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長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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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程控股和fd的合資在媒體上刊出大篇報道,一時震撼業界,關旗陸的名字再度成為業內焦點,儘管他依然沒有接受媒體採訪,但是關於他成功整合飛程和成立合資公司後飛程董事長許諾了他多少報酬的傳聞還是傳了開來。

安之和關旗陸沒再聯繫,兩人誰也沒有再聯絡誰。

關旗陸的脾氣發得並非沒有道理,因為在他來説,為了這段他情他真正放棄的並非單純的前程,而是他一直以來所秉持的人生規劃和態度,他需要改變自己、克守許多方面的約束約制、令自己成為安之心目中完美的王子,而再不能按自己男人的喜好隨心所,別説是他,就算是女人,要她為男人犧牲到這種程度也未必多見。

有所得必有所失,在得與失之間他最終做了取捨,便也就決定從此和她這樣走下去,可是安之始終刻意的隱瞞,不但令他深深失望,更多的還是傷害,她的行為傳遞出一種對他很不信任甚至於是看低他人格的信息,然而即使他負盡了全天下所有人,至少也還未負她。

至於安之,自校園裏關旗陸無聲無息消失過一次之後,她的心底始終留有淡淡傷痕,所以有意無意或多或少地,確實也是想知道眼前的關旗陸值不值她所愛,她認還是不認司淙本無關緊要,因為即使關旗陸知道後也不至於她去認,他曾説過不干涉她的人生,由始至終,重要的就是她隱瞞他的事實。

由是這次吵架吵得這麼兇,而以關旗陸那樣爆發的脾氣,如無安之一聲真正道歉,很難再輕易回頭,而以安之天的驕傲,在被他如此無情地奚落之後,心頭梗着口氣,也斷不肯再輕易低頭。

經歷過彭皆莉由死而生那種心路煎熬的安之,在分手後似一夜之間變得成,她把一切深深埋在心底,每陪伴母親晨運喝早茶,然後一起去買菜做飯,閒暇時便上網查自助遊的資料,以至葉母雖然狐疑地覺得她有些不太對路,但具體又説不出來。

去拿報告那天是二十四號,平安夜,從趙衝手裏接過時安之沒有即時拆開。

拿着文件,也不坐車,沿着江邊一個人慢慢步行向沙面。

在情人路無人的石凳坐下,午後冬的陽光有點班駁地透過枝頭落在地面,她拆開袋子,把報告一點點地出,直至看到最後一行字,靜默了會兒,安之把報告輕輕一撕為二,兩下,四下,八下,每一片紙張盡皆撕成粉碎,然後全部扔進江水裏。

她追尋了那麼久,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如今,也已經知道了。

回家之後,陪母親繞線球時安之説“媽。”葉母看看她“怎麼了?”

“為什麼你會説司淙不是我爸爸?”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令葉母臉大變“你胡説什麼!”

“那天我在門外全聽到了。”葉母冷哼一聲“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他連招呼也不打就跑到我家裏來,這算怎麼了?頂着個親生父親的名頭就指望把我女兒帶走?你説我樂意嗎?”安之微笑抱緊葉母“媽,我説過的,就算活到八十歲也是你女兒。”心想,原來她母親的應變和圓滑並不比關旗陸曾宏略遜,如果她沒有在飛程浸一浸,只怕這輩子都會被母親好言相哄過去。

葉母拍拍她的手,輕嘆“那時梅姐把你抱過來時才這麼一點點大,好象還沒幾年辰光,就已經出落得可以嫁人了,唉…”藉口下去走走,安之出門後乘車往飛程,敲開司淙辦公室的門。

司淙看見她愣了一下,隨即招呼她坐下。

安之笑笑道“董事長,不好意思打攪你,方不方便聊幾句?”司淙按下內線,吩咐秘書端來開水,又代別接電話進來,對安之道“想聊什麼?”安之側頭想了想“當初,你和我的——姨媽是怎麼回事?”司淙仔端詳她五官,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前不知道時不覺得,現在知道後越看安之越覺得她象彭皆梅。

他苦笑了下“有一天我和訪茗在外面吃飯時被皆梅撞見,回去後她跟我鬧了一場,把家裏能砸的東西全砸了,然後跑出去到第二天中午才回來,那時司寇還小,很粘她,一聽説她要走連飯也不肯吃,我讓她看在司寇的份上先留一留,她嘴裏沒答應,不過倒是沒鬧了,只是不肯再理睬我,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她忽然就死活都要離,沒辦法我只好答應她,我給她房子和錢她全都不要,就這樣走了,後來聽説她回了中山,不過一直沒有再聯繫,過了好幾年,才偶然從她以前同事的嘴裏知道她已經去世了…”司淙傷地抹了把臉。

安之沉思,然後問“她跑出去的那天晚上去哪了?”

“她沒説,不過我估計是阿莉那吧,她們姐妹兩的情一向很好。”安之點點頭,忽然道“關總整合飛程以及和fd合資,董事長給他開了什麼好條件?”司淙一愣,瞬間哈哈大笑“小姑娘你説話一向這麼直接嗎?”安之也微微笑了笑“我就算在你面前耍太極也沒有用是不是?索直接點。”反正就算司淙不回答她也沒半點損失。

司淙開始覺得面前這丫頭有點對他脾胃“怎麼,旗陸沒有告訴你嗎?”安之嘟了嘟嘴“我跟他吵架呢。”司淙並不知她和關旗陸是真正鬧翻,還以為小情侶拌拌嘴角,笑道“那我只能説條件非常好,具體你還是回去問他。”

“為什麼會那麼好?”安之追問。

“因為這小子手段高超,他故意誤導他的姑媽,結果他的姑媽回來誤導我,讓我誤以為如果要他按我的設想去發展飛程,會令他做出很大的犧牲。”沒想到關旗陸連他也蒙過去,最後來一招財兼收,而他那百分之十的份額既然已經開了金口,自然也就不能反悔,只除非是關旗陸拿不下國開行的貸款。

“犧牲?”安之皺眉,然後輕啊一聲“是指情上的犧牲嗎?”司淙笑“他也就是和我過一過招而已。”哪捨得真正犧牲這丫頭。

原來如此,安之心想。

關旗陸第一次把她帶去四樓餐館,原來是有意無意用她演一場戲給他的姑媽看。

司淙開出的非常好的條件,自然是為了買斷他一手營造出來的愛情,令他去與譬如國開行千金之類的搞好關係——要他為飛程作那樣大的犧牲,又怎能不把價格開得高一點好一點讓他滿意一點?

至此安之終於全然明白,她從座裏起身“董事長——我已經不是飛程的員工,如果以後再有機會見面,要是你不介意,我還是叫你一聲姨父吧。”司淙又朗笑“行,過年記得來找姨父討紅包。”彷彿心事已了,安之角含笑,告別離去。

司淙看着桌上她喝過水的白瓷杯子,定了定睛,撥電話把特助叫來,指指那個杯子“你找個法醫,化驗一下。”難得回來一趟,下了樓安之往a座商場閒逛,那些店名及裝飾和從前無異,但一段時間不來,悉中已有種時光逝的陌生

晃盪到二樓鑽飾店時,玻璃櫥窗內的身影讓她迅速退後,關旗陸和萬沙華坐在店裏頭,一隻裝着燦閃燦閃時款鑽戒的紅絲絨盒子擺到了桌面,關旗陸面温和笑容,執着萬沙華的手一隻只往她的無名指上試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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