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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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敢看王伯的臉了,階下臣工也沒想到十五歲的孩子有如此膽
,也不由呆在一旁。
“太傅講過,孤臣可棄,但絕不折節。”辛鸞回憶着叔父的話,緩緩複述,“北君自知大罪,王師到達獄法山濁浴水後,引八百騎兵單獨出巡擊蚩戎,深入蚩戎腹地兩千裏遭遇大兵,知道絕無生還可能,仍能命人埋下王旗、不使受辱,掩埋珍寶、不使資敵,戰到最後自刎於敵軍陣前,未有一刻想過叛逃偷生!”辛鸞也知道自己不能停歇,深
一口氣猛地站了起來,轉身看向階下依次道,“蔡斌將軍,陶灤將軍,巢瑞將軍,您們都是征戰沙場的老將軍,若父親今
真的搬出株連的罪名,阿鸞請問,若是將來鎮守北境的是您,獄法山再遇異動,知道
子女兒不得保全,您是戰?還是叛?”辛鸞這番話,比剛剛橫
一槓、玩鬧般的許婚要有理有據有節得多,殿閣彷彿有涼風一霎,滿殿的文臣武將都沉默了。
辛鸞坦然回身,直視着金座上九旒玄服的天衍帝,“父王不是專橫狠辣的君王,我相信,閭丘忠嘉也一定相信。父王問我喜歡誰家女兒,我的確沒有想法,但是我憐閭丘兩姐妹驟然喪親的身世,真心有剛才那一求。”·雪打燈籠,金鐘九響,一聲一聲敲在臣工的心上。
辛鸞站在金階紅毯上,噘着嘴,臣子看不到的地方,一臉委委屈屈受到氣了表情。天衍帝低頭看他,雖未説話,但神已深自贊許,見狀也只能略顯無奈地擺擺手讓他先下去。
仍不死心的直臣譚建元、步安宜見陛下有轉變心思的預兆,不動容。
緩聲道,“陛下……”
“陛下……不能放啊!”天衍帝也清楚太子剛剛的話雖然言之有理,但是分量並不夠。
從來朝堂廷議都是要靠眾口捧着來的,資歷不夠的,羣起一捧,便能捧上台去,而為人反對的,羣起而攻,上了台也要垮掉——剛剛的連番上疏看着氣勢大,説來也只能懾住兩個孩子和不常上朝的武將而已,在大朝會上本也算不得什麼大場面。
他從容地將目光轉向一直不言不語的濟賓王,問,“琅轍,你怎麼看?”濟賓王姓辛,名澗,字琅轍,此次北伐他功勞最大,當然也最有發言權。
同為王族,濟賓王坐姿更拔,沒有天衍帝那股帝王雍容的雅意,更多一分武將的骨重神寒,他一振衣袖,寬袍大袖振出戰衣甲冑的氣勢。
“王兄知道的,臣弟向來不手內政,從來是王兄要我討賊,我便跨馬出征,要我打仗,我便披堅執鋭,”濟賓王的目光緩緩掃過階下,從來嚴肅的臉孔上忽然咧嘴一笑,他諷道,“不過剛剛譚大人、步大人説得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滿殿人都出徵去了呢。”·濟賓王説得含蓄,卻好像給剛剛叫囂的文臣扇了一個巨大的耳光。
滿殿只聽他款款道,“王兄既然問我了,那臣弟就説説自己的看法。我想得簡單,閭丘嫡脈里長子次子都戰死了,只剩下個一直在神京為質的幼子和兩個女娃娃,三個沒有長到馬鞭長的小崽子能有什麼威脅?滿屋重臣將軍在王庭的宴席上合謀着怎麼死他們,沒來由的讓人笑話!”濟賓王做的並不是嚴謹的君臣奏對,偏偏他説來有股令人肅然的瀟灑氣度。
天衍帝緩緩一笑,“那就這樣辦吧。諸位也都起來吧。”齊嵩為三公首輔,一直與濟賓王好,原本動的就是按軍功資歷北境該劃歸濟賓王的心思,既然濟賓王都沒有貪這個便宜的意思,他也不執着糾纏。譚建元、步安宜資歷未足,不值得憂慮,只是況俊嘉祥和幾位臣子沉
着,似乎還有些遲疑。
“我知道各位在擔心什麼,”天衍帝拍了拍御案,撐着龍椅站起身來,“閭丘忠嘉被稱為獄法山下’巨齒鯊’,作戰驍勇,萬夫莫敵,他與其他三君和我高辛氏打下了天衍的江山,諸位怕的無非是孤一直念着多年的功勳與袍澤之情,不顧祖宗法度會法外開恩。”眾人聞聲心中微微生寒,況俊嘉祥亦是垂下頭去。
“西君乃梓童【1】母家,南君墨麒麟,中君丹口孔雀,閭丘能以常人之身位列四君自然是有彪炳後世的功勳,十五年前河朔最後一戰,我舉着三足烏纛旗帶領部下衝鋒,五天五夜跑死了三匹馬,是閭丘把馬換給了我,隨馬疾奔一路護持!
“我封四君,中土平坦四方戍衞,西方山川連綿守其險,南方踞江守其富,只有北方孤貧苦寒,偏偏鄰近蚩戎,干係重大,非大將不能守也。誰都知道北境天珍地寶、奇珍異獸頗多,行徑甚至廣於我直屬的東方棘原四千五百里,可為什麼除了閭丘沒有人願意回去?諸位説要為我建造宮殿,説為君父解憂,説義不容辭,可當年北境空虛,又有幾人敢説一句要守住我北境防線,叫蚩戎再不敢踏上我們的土地?”天衍帝聲音並不昂,甚至可以説得上是温温
不辨喜怒,可偏偏一些大臣坐在各自的坐墊上聽着,紛紛都有些不自在了。帝王的目光在將軍和臣子的臉上一一掃過,目光所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整個大殿靜悄悄的,沒有人敢發出一點動靜。
天衍帝娓娓道,“這殿上許多人大概是沒有去過北方,北方的風不像這裏這樣的和軟,刮在臉上是挾着風沙的刀,人在那樣烈風中蹉跎,老得也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