毒掌勁蓄足,守住強永猛,也不准他分身出來攻擊別人。
徐中行的功力比金龍佛略遜,可是薩達已幾度受傷,雖仗物藥救治得快,元氣受損不淺,被徐中行絆住後,竟有不支之象,想過去給張自新施救也很困難。
哈回回與管翩翩這時看出雙方虛實,慢慢繞到另一方向,打算空偷襲強永猛,以利藥師下手。
強永猛殺紅了眼,厲聲大叫道:“中行,你去把殿外埋伏的血滴子隊召進來,展開包抄廝殺。”徐中行道:“教祖,他們只擅長於暗中施襲,這樣明着拼鬥,恐怕功力不足,成不了什麼事。”強永猛道:“我曉得,可是我另有用他們的方法。”徐中行只得打了個招呼,殿後湧進兩列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少年男女,每人手持一具殺人利器血滴子革囊。
強永猛道:“你們分站在我的兩邊,任何人衝過去,你們就負責攔截,一個都不準放過,知道嗎?”那兩列人總計共十八名,九男九女,分站在強永猛兩邊,每人相距半丈,硬將羣俠隔開在四五丈外。
強永猛見佈置妥當了,才大聲笑道:“藥師,你的千毒掌能穿越我的血滴子隊攻進來,我就佩服你。”藥師知道血滴子的厲害,倒是不敢造次。
燕青笑道:“師父,咱們不急,就這樣耗着好了,時間越久,對咱們越有利,捱過兩個時辰,張兄弟清醒過來,就夠他受了。”強永猛冷笑道:“你倒想得輕鬆,我會跟你們拖嗎?”舉手一揮,驅動張自新向藥師攻去,藥師往旁邊一閃,忽然頭上的兩名血滴子拋動革囊套了過來。
藥師舉手去推,哪知倆人的勁力強悍無比,竟然把藥師震倒在地,另兩名血滴子又衝前攻到,幸虧張長傑久居宮中,對血滴子的手法較為悉,長劍揮處,將革囊後面的皮革砍斷,總算免除藥師斷首之危。
可是張自新悄無聲息地掩進,一掌直切,藥師不得已,四掌相距,因為不忍心傷害張自新捨命將毒功散去,兩掌相,砰的一聲,將藥師震得連翻了兩個跟頭,管翩翩一把扶住托起説道:“怎麼樣了?”藥師臉白如紙,一言不發,掏出幾顆藥丸
下嘆道:“完了,一切都完了。”管翩翩道:“怎麼會都完了?”藥師道:“我不想傷害張自新,
得散去毒功,哪知他一掌用的是散功手法,將毒氣震
到我的體內不受控制的部位去了,我雖然服下了解藥,可是毒
全解,再也無法施展了,這不是完了嗎?”張長傑嘆道:“梁兄為什麼對這小畜生手下留情呢?兄弟已經囑咐過大家,乾脆毀了他算了。”藥師也嘆道:“自新不是真心為虎作倀,他的神智受了
惑,身不由己,我又何忍加害於他呢!”強永猛哈哈大笑道:“我不用這一手,怎麼擺
你的威脅,現在你們可認命了。”燕青道:“師父,千毒掌散去不要緊,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對付強永猛,只是這批血滴子全是新手,武功基礎都沒扎穩,您怎麼會被他們震倒的?”藥師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內勁強得出我預料。”燕青想想道:“這一定是強永猛在暗中助力。”強永猛笑道:“對了,這批小孩子都還不錯,可以接受我三成內力的施送,總算沒辜負我一番訓練的心血,現在我先用他們打個頭陣,讓你們嚐嚐厲害。”語畢雙手齊動,勁力發出,那十八人的血滴子只有兩具被毀,其餘十六具滿堂飛舞,繞着眾人直轉。
張長傑忙叫道:“大家集中在一起,注意頭上。”羣俠自動聚攏在一起,在張長傑的指揮下,分進架,總算沒被血滴子套去首級。
燕青叫道:“強永猛,快把人撤走,別叫這些小子們送死。”強永猛獰笑道:“送死!你説得好聽,到底是誰送死?”雙手揮動更急,十六具革囊旋轉也加速,每個人在強永猛的內力支持下,舞得虎虎生風,羣俠所受的壓力也愈形加重。
張長傑急道:“燕賢侄,你得趕緊想個辦法制止這批小孩子,否則我們都將被困死在中間了。”燕青道:“只有用暗器了。”雙手連揚,發出一連串的燕尾鏢。
東門雲娘與李靈鳳的銀針也連連發出。
燕尾鏢勁力本不夠,碰上革囊,就紛紛落地。
東門雲孃的銀針倒是頗具功效,目穿
,配合李靈鳳的銀針,差不多將十六名少年全都擊中了。
可是那十六人在強永猛的勁力推送下,完全身不由己,有的要中針,已經死去了,在勁力的支持下,成了一具行屍,攻勢仍然不輟,反而更形加強,因為他們失去生命與知覺後,本身的抗力也失去了,更易
縱。
燕青朝普度佛巴爾赫勒道:“佛爺,該你施展了。”巴爾赫勒開外衣,
手拋出一串金光,呼呼一陣飛轉,十六名少年男女個個
斬成為兩截,屍橫就地。
金光回到他的手中,卻是兩枚如同飯碗大的金鈸。
強永猛不變道:“好傢伙,原來你還留着一手。”巴爾赫勒道:“這是我專練的兩面小飛鈸,原來是準備必要時用來對付你的,現在亮了出來,便宜你了。”強永猛冷笑一聲道:“好算計,假如你趁我不防,偷偷來上一下,倒是蠻厲害的,一亮了相就形同廢物了。”燕青微微一笑道:“這已經夠了,我們的目的在殺死你,雖然準備了許多方法,並不一定全部都有效,普度佛備用的兩片金鈸只是為了消滅你的爪牙,達到這個目的,就是發揮了功效了,我們自然還有別的方法對付你。”強永猛冷冷笑道:“笑話,齊天教中有的是人手,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多少絕招能應付的!”燕青笑着用手一指道:“你看看還有幾個肯為你賣命的人,強永猛,你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強永猛回頭一看,只有徐中行還站在一邊,其餘的人都走得一個不剩,不
詫然問道:“人呢?”徐中行黯然道:“走了!都走了!”強永猛叫道:“什麼時候走的?”徐中行道:“教祖驅策十八名血滴子圍攻的時候。”強永猛怒吼道:“這批混賬東西,你為什麼不阻止?”徐中行一嘆道:“是屬下比手勢叫他們走的。”強永猛一愕道:“你叫他們走的?”徐中行道:“是的!教祖驅策十八名血滴子送死時,屬下知道大勢已去,所以才叫他們離開的。”強永猛臉一變,臉上的肌
也不住在牽動着,沉聲道:“你倒是很會看風使舵,你知道我大勢已去了?”徐中行黯然道:“教祖雖然武功蓋世,可是從不顧那十八名孩子的生死這一點來看,教祖對人只有利用,全無恩惜之情,人心已失,想建立一個威震天下的大幫派是永無可能的了,屬下不忍心再看那批人送死…”強永猛的喉頭髮出一聲厲笑,其聲調之恐怖,使得每一個人都
髮逆豎,不寒而慄,這是一種極度悲憤的笑,像猛獸在臨危時所發出的淒厲慘嗥。
笑了一陣子,他才以冷森森的口吻道:“做得好,我之有今眾叛親離,完全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倒是怪不得你,只是徐中行,我忍不住想問你一聲,你為何不走?”徐中行道:“屬下受恩深重,願以一死報效教祖。”強永猛冷冷地道:“我對你沒有什麼恩惠呀!”徐中行道:“士為知己者死,教祖臨危受重,降黜白少夫而提拔屬下,這份知遇之恩,乃使屬下刻骨銘心。”強永猛冷笑道:“臨危才受重,不是太遲了嗎?以前我不是虧待你太多了嗎?”徐中行道:“屬下怎敢這樣想,以前教祖手下有的是人才,輪不到屬下出頭,教祖提拔屬下時,本教高於屬下的也還多得很,教祖獨對屬下青睞有加,屬下焉敢負恩。”強永猛道:“你在這兒又能幫我多少忙呢?”徐中行道:“屬下自知駑鈍之才,不足以寄大任,惟拼將一腔熱血,粉身碎骨,為教祖效死。”強永猛冷冷地道:“你若是粉身碎骨,對我就毫無用處了,如果你真心要幫我的忙,只有一個方法。”徐中行道:“屬下知道,屬下已經準備好了。”説完張口一噴,吐出一團鮮血,夾着一塊紅
的
團,那是他的舌頭,這惟一對強永猛效忠的漢子竟咬斷了自己的舌頭,留下一具完整的軀體,來供作最後的一用。
徐中行的身子還維持直立的姿勢不倒下來。
舌連心,嚼舌自盡是最痛苦的求死方法,可是在這忠義漢子的臉上卻充滿了一片平靜,彷彿這種死亡是他心中所追求的理想歸宿,使得羣俠又不
肅然起敬!
忽而強永猛又發出一陣厲聲的長笑,這次的笑聲中卻充滿了蒼涼的意味與寂寞、孤獨的覺!
而且大家都看到強永猛的眼中泛起了水光,接着豆粒大的淚珠滾滾而落,還是他第一次為人落淚!
一個頑強不可一世的梟雄,居然會掉下眼淚,倒是頗出人意外的事,使得大家都為之怔住了。
強永猛用他那隻完好的手摸摸眼睛,望着沾手的淚跡,幾乎自己也不太相信,輕輕一摔説道:“我以為我這一生中永不會淚的,想不到乾涸了四五十年的淚泉,居然還會有古井重波的一天,倒是一個奇蹟!”他的聲音已恢復平靜,燕青心中為之一驚,這是個很危險的徵兆,表示他已從
動中平靜下來了,有如一頭負傷困鬥之獸,被
入圍,當他靜處一隅
息的時候,並不表示他的鬥志已懈,相反的他在培植剩餘的戾
與
力,備作最後逞命的一搏。
這一搏不是為求生,也不是為攫食,而是一種戾氣的宣,不存僥倖,沒有顧慮,凡是他能毀滅的生命,他絕不放過,他已乖戾煎熬到了忘我的境界中去了。
這種情緒的徵兆是別人無法瞭解的,因為別人很少有這種機會,只有燕青,當年以黑燕子的身份,匿居山中為盜的時候,閒來以狩獵自娛,每當用暗器擊傷一頭巨獸時,常能接觸到這種狀況。
另一個到心驚的是哈回回,他出身大漠,當大漠中的巨鷹中箭後,不再揚翅遠逸,反而帶箭在
者的頭上盤旋時,也是一樣的危險。
因此他們倆人對望一眼後,燕青道:“強永猛,有一點是你值得引以為傲的,你的做人尚未完全失敗,至少有兩個人是肯真心為你捨命的,一是花蝶影,一個是徐中行,花蝶影還另有所圖,跟徐中行相比還差了一點…”強永猛淡淡地道:“是的,花蝶影的死與徐中行本不能相提並論,強某一生知已有三個人,一個是花蝶影,一個是你,蝶影是盲目的尊敬我,你是徹底的瞭解我,但徐中行,卻是在一種崇高的信念下成全我…”燕青道:“那你該好好利用他的遺體,以不辜負他了。”強永猛冷笑道:“燕青!這是你最笨的一句話,説出來比放
還臭,雖然你是擔心我會用他的屍體再向你們攻擊,才故意如此相
,其實你該想想,你們全體的
命加起來,能抵得上一個徐中行,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的!”燕青一笑道:“我倒不為這擔心,徐中行忠義可風,功力卻不足為論,你利用他也發揮不了多大的威力,只是我們也不忍心破壞這條血
漢子的遺體,才提醒你一聲。”強永猛冷笑一聲,不去理他,恭恭敬敬朝徐中行的遺體拜了一拜,然後用雙手拖着放平,鐵掌劃地,刻了一個長方的痕跡,然後一手貼着中心猛力往上一提,居然將長約丈許,寬有四尺的白石地磚,僅借掌心
力拔了起來。
這一手所顯的功力,簡直駭人聽聞。
強永猛卻沉聲道:“如果你們要殺我,這是個最好的機會,此刻我全身功力集中在這方石塊上,絕不會抵抗你們的。”説完以那隻鐵掌隔空起徐中行的遺體,慢慢放進坑中,一心一意,全神貫注,對旁人絕不理會。
羣俠相顧愕然,大家都知道這的確是個良機,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強永猛置之於死地,可是誰也沒有勇氣出手,這倒不是怕功力不及而自己引禍,而是他們的俠義心腸,做不出這種陷人於危的事。
金龍佛薩達輕聲一嘆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僧家甘冒不義之名,除此巨孽。”説完走到強永猛身前,一掌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