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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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笑我了!不過就守着這間小店而已。”範兆青説:“哪及得上你五湖四海的闖蕩呢?”這店也是宗天以前?吹牡胤劍雲撓星濁懈小u饈保都掖笮《嘉派矗墩濁嗟母改福銑穌綴汀⑾嬖潞駝裝玻褂姓濁嗟鈉拮櫻絲陶蟾貢惚愕氖緡濉?br>大家爭着問宗天在外種種的情形,他也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
芙玉左右看看,低聲問淑佩“湘秀呢?”
“在後頭預備點心呢!”淑佩小聲地説。
芙玉拉開門簾,穿過一個植滿花草的小天井,來到敞開的小廳堂,只見湘秀和湘文兩姐妹在盤子上放糕點。
“湘秀,我哥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還躲在這兒做什麼?”芙玉笑容滿面地説。
“我哪有躲?你沒見我正忙着。”湘秀臉微紅。
“糕點讓湘文忙吧!你再不來,我大哥可要走啦!”芙玉對湘文眨眨眼,便推着湘秀往外走。
湘文微笑着。她回家的這兩年,已由一起繡花的姐妹羣裏,聽説湘秀幼時當不成宗天的壓寨夫人,就放聲大哭的故事。
她這二姐生樂觀又大而化之,唯對
情一事,特別執着。以湘秀的懂事能幹,早在及笄之年,就有許多媒婆來提親;但她找盡鎊種理由拒絕,青
磋砣到十九,為的就是等私心愛慕的秦宗天。
而他的事情,湘文也聽多了。除了他志向太遠大,如抓不着的風箏外,幾乎沒什麼缺點。她所認識的人,大家都非常喜歡他,誇得湘文都有了好奇心。
可是,能那麼多年不返家,更不顧二姐等待的人,似乎很薄情,要託付終身,不是有些冒險嗎?
湘文不曾提出這些疑問,一方面因為年幼,一方面則當自已是暫住的過客,凡事有耳無嘴,以免惹人厭煩。
她小心翼翼地將糕點捧過天井,來到門簾外,一個低沉有力的嗓音傳來。
“…電燈是個很奇妙的發明,能將黑夜變成白晝;至於電瓶會懾進人的魂魄,全是無稽之談…”湘文當場愣住了。這聲音如此陌生,又如此悉…她由簾縫偷看,那被圍聚在中間説話的人,果然是那個吹笛男子。
天呀!曾天涯,曾咫尺,那人竟是同縣同城的秦宗天?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
她身貼着牆,手抓穩盤子,成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有什麼好躲的呢?她與他,不過是兩面之緣,不曾發生對或錯,該或不該的事,實在不必有心虛的覺。
然而,她的腳跨前一步,身體又馬上往後縮回來。她可以想象,只要她一進前廳,他必會睜大眼,不顧一切的與她認情;而後,她就得費盡
舌,解釋這兒,解釋那兒,再去翻擾自己也不盡明白的心事。
他如此大膽,如此新派,一定會,一定會…她現在只需要生活單純,不希望危險和未知…
他們遲早會見面,但不必是今天…
湘文走下天井,將點心給一位經過的僕人,自己則膽怯地躲回房裏去了。
宗天在前廳,繼續談論外頭世界的一切,一面吃着范家人遞過來的煎餅。
“這是湘秀自已做的,是不是又薄又酥脆呀?”芙玉對着哥哥説“她的手藝是全城一的,沒人比得上。”
“芙玉,你別胡説。”湘秀阻止着説。
“芙玉説的沒錯,果然好吃。”宗天真心讚美着。
這像他另一個大妹子的女孩,已變得端莊文靜,從頭到尾都不太説話,只偶爾拿眼睛瞅他,帶了幾分扭怩,讓宗天非常不習慣。
又聊了一些話,範兆青得了父親允許,連湘秀一行五個人,一塊兒去逛河口渡船處。
以前那只是小小的擺渡站,如今大小船隻雲集,商販市場佔着空地,處處旗幟飛揚;曾經有過的山明水秀,已被人煙直成微不足道的背景了。
宗天很專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每個人及每個景都不放過。他意識中在搜尋着那位琉璃草姑娘,或許她會突然從他身邊走過,會在人羣之外,會在河中的船上。
下一次相遇,他絕不再輕易讓她消失了。
總要知道她的名,她是何方人氏,為何老是這樣來去匆匆的呢?
遠方酒肆,傳來一聲輕唱…
蕃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多驚心動魄的一幕呀!但他回首,只有水,只有人,只有船,要如何做,不斷佔據心頭的她,才會再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