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一個熬出頭的女人所引發的啓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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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媽媽早得了信,趕急趕忙得過來,繃着臉服侍明蘭洗漱,她的心情很是複雜。據專業知識,孕期行房也不是不成的,但到底還是有些那個……為着安全,最好還是別涉嫌;但懷孕了,丈夫還沒往妾室房裏挪一步的,實屬萬分難得,這大半年的空曠,侯爺又正當壯年,總得給人條出呀——真是左右為難。

她也懶得訓明蘭了,反正她從來沒贏過,只待早飯後便去請了醫來診脈。

明蘭身體素來健康,懷相也十分妥帖,吃穿鍛鍊也很有,屬於大夫們非常喜歡的一類孕婦,醫望聞問切了一番,表示一切狀態良好。崔媽媽忍着老臉羞紅,把昨夜的事跟醫委婉的説了,老醫到底見多識廣,只呆愣了片刻,便連連表示不妨事。又見崔媽媽滿臉褶皺,當下也不避嫌了,湊上去説了一番孕期行房的注意事項,崔媽媽這才多雲轉晴。

到了長楓成婚那,邵氏新寡,明蘭懷孕,朱氏產婦,顧府位夫人都去不了,未免壞了名聲,只有夫人親自出馬,廷煒素愛熱鬧,倒是興沖沖的去了。明蘭自己沒法去,便叫人備禮過去道賀,嗯,順道請小桃過去聯絡情。小桃是個熱心的好姑娘,見盛家裏外忙的不可開,便自告奮勇的表示願意幫手,回來時帶着滿肚的八卦和大包裹的吃食,吃食分給院裏眾姐妹,八卦孝敬給無聊的孕婦明蘭女士。

婚禮十分熱鬧,賓客如雲,便是不瞧盛家,也要瞧柳家,何況盛氏幾位姑爺都來的整齊,顯得為體面。席面上,王氏説話半酸不澀的,可惜缺乏技巧,人人都聽得出她不像臉上擺的那麼高興,老倒是真高興,真心發願‘盼望孫繁盛,闔家平安’。

墨蘭尤其高調,恨不能叫所有人知道,前頭那位風光的新郎官是自己的胞兄,柳家嫡小姐以後就是自己親嫂了,言行間頗有幾分失禮輕狂,王氏氣憤,有心喝止,卻礙着外人的面,不好斥責,還是高手華蘭出招,一擊致命。

“咦?您家還有兩位姑娘呢,姑爺們都來了,她們怎麼沒來?”一位好事的婦人道。

華蘭雍容大方,笑容可掬:“我那五妹妹剛生了個胖閨女,還沒出月呢,我六妹妹也有身孕了,走動不方便。”説着,她便轉頭對墨蘭,一派長姐關懷,“我説四妹妹,你也勸勸妹夫,便整忙着公務,再怎麼着,也得先有個後呀。”墨蘭俏臉發白,幾乎咬斷了牙,不過倒也消停了。

按照物以類聚的原理,夫人很神奇的和康姨媽搭上了話,居然相見恨晚,明蘭猜測她倆在説自己壞話方面,應該很有共同語言。而外頭男席上,廷煒很快結上了梁晗,越説越投機,拉着手就要去馬廄賞馬相,又約了改一道鑑鳥雞,韓誠也如願以償的和一般風才套上了情,剛吃了兩盅酒,就約好後鬥詩。

人人得償所願,果然是十分和諧的一次喜宴呀——除了盛長楓,新人拜堂後送入房,長楓挑了新娘的蓋頭後,還得出來宴客。沒能擠進新房的小桃近距離目擊,長楓走出新房的腳步有些踉蹌,神十分沉重,據説那年林姨娘被趕出盛府,他的神情都沒這麼沉痛。

明蘭很不厚道的樂了半天,翻賬簿的動作都輕快了許多。下頭站着的婆們有些莫名,悄悄偷瞧了主一眼,卻不妨明蘭一眼掃過來。

“照媽媽和幾位管事的説法,前些年咱們府支出如此之重,都是因為四五兩房人咯?”彭壽家的滿臉堆笑:“回稟夫人,這話原不好説的,倒顯得咱們嫌棄兩位老爺了。不過……”她笑得臉上都能皺出一朵菊花了,“老侯爺最是厚道體恤的人,咱們也沒法呀。”明蘭點點頭,提筆就勾畫,聲音清朗明快:“既如此,從年前開始,這幾筆支出便可勾銷了……添上大哥的喪葬出項,再添上七姑娘出閣的花銷……來去便是如此。現今還有弟妹房裏新請的孃和婆……蓉姐兒和嫺姐兒眼瞧着大了,屋裏得多些貼心伶俐的了,這又是一項……”她説一項,下頭幾個婆便應一聲。

彭壽家的聽了半響,揣着小心思,輕聲問道:“夫人,兩位老爺搬走了,咱們那兒人手充裕。那頭拆牆築牆的工事,我瞧着也不必多花那許多銀,不若分幾段工事出來,叫府裏的擔一些。一來可省些銀,二來也給府裏空着的尋個生計不是。”有差事,才有進項,才有油水,倘若什麼都不幹,清是清閒了,但豈不喝西北風。

明蘭挑眉道:“哦,府裏有過泥瓦手藝的家人?”彭壽家的一陣尷尬:“這,這……倒沒有。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不就是……”

“胡鬧!”明蘭斥責道,“動工破土不是小事,不做則已,一做便定要做好,更何況還是牆壘重事,必要堅固厚實才成。如今這泥瓦班已算京城數一數二的,就這般侯爺還不放心內。你也是辦事辦老了的,怎麼説出這麼不省事的話來!”彭壽家的叫訓的滿臉土灰,連聲唸錯,不敢再説話了。

另一位方臉的婆瞥了彭壽家的一眼,嘴角暗諷,上前一步道:“稟夫人,我這兒有個計較。自開後,那班泥瓦匠分班開工,每餐外加茶水點心,都是不老少的。我看澄園的幾位老姐姐們,很是忙不過來,不如……”明蘭不發一言,只微微蹙眉,似在思忖此事的可能

那婆暗窺明蘭臉,連忙又道:“我們幾個原本就是廚房上,以前主多,廚上人手也多。雖兩位老爺搬走時,也帶走了些廚,但還是空下許多人手呀,咱們白領着月錢,也是心裏不安。”明蘭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其實澄園裏的確人手不夠,光伺候主那是剛剛好,可一有個什麼旁的活動,就立刻捉襟見肘,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她。

“只是現下已有人管着這事了……”採買伙食可是一樁肥差。

那婆見事有鬆動,趕緊趁熱打鐵:“不用夫人費神。咱們幾個只去給老姐姐們幫手便是,別的一概不敢手的。”明蘭微微凝神,看了她一會兒:“這豈不是麻煩你們了。工頭們天不亮就要吃飯,你們就得半夜走許多過來。還有……別的法麼?”那婆聽出明蘭話裏的暗示,驚喜的抬頭:“這個……若夫人信得過,咱們沒支領一筆銀,在空的廚房裏預備飯食,跟澄園的老姐姐們一個樣兒,按時提着送過去,反正其中兩處工地離咱們那兒也不遠,一應鍋碗瓢盆都是現成的。夫人,您看……”明蘭點點頭,輕輕揮手:“成。就這麼辦。”那婆立刻跪下謝恩,不已,滿口‘夫人仁慈能幹’的好話,旁邊眾婆看着,直是又羨又眼紅。

“你是範安家的罷。回頭你就去找廖勇家的,叫她帶你去賬上支銀,下午晌就去辦,明就開工,可來得及,好,那就這樣。”下頭那範安家的磕頭如搗蒜,明蘭微笑道,“不過醜話説在前頭,你既領了我的差事,就得照我的規矩來,若飯食不好,或是誤了鐘點,我可是不輕饒的。”範安家的抬頭高聲道:“若辦不好,夫人只管拿我下酒菜!”明蘭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屋裏的丫鬟們也是樂了。

幾個廚房婆,外加一些打雜的媳婦丫頭,四五兩房走時沒把她們帶走,夫人和朱氏也沒要她們,只叫她們這麼閒着,回頭裁了差事就是。這樣的一羣人,之前未受重用,之後也沒見有出頭的機會,能用就先試試吧。待會兒把這些人的資料翻出來看看才是真的。

“夫人……”另一位賬房上的婆道,“那,這賬目?”

“如今工事還沒修完呢,還是照老樣。兩邊各管各的,你們這個賬房只管夫人,大嫂和弟妹這頭,另使喚人手的月錢,不過你要向我報賬。我這兒的對賬規矩,你每個月去郝管事那兒支領銀錢,然後造冊,錄入……這不用我來教你了罷。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祖宗本有留下來的用成例,主怎樣,下人怎樣,咱們照辦就是。”那婆聽的暗驚,心想你卡住了進項銀,我這賬房以後不過是個過場,你叫我滿我就能滿,叫我空我就得空着。

“那……倘有個要緊的呢。我這邊賬上的常例銀不夠,那可怎辦?”明蘭一陣發笑:“你這媽媽真是好笑。你統共那麼些銀,拿不出來有什麼辦法,總不會有人殺了你罷。若誰急要銀,你就指着我這兒的賬房給他,叫他來這兒支銀!你手裏的銀,卻是專項專用,別拿買糕餅的錢去買了脂粉便好!”那婆聽懂了,暗道明蘭厲害。

邵氏是個識相的,朱氏是要面的,至於夫人母……跨這麼老遠來要錢,想來她也不好意思今買個古董花瓶,明要副寶石頭面,顧廷煒的老孃和老婆都是私房厚厚的,想來他也不會向賬上伸手買鳥買馬什麼的。其實就算那母倆亂買一氣,明蘭也有對策,叫賬房將明目銀錢細細記下,待分家那一,把東西一一羅列,用公中的錢買的,自然不算私產,是要列入分家項目的。

“那主惱了可怎麼……?”那婆猶自憂心。

明蘭利落的打斷她,緩聲道:“如今叫你管賬房的是我,我不惱了你就成。”那婆如醍醐灌頂,終於理清了頭緒,首先這位新夫人看着頗和氣,大約是不會追究之前的賬目了,只要求以後好好幹,其次,以後自己的主就是她了。倘若自己叫她不滿意,那這差事也算到頭了。

明蘭捧着銀耳羹慢慢吹着,慢悠悠的掃視下頭眾婆的臉

由於夫人預料不到顧廷燁會殺回來,所以之前的幾十年,她一直都是以替自己兒做鋪墊,而用心經營侯府的,從人事分管到支出條例,基本清楚和離,並無多少糜爛**之事,便是眼前這幾個婆也是個能幹活絡的,就是眼睛刁的很,愛看人下菜碟了。

“如今七姑娘也出閣了,大哥還沒出年,想來家裏也不會大肆宴飲的。撐死了不過是逢年過節,請親戚朋友們來吃頓便飯。”明蘭放下盅盞,握纖細手指,緩緩道,“夫人也説了,之前花錢花海了去了,如今家裏不寬裕,你們也是知道的,我盼望各位用心做事才好。”其實只要按照她的預算來過,是絕對不會入不敷出的,還能存下些積蓄來,將來好給蓉姐兒嫺姐兒置辦嫁妝,哦,還有肚裏的這個小混蛋。

下頭一個穿戴體面的婆笑着上來,滿臉討好道:“瞧夫人説的,如今咱們侯爺正得皇上重用,再緊巴還能緊巴到咱們府裏?便是咱們下人出去,在外頭也是風光的呢。”明蘭靜靜的看着她,她訕訕的停住了笑。

“……去年我整治聖上發下來的田莊,莊上有個管事,雖入了顧家的奴籍,卻依舊欺壓良善佃户,直出了人命。侯爺便把那管事四肢打斷,送往有司衙門發落,最後斷了個斬立決。侯爺又把那管事一家老小七口人,一氣發賣到了乞力巴赤。”眾婆臉發白,屋內靜如落針可聞。

“還有,去年八月,澄園有幾個不省心的,合謀不軌,侯爺察覺後,便直接把那幾家都發去了西北做苦役。”彭壽家的心頭一震,這事她捕風捉影知道些。那時顧廷煜剛過世,藉着辦喪事,賴媽媽在兩府之間走動勤快,後來也不知怎麼了,賴家的兒叫人告了徇私貪腐,落了個發配充軍,賴媽媽一家足足八口人,無聲無息就不見了,連帶着澄園也沒了好些人,也不知賣去哪裏了。

自這之後,澄園愈發嚴得跟個鐵柵欄般。

“你們是顧府的老人兒了,看着侯爺大的,可比我嫁進來的長多了。”明蘭並未有半分恐嚇之意,只一概平淡直敍,“侯爺是個什麼,你們想來比我清楚。”顧廷燁是個什麼?眾婆低着頭,面面相覷。

十歲敢騎着烈馬在市井裏橫衝直撞,一上傷了十幾個姓,老侯爺賠錢賠禮無數;十二歲敢揪着堂兄顧廷煬的領往糞池裏按,險些沒把人淹死(不過拖上來時也燻暈了);十歲,眾人從屋頂上把吊了半夜的顧廷炳救了下來,人已凍嚇的半死;十四歲就敢把令國公的世孫拴在馬後,拖着在校場跑了圈,令國公差點沒把官司打到御前去;到了十六歲,更是見天兒的跟老叫板,敢回嘴,敢動手,一腳下去,把多少個不長眼的奴才踹得吐血。

如此彪悍盛名,眾婆不縮了縮脖。

明蘭就要這個效果,她涼涼道:“這裏預先説一句,有些事兒,就算你們欺我年輕臉皮薄,不好發落老人兒,可也得想想侯爺。反正哪我若沒法了,就只能去請示侯爺咯。”這個威脅很奏效,眾婆老實的退了下去。

捧着肚,明蘭仰天看屋頂,不敢過多的做針線看書,怕壞了眼睛,現在晚上雖有些娛樂活動,卻依舊無聊,這種時候,最適宜的活動莫過於麻將。既不過分勞累身體,又能鍛鍊腦力,可惜為了保持美好形象,明蘭死死忍着。

最可恨的是小沈氏,託言説要求,想走十廟祈福,居然鼓動了婆母,此時光正好,天氣也一暖過一,鄭老在家養病久矣,想着也不知自己還有幾活頭,頓時心癢。鄭將軍夫婦均是至孝,見一向安靜無求的母親出門踏青的願望,便是無論如何也想替母親達成願望的。如此,小沈氏便打着陪婆婆的旗號,開開心心出門遊玩去了。

你説她自己出門也就罷了,明知明蘭此刻閒的發黴,還故意時時送信過來饞她,一會兒是‘山澗水頭好了,回頭給你帶一筐酸果來,又脆又香’;一會兒又是‘這裏風光好,站在山頂,幾凌峯而去’——這個不愛讀書的,還寫錯別字!應該是‘風’好不好!

明蘭愈發氣悶,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和這半盲絕

要説還是孃家人疼她,約又過了七八,王氏帶着新兒媳柳氏連同華蘭一道來了,明蘭擺出前所未有的熱情來接,不料卻見王氏一臉漆黑。

明蘭請她上座後,便去打量一旁侍立的少年婦人,只見她上着大紅蝶穿花銀鼠薄緞襖,下着淺芍藥紅鑲兩指寬黑絨邊的萬福字褶裙,漆黑的頭髮一絲不亂的梳成了個圓髻,頭上規矩的戴着赤金五鳳朝陽大釵,耳畔是一對大珠墜。

怎麼説呢?很正規的打扮,從頭到腳找不出病來,很正規的一個人,從站立的姿勢,到視線下垂的角,都完美的好像教科書裏出來。不過長相嘛……明蘭以前見過她,如今仔細打量,便知小桃的觀察沒錯,雖有幾分端正氣,但的確長得……嗯,國泰民安的。

“這位便是新嫂嫂吧,合該我上門去看嫂嫂才是,卻叫嫂嫂勞累了。”明蘭給王氏行過禮,便趕緊請柳氏坐,那邊華蘭早已不客氣的自己坐下了。

“六妹妹快別這麼説了。”柳氏的聲音倒好聽,寧靜温雅的,“都是自家人,説什麼勞累的,你如今身重,正該如此。”丹橘見不得明蘭捧着肚還活潑,已趕着把她攙着坐下了,明蘭已看出王氏不對勁了,這時候不能説她‘氣好’,也不能光説場面話。她想了想,趕緊道:“瞧似是瘦了,想是這陣累着了。可要好好保養才是,大哥哥大嫂嫂都在外頭,指不定多心疼呢。”順帶配上微蹙的眉頭,恰當的顯出關懷和擔心。

華蘭暗叫明蘭好口才,柳氏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王氏果然神一霽,順下氣來:“還是你這孩懂事,這些……唉,真別説了,處處不順心。”説完還冷瞪了柳氏一眼。

柳氏宛若泥塑石頭般,一動不動。明蘭忙接上,湊趣着和王氏説話,華蘭似有些無可奈何,只過來搭了幾句,柳氏始終不大開口。本來氣氛還好,誰知王氏句不離怨氣,又明貶暗諷的扯到柳氏身上去了,“人家兒媳温順的跟只貓兒般,卻有那沒運氣的人家,逮回只野貓,不懂規矩又死樣活氣……”華蘭見王氏又來了,忙道:“娘,您別這樣了。我那侄女兒還不夠你忙的呀。瞧她一大了,您也別光顧那些有的沒的,弟弟把閨女託付給你,您好歹也教她識幾個字,念兩句詩,瞧老跟前的全哥兒多懂事乖巧。如今握筆描紅都有模有樣,您也着些呀!”華蘭不説還好,王氏愈發氣憤,用力拍了下桌:“好好好!合着你們都是對的,只我一個是在無理取鬧!得了,我今也來過了,明蘭,你好好將養着,別你那沒福氣的五姐生了個姐兒,如今成受人糟踐呢!你婆婆那兒我也不去了,你去説聲罷,我們走了。”明蘭忙起身挽留,奈何王氏非要走,華蘭忍不住道:“要不,娘和弟妹先回去,我再留會兒。”王氏瞪眼道:“留什麼留,你妹妹還要養着呢。”華蘭嘆氣道:“娘,我是回袁府,又和您不順。況且我和六妹妹多不見了,還不許我們姐妹倆多説兩句呀。回頭我再去夫人那兒行個禮,免得叫人説咱們的不是。”到底是自己女兒,王氏口氣雖很衝,卻也允許了,當下便一陣風似的走了,柳氏默聲不語的跟在後頭。明蘭看的目瞪口呆,這麼火爆,該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

直到人都走了,明蘭才趕緊把華蘭拉進裏屋,舒泰的坐好,上香茗茶點。

華蘭瞅着明蘭的肚,笑道:“瞧你這般紅光滿面,我就放心了,老總憂心你瘦的皮包骨呢。”明蘭憂愁的撫着自己的肚:“可別胖的厲害才好,回頭收不回去了。”華蘭笑罵:“你個臭美的,這會兒還想着好看呢。”姐妹來互問長短了幾句,明蘭便按捺不住好奇,緊着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怎麼氣成這樣。”華蘭喝了口茶,嘆息道:“別提了,這陣娘處處碰壁。先是五妹生了個閨女,她成擔心五妹在夫家受委屈,不差五的跑去家氣指頤使一番。要説頭兩回是好的,那家老居然説丫頭片哪那麼金貴,要兩個孃伺候着,又不使她銀,要她來廢話!”明蘭連連點頭,十分捧場,華蘭又道,“唉……可説到底,五妹妹是要在家過的,説兩句就好,娘也……”她艱難的挑了個詞彙,“去多次了,每回都要敲打老一番……”明蘭微微皺眉:“這不好吧。長了,五姐夫就是脾氣再好,也難免不高興呀。”

“誰説不是?!”華蘭狠狠咬了口噴香温熱的小米軟糕,“老覺着不對了,趕緊將娘叫了去訓了兩句,娘就委屈的什麼似的。唉,接着是弟成親,爹老覺着娘沒有用心辦,幾次當着管事的面叫娘下不來台。”明蘭忙道:“爹也是多心了,怎會如此呢!”當着人家的親生女兒,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説呀。

誰知華蘭竟十分公正:“也不是爹空來風。娘心緒不佳,難免將氣出在旁的事上了。”明蘭默默的,沒有接話,華蘭接着道:“再接着新弟妹進門了。要説這弟妹呢,也是不錯,從新婚第二起,就老實的給娘站規矩。孃的脾氣不好,有時説話有些難聽,弟妹也忍了下來,沒半句回嘴的。連着兩,叫她端着水盆站在門口服侍,她也一聲不吭的照做了,院裏風冷,叫她站就站,叫她跪就跪,唉……娘也真是,這裏裏外外瞧着,都只會説弟妹賢良孝順,反是娘做婆婆的,刻薄寡恩,無有慈愛之心。”接下來的,明蘭想也不用想,定是有人出手了,“爹,還是老?”

“是爹。”華蘭抿了抿嘴,“爹和柳大人素來好的,當初打過包票絕不會虧待小兒媳的。如今娘卻這般折騰人家閨女……這不是打爹的嘴麼!爹忍了好幾,娘最近活跟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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