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給山羊透露秘密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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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苗條的七歲小女孩貝朗爾。香榭弗裏埃,本來從陽台欄杆的梅花格子裏望着廣場,此時突然嚷道:啊!快來呀,百合花教母,那個漂亮的舞女在石板地面上敲着手鼓跳舞,一大堆市民圍在那裏看哩!

果真傳來巴斯克手鼓響亮的顫音。

大概是個波希米亞的埃及女郎。百合花邊説邊扭頭向廣場張望。

看去!看去!那幾位活潑的同伴齊聲喊擁到陽台邊。百合花心裏揣摸着未婚夫為什麼那麼冷淡,慢跟了過去。而這個未婚夫看到拘窘的談話被意外的事情打斷了,鬆了一口氣,宛如一個被換下崗的士兵,一身輕鬆地回到房間裏。給美麗的百合花放哨,在往是一件可愛的。令人喜悦的差使,但年輕隊長卻早已膩煩了,並隨着婚期益臨近,一天比一天更加冷淡。況且,他生朝三暮四,而且-是否得着點破?-‮趣情‬有點庸俗不堪。雖説出身高貴,但在行伍中卻染上了兵痞的惡習。他喜歡酒家以及隨之而來的一切:下話,軍人式吊膀子,水楊花的美女,輕而易舉的情場得意。話説回來,他曾從家庭中受到過一點教育,也學過一些禮儀,但他年輕輕就走南闖北,過着戎馬生涯,在軍士的武器肩帶的磨擦下,他那一層貴族的光澤外表也就黯然失了。好在他還知道禮貌,不時來看望百合花小姐,可是每次到了她家裏,總是倍難堪,一來是因為到處尋歡作樂,把愛情濫拋,結果留給百合花小姐的就所剩無幾了;二來是因為置身在這些刻板。深居閨閣。循規蹈矩的美人當中,一直提心吊膽,深怕自己説慣了話的那張嘴,突然會像繮的馬,無意中漏出小酒館那般不三不四的話兒來。設想一下,要是如此,後果會是怎樣!

並且,他身上還混雜着一些值得稱道的奢望:附庸風雅,衣着出眾,神采奕奕。要把這些德集中於一身,那可真是有的説。

於是,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兒,默默地靠在雕花的壁爐框上。這時,百合花小姐突然回頭對他説起話來。可憐的姑娘生他的氣,畢竟不是情願的。

表哥,您不是説過,兩個月前您查夜時,從強盜手裏救下了一個吉卜賽小姑娘嗎?

我想是的,表妹。隊長應道。

那好,她接着説道。現在廣場上跳舞的説不定就是那個吉卜賽姑娘。您過來看一下,是不是還認得出來,弗比斯表哥。

他看出,她熱情地邀請他到她身邊去,還有意叫他的名字,這其中明顯含着重歸於好的意思。弗比斯。德。夏託佩爾緩步走近陽台,百合花含情脈脈,把手搭在弗比斯的胳膊上,對他説道:喏,看那邊正在跳舞的小姑娘,是不是您説的那個吉卜賽姑娘?

弗比斯望了望,應道:沒錯,我從那隻山羊就認得出。

哦!真是隻漂亮的小山羊!阿梅洛特合起雙掌讚歎道。

它的角是真金的嗎?貝朗爾問道。

阿洛伊絲夫人坐在安樂椅上沒動,開口説:去年從吉巴爾城門來了一幫吉卜賽女人,會不會是她們當中的一個?

母親大人,那道城門如今叫地獄之門了。百合花柔聲細氣地説道。

貢德洛裏埃小姐深知,她母親提起這些老皇曆定會那個隊長到不快。果然如此,他輕聲挖苦起她來了:吉巴爾門!吉巴爾門!那有着説哩,可以扯到國王查理六世啦!

教母,貝朗爾的眼睛一直不停地轉動,突然向聖母院鐘樓頂上望去,不由驚叫起來。那是誰,頂上那個黑衣人?

姑娘們個個抬起眼睛。果真在朝向河灘廣場的北邊鐘樓頂端的欄杆上,倚着一個男子。那是一個教士,從他的衣裳和雙手托住的臉孔,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像一尊雕像,紋絲不動。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廣場。

這情景真有點像一隻鷂鷹剛現一窩麻雀,死死盯着,一動也不動。

那是若札的副主教大人。百合花答道。

您從這裏就一眼認出他來,您的眼睛真好呀!卡伊豐丹納説道。

他瞅着那個跳舞的小姑娘多麼入神呀!狄安娜。德。克里斯特伊接着説。

那個埃及姑娘可得當心!百合花説。他不喜歡埃及人。

那個人這樣瞅着她,真是大煞風景!瞧她舞跳得多,把人的眼睛都看花了。阿梅洛特。德。蒙米榭爾嘴説。

弗比斯好表哥,百合花突然説道。既然您認識這個吉卜賽小姑娘,那就打個手勢叫她上來吧!這會叫我們開心的。

説得很好!小姐們全拍手喊道。

真是荒唐!弗比斯答道。她大概早把我忘了,而且我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不過,既然小姐們高興,那我就試試看。於是,探身到陽台欄杆上喊道:小妞!

跳舞的姑娘這時恰好沒有敲手鼓,隨即轉頭向喊聲的方向望去,炯炯的目光落在弗比斯身上,一下子停了下來。

小妞!隊長又喊道,並用手示意叫她過來。

那個少女再望了他一眼,臉上頓時浮起紅暈,彷彿雙頰着了火似的。她把小鼓往腋下一夾,穿過目瞪口呆的觀眾,向弗比斯所在的那幢房子走去,步履緩慢而搖曳,目光亂,就像一隻鳥兒經不住一條毒蛇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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