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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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摩羅的語調帶着挑釁的放鬆，然而事實上，刺客的注意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法師的雙手。在修因發動攻擊法術的瞬間，那瘦削的身影就象蓄足能量的彈簧一般迅速跳了起來，眨眼間已閃到了五米開外的地方——憑着在戰場上撕殺多年的經驗，埃摩羅知道還沒有任何手勢法術的威力足以影響這麼大的範圍，對方的攻擊將會落空。

但當青白光弧爆發出耀眼光芒時，老練的殺手才發現自己的判斷出現了致命的錯誤。高階法師的閃電並非是一道細刃——而是密織的一片——離指尖的藍強光在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象花朵般綻放，凝聚在一起的能量隨即散成了一張巨大的電網，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將面前的一切噬進去。

在意識到失算的同時，埃摩羅立刻再次加速閃躲，但時間上卻來不及了。電網邊緣奔騰竄的光芒撫過了刺客的黑斗篷，被觸及到的右半身立即因劇烈的刺痛搐了起來，傳遞到全身的麻痹令埃摩羅的意識在剎那間變得一片模糊，而當他驚醒過來之後，失去平衡的身體已經從房頂上落了下去。

藉助着訓練有素的運動神經，殺手在半空中扭過了仰天的身體，並幸運地以雙腳着地。但從下半身傳遞來的衝擊力和燒灼着**的電卻令他無法抑制地悶哼了一聲。

“大人，你沒事吧？”趕來的部下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當然沒事~！你在這裏廢話些什麼~！？”埃摩羅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一切按原定計劃行事~！”對方立即誠惶誠恐地退了下去。

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魔法技巧，這就是路維絲法師們的力量？那麼那名獵魔人又究竟有多強？也許…會超出我的預測？刺客死死盯着不遠處的戰場，羅蘭和他之間距離有二十多米，隔着將近三十人，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可以受到那柄巨大的武器所掀起的冷風。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埃摩羅的表情嚴峻了起來。不會的，他不可能有那麼快的反應速度，而且我還有另一個後備計劃。沒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結果一定會和預料的一樣~！

在與獵魔人手之前，刺客們就清楚地意識到了短兵刃的劣勢，為了扭轉這一點，最前方的六人圍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進攻面，這不僅控制住了整條街道，而且還將對方置於所有人都可以攻擊的危險圓心中。

下一瞬間，在默契地換過眼神後，六人同時發起了攻擊。塗着猛毒的三刺拳刃、長匕首和彎刀從六個不同角度楔入死亡騎士的鋒領域，遠處的幾名狙擊手也不失時機地出了利矢。

冷箭再度被魔法結界擋了下來，悲鳴着從無形但堅固的屏障上滑落，而與此同時，羅蘭放低重心，踏前一步，並將全部力量都施加在手中的武器上。霜慟劈開空氣，挾裹着死亡氣息的鋒刃跟着劃出一道藍的軌跡。

劍風輕巧地掠過了左側四人的間，刺客們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斬成了兩段，崩裂的武器斷片隨着四濺的紅飛上半空，但另兩人卻藉着這個機會切入獵魔人的右側。下一刻，閃亮的匕首幾乎已刺到了眼前，但羅蘭卻着利刃的光芒又踏一步，原本已漸遲滯的劍勢獲得了第二股動力，再度劃出一道光弧。這道弧強硬地截斷兩名刺客的攻勢，並帶起鮮豔的血與模糊的碎。

剎那之間，死亡騎士的二段斬就徹底摧毀了對方最擅長的配合攻擊，而且還將他們得粉碎。看着那些難以辨認形體的斷肢殘骸，即使是見慣了血腥場面的刺客們，也不由地出動搖的眼神。

“你們以為這柄劍是用來嚇人的嗎？”羅蘭調侃地説道，眼角則瞟了一下身後的同伴們。

卡託麗和雷恩的防禦滴水不漏。為了保存體力應付意外情況，兩名聖騎士都沒有全力攻擊的打算，但刺客們也同樣不敢一擁而上地圍堵——他們身後的高階法師總能找到恰當的時機，放出一兩道閃電或是成串的魔法飛彈殺死幾個倒黴蛋，而那些焦黑的屍體也確實起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黎明時便可以衝出包圍…獵魔人推測了一下，眼前的那些刺客也終於回過了神來。殺手們重又擋在羅蘭的面前，但這一次沒人敢再度放肆地發起攻擊了，他們只是遊走在鋒的範圍之外，如同耐心的獵犬，靜靜等待對方出破綻的時刻。

在數量上佔有絕對優勢的刺客採取了避免正面衝突的防守方式，然而他們的人數還是不斷地減少。獵魔人的動作確而迅速，他的每一次攻擊都不會落空，而哪怕只是沾上那柄大劍帶起的狂風，殺手們也會因此而失去手腳，動作遲鈍的則被貫穿身體。到目前為止，羅蘭已經又清理掉了五個敵人。

從後面包圍隊伍的殺手也陷入了僵局，高階法師的存在令他們一直無法有效地配合，不僅如此，他們已經有五個人被幹掉了——其中四個死在魔法上，另一個則被卡託麗削斷了喉嚨。

居然死了十六個人~！照這樣下去，他們到黎明的時候就能衝出村莊，而且我起碼還得再損失十五名部下…整個局勢比埃摩羅最壞的推測還要壞，此刻，他那雙飽經血腥洗禮的雙眼，也不由地透出焦躁與不安的神來。不過在獵魔人殺死第六人時，老謀深算的策劃者終於出了一絲冷笑——他看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那一幕。

羅蘭已經不再注意向他的箭羽了。

既然防禦結界能抵擋下所有的遠程攻擊，那不妨把力放在眼前的戰鬥上。在確實受到魔法支援的力量後，無論是誰都會做出這種選擇吧？

三名刺客在獵魔人的面前飛快地換着防守位置，不時威脅地削上一劍，和剛才的幾個比起來，這三人的技巧要湛地多。他們總能在羅蘭揮劍前一刻迅速地跳到遠處，而一旦死亡騎士試圖前進，這些陰魂不散的傢伙就會再度上來，從大劍最難以控制的側面進行牽制。

但事實上，目前霜慟的速度遠沒有達到雲耀的境界，如果羅蘭全力攻擊，那無論對方從什麼方向出劍，一樣都會被剁成兩半。死亡騎士之所以放慢了節奏，只是為了等待着身後同伴們跟上來——若是自己太過深入敵陣，隊伍就會被分割成兩個部分，而那將會帶來致命的失敗。

這種僵局不會持續太久的，幸運的話，過會你們就可以爬着回家了。當察覺到隊伍的重心已經向自己靠攏之後，羅蘭抿了抿嘴，舉起了手中的大劍。

與此同時，埃摩羅打了個手勢，四支利矢立即向放低姿勢的獵魔人。冷冽的月光撫過鋒利的矢頭，彷彿黑暗中的一股銀灰水，接着隨之而起的，是魔法結界所發出的清脆破裂聲。

什麼~！？羅蘭看着那些毒蛇般的飛矢面撲來，水的瞳孔在瞬間放大。

死亡騎士立即反般地將霜慟擋在身前，同時貼地側滾。寬闊如盾的劍身屏蔽了其中的兩支，另一道箭羽劃出的亮線則貫穿過他的斗篷，但是最後的那一支利箭，卻成功地繞過所有的阻礙，鑽進了獵魔人的懷中。

“卡奧斯~！”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以至於高階法師只能啞着喉嚨喊對方的名字。

“快，幹掉他~！”埃摩羅急促的命令下，刺客們以更快的速度行動了起來。為了防止一擊不中，埃摩羅特地準備了兩名後備弩手，現在他們已經從隱蔽處現身，並出第二波破魔矢，距離獵物最近的兩名殺手也持刀撲向街道邊還未恢復平衡的羅蘭。

一道閃電呼嘯着掠過死亡騎士的頭頂，隨後分成兩枝，準確地擊中那兩個殺手的口。下一刻，卡託麗輕盈的身影映入了羅蘭的雙眸，少女在剎那間擋在死亡騎士身前，並以小盾謹慎地接下接踵而至的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