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你口口聲聲説想補償我,若我説,唯一的補償方式,便是你的消失,我不要永遠只是人身後的影子,我要唯一!你辦得到嗎?你願成全嗎?”神智半昏半醒,那木然涼寂的嗓音斷斷續續飄入腦海,他努力聽着,心房痛不堪言。
原來…你一直是如此看待我的,原來,你如此恨我。
初回時,你誰也不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努力試了又試,妄想憑一己之力温暖你,看在你眼裏,只覺施捨嗎?我不知自己竟傷你傷得這般重,不以為…那終於會笑了、偶然淡淡喊出的一聲“大哥”是真心認了我…
到頭來,還是我的自以為是。
你竟恨得…寧願我消失。
啞着嗓,得知真相的打擊,教他一句話也説不出口,失焦的眸子聚不了光,只見一道銀光閃動,仰眸見高舉的薄刃——也罷,略若真要他死,夫復何言?
那揚起的利刃並未朝他欺近,而是朝自身口狠狠壓入,他瞪大眼,驚痛難言。
“略…”慕容略扯,不帶笑意地笑了笑。
“你不會死,我卻是賭上了命。”為何要如此?!他不懂,慌得無法思考,掙扎着想起身,慕容略退開一步。
“若不如此,無法取信於人。我不在乎你會多恨我,我只求你這一次,若我僥倖不死,可不可以請你成全我?”連命都賭上了,他還能説什麼?
慕容韜沉痛地閉了閉眼,無言取出懷裏的錦囊。那是他的印信,以及自幼未離身的隨身之物,雁回看了,會懂的。
“謝謝你,大哥。”他退了退,再退了退,直到肩背抵上馬車門,他反掌推開,朝外縱身一躍。
此舉太過突然,暈暈眩眩、四肢虛軟的慕容韜阻止不及,駭然驚痛,連喊都喊不出聲。
為何他們兄弟會落得今血刃相見的局面?真應了那古老
忌,天無雙
,富貴之家一對雙生子,終是災難的開端?
若真如此,來生他寧願生在尋常人家,平凡庸碌,無妄無災,足矣。
夜半醒來,一身濕汗,頭疼裂。
他總是夢見那一,慕容韜無法置信的驚痛神情,他一直避着不去想,遭親弟背叛的他,心裏會有多恨。
以往夜裏驚醒,還有莫雁回在一旁關切垂詢,偏偏醜惡真相無法對她啓齒。他不説,她也就沒再問,只是夜夜為他點上寧神薰香。
那薰香極有效,雖不見得每回都能讓他安睡到天明,多少也舒緩了痛楚。
冷風由窗口灌入,那香爐,早已閒置許久,而他,夜夜疼痛醒來。
他披衣下牀,撫上牆角某一處,原本平整的牆面往後滑退,現出一方暗格。他取出置於其間的錦囊,裏頭之物早已如數家珍。
一隻金鎖片、一方印信、金鑰、一對鴛鴦玦以及一道平安符,寫了生辰八字,過了香火。
這些,全是證明慕容韜身份之物。
金鑰能開啓這暗格,所以產權狀子、重要之物全在這裏頭。
他想了一遍又一遍,兄長親自到他手中時,究竟在想什麼?可是想這二十多年獨佔一切的虧欠,從此還盡,恩怨兩消,兄弟情絕?
也是,要換了他被如此對待,也要恩斷義絕,老死不相見。
遣去的探子至今仍在搜查行蹤,生要見人,死也要見屍,給個明白。
只要待過,一定有跡可循,從慕容庸為開端,沿路一步、一步地找下去,只要人還活着,翻了每一寸土地,哪怕傾盡一生他都要找到。
他不信任慕容庸,兩人本就是各圖所需,全無情義可言,若真守信諾,他負傷跌下坡底,將兄長到慕容庸手中,他不會陽奉陰違,乘機一
毒害兄長,若兄長未逃離,如今早是白骨一具。
他已經醒了,但慕容庸還沒醒。他要什麼,他便給,測試一個人究竟能有多大的胃口,爬得愈高,將來摔得更加粉身碎骨,包裹糖衣的毒,會教人怎麼死的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