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説鈕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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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英傑怒氣衝衝地説:“我到這裏,一個多星期了,卻什麼事也沒有。外出開會,談業務,也不派我去,甚至連通知下面的科員,也輪不到我。這,還要我這個科長有什麼用?我反正是一個空頭的科長,那我就,索把個科長職位讓給別人算了。”陸總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陰沉下來。他有些尷尬地沉着,然後不自然地衝他笑了笑,説:“哦,你説的是這個啊?那你是誤解了。”蘇英傑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陸總眨眼睛説:“這事是這樣的。

我和尤總,明天要去省城談一個弱電業務,想請兩個美女到到場,增加我們公司的一些引力,本沒有別的意思。”蘇英傑屏住呼傾聽着。

“你應該知道,洽談業務,成功率是很低的。所以沒有安排你去。要是談成功,當然要你出面做方案。

因此,我們想下次再安排你去。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多的想法。唉,你呀,真的還有小孩子脾氣,政治上不成,啊。以後一定要注意,要沉得住氣,不要動輒就怒氣衝衝的,更不能用辭職來威脅領導,懂嗎?”蘇英傑畢竟還很幼稚,特別是在官場上,可以説是還在呀呀學語,什麼都不懂。所以被陸總幾句話一説,就沒了詞。

“鈕科長,好在你這是衝我發火,我是瞭解你的,也對你不錯。”陸總壓低聲説“否則,你這樣做,對你是很不利的。”蘇英傑認錯一般低下了頭。

可他想到侯曉穎剛才那個害怕的樣子,心裏又生起一股保護她的衝動,就抬起頭,訥訥地對陸總説:“那陸總,侯曉穎手上還有事情做,我沒事幹,明天就讓我去吧。”

“行,你要去,就去吧。但侯曉穎也得去。”陸總堅決地説“讓她跟單若嫺一起去,兩個女孩子也有個伴。另外,我們科技公司走出去的人,也應該有模有樣,拿得出去才行,對吧?這也可以讓對方,更加看重我們一些。”

“那,好吧,我去跟她説一説。”蘇英傑説“剛才單若嫺回辦公室跟她説,她不太願意。我呢?又不瞭解情況,就產生了一些想法,還望陸總,多多包涵。”陸總大度地笑笑説:“沒關係,年輕人嘛,我能理解。這就叫年輕氣盛,啊?以後注意就行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蘇英傑站起身説:“謝謝陸總,我以後,一定注意。”陸總含蓄地笑笑説:“去吧,跟侯曉穎説一説。”蘇英傑從總經理室告辭出來,走回技術科辦公室,裏面五個人幾乎同時抬起頭來看他。

他平靜着臉,走到侯曉穎辦公桌邊,停下來對她説:“明天,你去吧。”侯曉穎仰頭看着他的眼睛,輕聲問:“你去不去?”蘇英傑説:“我也去。”侯曉穎毫不避諱地説:“你去,我就去。”蘇英傑心裏又是一驚,連忙轉過身,衝單若嫺説“剛才,我不瞭解情況,胡亂發火,被陸總批評了一頓,嘿嘿,不好意思。”這算是對她的賠禮道歉。可單若嫺卻還是一臉生氣的樣子,既不看他,也不吱聲。

“好啦,大家和好吧。”林金剛大聲説“這種工作上的誤解和磕碰,是正常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對,還是和諧為好。”施培培遊動着鼠標説“剛才,我也被你們,得好緊張。”侯曉穎小聲説:“但我還是要,謝蘇英傑。”

謝他什麼啊?”肖學新有意追問。侯曉穎從電腦屏幕前轉過臉,衝他做了一個鬼臉:“你,不要明知故問好不好?”肖學新尖聲説:“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不跟你説了。”侯曉穎縮回頭,看着電腦屏幕説“你這個人,就是喜歡陰陽怪氣。”蘇英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細緻觀察着肖學新的神情,想判斷一下他為什麼喜歡陰陽怪氣。

是不是他在追求侯曉穎,而侯曉穎又不肯呢?肖學新也是大學畢業不久的樣子,跟侯曉穎施培培差不多年紀。

他只管在電腦上忙着,臉很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他是不是對我還有嫉妒之心呢?蘇英傑猜測着,本想給單若嫺説一下明天一起去。可他想了想,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陸總會跟她説的,就沒有説。

這樣,第二天早晨要走的時候,難堪的事情再次發生,兩人的矛盾化了。他們上班後不久,陸總和尤副總拎了包走過來,站在技術科辦公室門口説:“走吧,時間不早了。”蘇英傑馬上拿了包走出來,侯曉穎也跟着站起來準備走,單若嫺卻烏着臉,坐在位置上不動。陸總看着單若嫺説:“你怎麼啦?”單若嫺沒好氣地説:“我們,又不是公關小姐,去幹什麼?”走到門口的蘇英傑大吃一驚。這不是衝我説的嗎?她這樣做,是在有意化矛盾,讓我在領導和科員面前丟臉。陸總的臉拉了下來:“這是誰説的?啊?太不負責任了。

這是工作的需要,什麼公關小姐不公關小姐?亂七八糟。”這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也是在庇護單若嫺。蘇英傑站在門口,象示眾一樣難堪。他紅着臉,説不出話來。

“再説,他也只是叫侯曉穎去,又沒有叫我去,我要去啊?”單若嫺真的太厲害了,得理不饒人,把人直往死角里

這時,那個有些禿頂的尤副總説話了:“唷,兩位新科長,上任不久,就鬧開了,好熱鬧啊。”其它辦公室裏的人聞聲,都紛紛出來看熱鬧。尤副總嚴厲地説:“現在,不管你們有什麼矛盾,都給我起來走,工作要緊。”單若嫺乜了站在門外的陸總一眼,還是坐在那裏不動。侯曉穎有些緊張地走到她面前,輕聲説:“單姐,你誤會他了,他沒有…”陸總以哄小孩子的温軟口氣説:“別再鬧了,快走,我們中午要趕到省城,請人家吃飯呢。”這樣,單若嫺才收拾了包,在眾目睽睽之下,帶着勝利者的神情,昂首地走了出來。蘇英傑尷尬極了,也很難過和氣憤,卻一句話也不好説。他真想退回辦公室,不去了,索跟她鬥個你死我活,卻又做不出來。他只得紅着臉,低下頭,走在人羣的最後面,往電梯口走去。

萬事忍為上,還是忍一忍吧,退一步,海闊天空。否則,你剛上任,就要栽在這個女人手裏。於是,一路上,他跟單若嫺象陌生人一樣,互不理睬。好在他們坐在不同的轎車裏,還稍微緩和了一點緊張氣氛。

單若嫺與一個辦公室秘書坐在陸總的寶馬車裏,他和侯曉穎坐在尤副總的奧迪車裏。這種坐法,既是自覺形成的,又是被動安排的。

他們在走到下面的停車場上時,陸總給單若嫺使了眼,單若嫺就叫過那個漂亮的辦公室文秘小周,拉開寶馬車的車門,坐了進去。幾乎在同時,尤副總指指侯曉穎,讓她坐到他的車子裏。

蘇英傑連忙跟着她,往尤副總的車子走去。走到車子邊,尤副總一邊坐進駕駛室,一邊對侯曉穎説:“你坐前邊。”侯曉穎卻好象害怕他似地,回頭對蘇英傑説:“你坐前邊吧,我坐後邊。”説着,沒容蘇英傑同意,就拉開後邊的車門,坐了進去。這樣,蘇英傑就只得坐到前邊副駕駛位置上。這種坐法,看似隨意,其實還是很有意思的。

但有什麼意思,此時的蘇英傑還不知道。他坐進車子裏,心裏還沒有平靜。他到單若嫺這個副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很難相處下去。

那以後怎麼辦呢?他想不下去。兩輛高級轎車開出辦公小區後,就轉來轉去往高速公路開去。陸總的寶馬開在前面,尤副總的奧迪跟在後邊。一會兒,兩輛車就開上高速公路,一前一後風馳電掣般朝省城方向飛奔而去。

蘇英傑看着窗外快速閃過的田園風光出神。他對尤副總還比較陌生,來了以後沒跟他講過幾句話。所以找不出什麼話説。開了一段路以後,尤副總才問他:“什麼事?鬧得這麼厲害?”蘇英傑嘆息一聲説:“唉,其實,本沒有大不了的事,她竟然這樣!昨天下午,陸總打電話讓她過去,回來悄悄通知侯曉穎,説明天去省城開會。我當時確實有一點想法,就説你們去開會,我怎麼不知道?她又説,其實不是去開會,而是去公關。

我更加納悶,就説,你們又不是公關小姐,去公什麼關啊?她生氣了,要打電話給陸總,説不去了。我沒讓她打,直接過去找陸總説了這事。

陸總給我解釋了一下,又批評了我一頓。我接受了他的批評,同時要求換下侯曉穎。我説我反正沒事幹,就讓我去。侯曉穎手頭還有事做。陸總同意我去,但還是要求侯曉穎一起去。

我回到辦公室,跟侯曉穎説了,也給她表示了歉意。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抓住這個細節不放,小題大做,讓我難堪,真不知道她是什麼用意?”尤副總光聽,不吱聲。侯曉穎嘴説:“我説一句公道話,這個,是單若嫺做得太過份了。好象有故意打壓蘇英傑的味道,真難過。”尤副總這才掉頭看了蘇英傑一眼,説:“鈕科長,怎麼説呢?你可能是剛剛當官吧,還不知道官場上的一些潛規則。唉,官場上的人際關係是很微妙的。有些話是不能説,更不能教的。

要憑自己觀察,揣摩,然後分別對待,小心相處。一些人之所以能這樣做,都是有背景,或者説是有後台的。”蘇英傑默默地聽着,不住地點頭。

沒想到尢副總話鋒一轉,就轉他身上來了:“就拿你來説吧,你在集團總部,也是有背景的,對不對?否則,不可能輪到你來當這個技術科長。真的,我這是説的實話。

林金剛是研究生,在這裏工作了五六年,資格比你老多了,表現應該説也不錯,沒有明顯的缺點,卻連副科長也沒撈着。你説,他心裏好受不好受?有沒有想法?”蘇英傑驚訝地看着他,點着頭説:“是,怪不得他那天,説了一些牢騷話。不過還好,後來就沒有什麼了。我覺得他真的不錯,正直,有水平。説實話,我不如他。”尤副總慨嘆説:“是啊,我是傾向提拔他當副科長的。可是,唉,不説了。一説,心裏就有氣,就到不平。”侯曉穎也有些不平地説:“她又不是學的電子專業,憑什麼當這個副科長?當了,還這麼兇,哼,不知她仗了誰的勢。”尤副總順着她的話説:“所以呀,你們要有鋭的眼光。

她為什麼這麼厲害?你們不能光看表面現象,而要想它的實質。然後才決定説什麼話,做什麼事。否則,對你們以後的前途,絕對沒有好處。”兩個年輕人都不出聲。

尤副總轉臉看了一下蘇英傑,説:“鈕科長,你以為你在總部那邊有背景,就可以跟她較勁。可這裏,畢竟不是總部啊,天高皇帝遠。俗話説,縣官還不如現管。你還是,冷靜一點吧。”蘇英傑有苦難言地説:“我本沒有想跟誰較勁,我倒是想搞好的團結的。那天我請他們吃飯,目的就是想把大家擰成一股繩,好好幹事業。沒想到只幾天,就出現了這樣的矛盾,得人心情很難受。唉,這以後,還這麼相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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