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所見的花,那日所見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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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鞋子,喜歡運動鞋,喜歡瑪麗珍,喜歡高跟鞋,喜歡騎士靴,喜歡涼鞋想穿的泳衣,在沙灘上邂逅帥哥。
想穿ol裝,在工作中綻放光芒。
喜歡爸爸,喜歡媽媽,喜歡朋友,喜歡同學,喜歡老師,喜歡貓。
喜歡冰淇淋,喜歡,喜歡美食。
討厭辣椒,討厭老鼠,討厭那木頭——名為哥哥的存在。
喜歡該喜歡的,討厭該討厭的,本來應該這樣。
但是一切隨着一張病歷單顛倒了。那天我倒在地上,被人送進醫院,接着像做夢一樣被告知患有絕症。
人生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病房從一層開始,我像闖關攻陷魔塔的騎士,慢慢攀爬,在最高層,最靠近天空的房間歌唱着靠近死亡。
手環。
藍,黃
,紅
,即將變成黑
。
記錄着個人信息的手環,是我提前銘刻的墓碑。它每換一種顏,居住的病房一次次被抬高,我就墜入更深的地獄。
老師只在剛開始來看了我,帶着安和可惜,然後走了,再也沒踏入這個充滿消毒水和藥物味道的衰敗領域。
同學們比較有耐心,她們是學伴和朋友的結合體。初始時我們有説有笑,她們為我打氣鼓勵,告訴我現在科技那麼發達一定會治好的,那時我的手環是藍的,我也相信她們的話。同學們告訴我學校裏發生的事,像信鴿一樣飛來、擺着書籍將老師的教導
進我的耳裏,她們告訴我班上的誰成績上升了,誰誰暗地裏戀愛了,我和她們一起吐嘈食堂的阿姨、總板着臉的語文老師,相談明星和帥哥,然後一起笑起來。
但是,冬天來了,她們也漸漸離開,在父母的陪同下飛往南方,離開我周圍的陰冷和灰暗。
這時,我的手環是黃的。
我看到,看到父母臉上的表情從堆滿笑容到冷淡,從冷淡又到重新掛上笑容,但那是假面具,笑容背後的是冰冷和煩躁。然後,我連他們的臉也很難看到。
他們起先來得很勤快,之後就逐漸懈怠了,到現在,我很難看到他們的臉——嘴裏唸叨着關心的話,眼中卻看不見憂愁的思緒的臉。
我無法責怪他們,只能責怪自己。
不知何時,我才意識到,意識到那個沒有存在的身影,意識到他每次都在,好像住在醫院裏一樣。
但是我討厭他,討厭這個哥哥。
説不上來的理由,小時候很黏他,大了漸漸發現他其實沒那麼有魅力,很尋常的一個人,也充滿缺點,就這樣,我開始疏遠他,厭惡他。
無緣無故的。
不久後他消失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在這個白的墓地裏,白
的勾魂使者來來往往,他竟然成了我眼前唯一一抹不同的顏
。
真是好笑。
滿天星,漫天的星花在陽台上擺放着,再往前一點,是隻能開合很小弧度的窗户——一腿都卡不出去。
這個醫院以前有人從窗户跳了出去,粉身碎骨。為了阻止這種事再次發生,高層病房的窗户被設計成只能打開一點的折式窗户。
我透過玻璃往往下眺望——三三兩兩的穿着藍白條紋的病人以及一顆筆直的桉樹,這景就從沒有變過。是我透過玻璃看着盆栽,還是外面的人觀察盆栽中的我?
在和下面護士織的目光中,我找不到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