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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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褪去了,江少楓站了起來。
他嘗試着提起內息,卻發覺身上一絲內力都聚不起來。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自己想錯了?怎麼會內力盡失了呢?那這一身的功夫不就全廢了?
已經幾沒有進食的他拿起桌上的食水胡亂填進了口中。稍作休息後,江少楓開始按着家傳心法的第一步打坐練功,只一個周天,江少楓就
覺體內的真氣又回來了,而且比之前更加雄渾。此後每運轉一個周天,都要比以前所得更甚。
江少楓不苦笑一聲,原來自己竟因禍得福了。
他推開了房門,在庭院中高聲叫道:「季大姐!在下已過最後一關,可以讓在下帶晴兒走了吧?」此時已是深夜,江少楓中氣十足地一聲呼喝,驚醒了所有睡中的人。一扇扇窗子亮了起來,一道道門打開了。
孤寒峯上的女子們紛紛走出,驚奇地看着這個百年來頭一個能將此間女子帶走的男人。
季軒嬌出現了,她臉上陰晴不定,有些驚歎,也有些失敗了的沒落。她和江少楓對視了很久,才開口道:「把晴兒帶來。」早在江少楓挑戰第三關之初,晴兒就被幽了。季軒嬌怕晴兒看到江少楓保守折磨的樣子會做出不智之舉。
晴兒飛撲進江少楓的懷中,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呢喃道:「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那麼傻?」晴兒通過看守她的姐妹口中打聽出了江少楓在闖關時的慘狀,這幾來也是終
以淚洗面。
江少楓摩挲這晴兒的背脊和秀髮,不住安道:「過去了,沒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嗎?」晴兒在江少楓懷中哭了很久,才抬眼望他。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
,「她們説,你身上都被自己抓爛了。」江少楓這才記起因那巨癢已經將自己抓得體無完膚。而這短短几
,竟然已經恢復如初,恐怕這也是那神奇丹藥的功效。
他很不理解,為何季軒嬌要將這種聖藥當闖關之物讓自己服下去呢?
他拍了拍晴兒的背脊,示意她有話稍等再説。哭得梨花帶雨晴兒順從的從江少楓懷中離開,目光卻一瞬不瞬的不願離開他半寸。
江少楓上前一躬到地拜在季軒嬌身前:「多謝季大姐賜藥之恩,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將來必當厚報。」季軒嬌聞言一聲冷笑:「哼,江少楓你好大膽子,我留你一命,你竟然還敢口出狂言?」江少楓奇道:「季大姐這是何意,在下誠心謝過,怎是狂言?」季軒嬌道:「你記恨我折磨了七七夜,將來是想報復不成?」江少楓這才明白季軒嬌是誤會了,江湖中常有兩人結仇反話正説之事,説是報恩,實為報仇。
江少楓也不隱瞞,將服用丹藥後,種種體會一一向季軒嬌説明,季軒嬌大吃一驚,苦笑道:「天意啊天意,造化啊造化,我以為這七情丹是轉為折磨男人用的,卻沒想到竟然是顆聖藥。當初祖師留下七枚丹藥,已經
費了六枚,卻不想這最後一枚竟然讓你得了,竟然還讓你武功大進。」其實季軒嬌也不明白,這藥是祖師
所留,為何她不言明這功效呢,可惜斯人已去,這隻能是個永遠解不開的謎團了。
江少楓這才明白原來季軒嬌並不知道這丹藥的神妙之處,他又是一拜道:「無論如何,這丹藥也是季大姐所賜,將來若有鞍前馬後需要在下效力之事,在下無不敢往。」季軒嬌一揮手道:「罷了,罷了,我説話算話,既然你已經闖過三關,你便帶你的晴兒走吧。」江少楓和晴兒相視一笑,正要拜謝季軒嬌,卻聽有一女子高叫道:「這怎麼可以?我不讓晴兒走!」一個細豐
模樣俏麗的女子從人羣中衝了出來,拉住了晴兒的手道:「晴兒妹妹,你怎麼能不要姐姐了?」晴兒一見她,臉上飛起兩道紅雲,低下頭,再也不敢看江少楓一眼。
江少楓不明就裏,驚訝的看着這兩人,不知這二人是什麼關係。
原來這女子名叫寧詩芸,便是當將晴兒救回孤寒峯的女子,也是晴兒在此間的伴侶,兩人相處甚好,寧詩芸對晴兒還用情頗深,如今一見江少楓要帶晴兒走,立刻跳了出來阻止。
季軒嬌首先喝道:「詩芸,不要糾纏,這是祖師的規矩,晴兒也是心甘情願的。」寧詩芸又急又委屈,「那臭男人搶走了晴兒,我怎麼辦?」季軒嬌皺起眉頭道:「詩芸,你再這樣子,小我罰你。」寧詩芸眼淚汪汪,梗起了脖子,很是不服,可又無奈。
晴兒拉着寧詩芸的手道:「詩芸姐姐,多謝你這些子,照顧妹妹,可是妹妹真的不能沒有他,妹妹只能和姐姐説一聲抱歉了。」寧詩芸沮喪道:「妹妹,你可想清楚了,男人可沒一個好東西。再説,你就真捨得丟下我一個人麼?」晴兒道:「姐姐,真是對不住了,晴兒必須要走。」寧詩芸長嘆一聲,不再説話。
季軒嬌道:「好了,該説的都説了,你們二人這就走吧,我這裏容不下男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季軒嬌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女聲道,「娘,祖師的規矩是不是一定要遵守?」
「寒兒,你又有何事?」季軒嬌將頭轉向一個模樣和她頗為肖似的少女。
那少女從人羣中緩步走出,問季軒嬌道:「我就是想問問娘,是不是祖師的話一定要聽?」季軒嬌斷然道:「這是當然。」少女又道:「那祖師
的話是怎麼説的?」季軒嬌道:「祖師
留下遺命,凡是闖過三關的男人,想帶誰走就帶誰走。」少女微笑點了點頭,轉過了身子,向江少楓道:「江公子,我想求你帶我下山。」季軒嬌驚道:「寒兒你……」少女從容道:「祖師
遺命,只説想帶誰走就帶誰走,卻沒説帶幾個人。
只要江公子同意,我自然可以隨江公子下山。」季軒嬌怒道:「寒兒,你胡説什麼,你怎麼能隨人離去?」少女突然跪倒在季軒嬌面前,哀聲道:「娘,恕孩兒不孝,當年你在山上生下了孩兒,孩兒這十幾年來從來沒下過山。從來沒見過山下的世界,孩兒想去看看,山下到底是什麼樣子。」少女説這話時,目光從季軒嬌身上移向了遠方,充滿着期盼和渴望。
季軒嬌嘆口氣道:「寒兒,別耍孩子脾氣了,你若願去外面見識見識,將來去山下時,娘帶上你就好。」少女倔強道:「不,我不要終在這山上了,世間縱有那些寡情薄意的男人,可不也有像江公子一樣的好人嗎。我不想整天待在這放眼望去全是女人的世界。」
「你!」季軒嬌被女兒氣得説不出話來,她把目光投向了江少楓,咬牙切齒地惡聲道:「江公子,你的意思呢?你願意再多帶一個人走嗎?」季軒嬌以為只要江少楓不肯,那女兒的心願也就無從談起了。還未待江少楓答話,那羣女子呼啦啦拜倒一片,齊聲對江少楓道:「江公子,求你帶我離開這裏吧。」季軒嬌萬萬沒有想到,這羣素來要好的姐妹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想要離開這裏。
她惱羞成怒,大聲叱道:「你們,你們都想幹什麼?你們忘了那羣男人是怎麼害你們的了嗎?」一名女子默默走到季軒嬌面前,也跪倒道:「大姐,我們這羣姐妹中連我在內,很多人的命是你救的,我們的武功也是你教的,你待我們就像親姐妹一樣,你的恩情這輩子我們也報答不盡。可是,我們其實有不少都是當時一時氣憤才願留在山上的,沒錯,在山上我們無憂無慮,可是我們真的快樂嗎?我們也是人,我們需要塵世的喜怒哀樂,我們也厭倦了整天只能和自已一樣的女子虛凰假鳳,沒錯,我們是賤,想男人了,可是就像寒兒妹子説得那樣,山下不止有壞男人,也有想江公子那樣的好男人啊,哪怕普普通通一個莊稼漢子,在我看來也強過像我們這樣每天磨鏡取樂。何況,我們在山下,不止有害我們的男人,還有父母兄弟姐妹,我們又怎麼能全然忘了他們呢。」女子説着説着已經淚滿面,那些和她一樣想下山的女子也是一片悲聲,更有些方才沒有求江少楓帶走的女子被説中了痛處,跟着一起啼哭的。
女子重重在季軒嬌面前磕了一個頭,「求大姐成全我們,求江公子成全我們。」季軒嬌口起伏不定,看來已是怒氣衝衝,她還是狠狠地盯着江少楓,這個男人的出現,把這裏的規矩全壞了,讓這麼多姐妹甘願下山去受苦,甚至連自已的女兒也想和她一起逃離這裏。季軒嬌幾乎想一掌拍死這個男人,可是祖師
的遺命在哪裏,如果她第一個不遵守了,那以後還配做這個大姐嗎。她強壓着怒火,等着江少楓表態。
江少楓垂首不語,他也看出來,這些女子很可憐,如果自已不幫她們,恐怕她們此生都沒有機會再離開這裏。可是如果要是點了頭,那便得罪了這個當家大姐,他倒不畏懼季軒嬌的武力,只是季軒嬌也算晴兒的救命恩人,怎好去拆她的台呢?
江少楓看了一眼晴兒,晴兒低下了頭,也不言語。江少楓只能自已去做這個選擇,帶走這些女子,於大義無虧,可卻於私義有愧。若不點頭同意,卻又實在可憐這些女子。
江少楓進退維谷。
良久,他下了決心,開口道:「季大姐,在下來此山上打攪各位清修,已然有愧,本不該手貴處家務,可是如此多的姐姐們既然期盼再返塵世,也是天理人情。季大姐何不高抬貴手,放這些姐姐們離去,即順天理,又不違規,何樂而不為呢?」季軒嬌怒極反笑,「你這話是説我有違天理人情了?」江少楓道:「在下不敢,這是這些姐姐們的意思。」季軒嬌
憤道:「你懂什麼?她們若然離去,就會被你們這般臭男人害死的!」江少楓道:「在下不才,願在季女俠面前立下誓言,定然保這些姐姐們周全,直到她們有了歸宿為止。」季軒嬌嘲諷道:「你能保她們周全?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看你還是自身難保吧?難道你忘了,你那大俠爹爹還在到處找你?」季軒嬌一席話説得江少楓啞口無言,此時他確實並無保全這些女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