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目光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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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磨越利,越磨鋼越強。他死命地磨着,左一圈,右一圈,邊磨邊頂,他的烙鐵越磨越熾熱。他閉着眼睛磨着,他要磨碎她,磨扁她,磨出她醇濃的美酒來。他磨着頂着,暗暗用力,漸漸地,她被磨得靈魂出竅,兩眼翻白,渾身顫抖起來。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會爆發。他們終於醖釀成,不可阻擋地爆發了…他如醉鬼一般,痙攣着倒在她身上。而她則咬住他的肩膀,身體拼命起伏,然後也渾身酥軟,香汗淋漓…這時,樓下有腳步聲走過。

他們倏然分開,迅速穿上衣服。這是巡夜門衞的腳步聲。邢珊珊嚇得瑟縮成一團,站在牆角里,睜着兩隻幽亮的眼睛,求救般望着他。他豎一手指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看見邢老師沒有?”這是陶曉光的聲音。

“沒有。”門衞老仇的聲音“剛才還看到她辦公室裏有燈光的。”聲音就在他們的窗子底下。陶曉光疑慮重重地説:“奇怪,剛才跟我一起回宿舍的,一轉眼就不見她了。”

“在宿舍裏吧?”老仇説。

陶曉光嘆了一口氣説:“我洗好澡,到她宿舍找她,沒有。”吳祖文和邢珊珊都屏住呼,在黑暗裏緊緊握着手,不時地吻着對方,互相鼓勵着,有種視死如歸的鎮靜和“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的神。

樓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你先走,”吳祖文反而有些慌張地對邢珊珊説“等門衞的老仇不注意了,你才走下去。回到宿舍,陶曉光再來找你,你就身體不好,有廁所裏。”邢珊珊點點頭,開門閃了出去。吳祖文等她走了十多分種,才重新拉亮燈。他收拾一下,又等了十多分鐘,才關燈準備回去。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子張醫生打來的,就接聽起來:“我正要回去休息呢,人家有事嘛,工作太忙,好了好了,謝謝你的關心,我的好當家。這個週末,我就回來,好不好?”吳祖文比陶曉光更早地得到邢珊珊,心裏覺無比幸福和驕傲,卻也覺得對不起他。邢珊珊也覺得這樣對陶曉光不公,也不是很愛他,還不如愛吳祖文那樣愛他,就想不跟他談了。

吳祖文卻極力鼓勵她談下去,並答應她以後一定報答到他。不是把他調到外面去,安排一個好的工作,就是提拔他當總務主任。這樣,以後學校要大規模擴建,這個位置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肥差。

邢珊珊受了這名利雙收的誘惑,就聽從了他的話,繼續跟陶曉光談下去。這樣,她一邊與陶曉光熱烈地談着戀愛,一邊跟吳祖文保持着暗中情人關係。

半年以後,邢珊珊被提為培訓學校副教導主任,又過半年,陶曉光被提拔為培訓學校總務副主任。三個月以後的寒假裏,他們正式結婚。在結婚前,他們去向吳祖文要婚房。

吳祖文二話沒説,就叫總務主任把四樓上那套房子重新裝修一下,分給了他們。有了婚房,邢珊珊和陶曉光就開始添置傢俱和牀上用品。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就着手發送請柬。

學校裏有一部分領導和老師給他們送了人情,當然要請他們喝喜酒。最重要的自然是吳祖文這個大媒人兼校領導了。陶曉光年初二一早,就早早派車來接他們夫倆。

到了陶曉光的老家,陶曉光的爸爸媽媽和親朋好友都把他們當成了至賓,到樓上中間大廳入座,盛情款待。子張醫生大大咧咧地在小樓房裏走來走去,跑上跑下,有時還大聲説笑,如在自己家中一般。

她就是這種格。吳祖文暗中給她使眼,讓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她則視而不見。吳祖文靜靜地坐在樓上那張方桌邊,與一個陪他的鄉里幹部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臉上保持着適度的微笑,不卑不亢,鎮靜自若。

心裏卻急切地期待着,期待早點能看到這個新人。從放了寒假到現在,他已經有十多天沒看到她了。

這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情,明知她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可他卻還是十分強烈地想看到她。盼着她能在幸福的期待裏,在眾多的人羣中,給他一個眷顧的眼神。

她是不是被即將到來的幸福淹沒,將我這個局外人忘光了呢?他有些酸醋地想。陶曉光的婚禮是按照農村的習俗進行的。所不同的是去接新人的通工具變了。

從先前的轎子變成了後來的自行車,現在變成了轎車。這天,他為陶曉光家借了兩輛轎車去接新人,這在當時農村算是時尚的了。

上午九時正,小樓的場院上突然響起驚天動地的爆竹聲。他被從樓上叫下來。打扮一新,戴大紅花的新郎官陶曉光拉開車門,讓大媒人坐進去。於是,接新娘的車隊在更加繁密的鞭炮聲中,徐徐駛出場院,朝前面的大馬路開去。

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海邊一個小鎮旁邊的又一幢小樓房前面,車子慢下來,車頭還未拐進去,小樓的場院上就鞭炮齊鳴,人們紛紛從樓裏奔出來,一張張笑臉向葵一般往外仰着,歡新郎官及親隊伍的到來。

車子開到場院上,停穩,還是新郎官先出來,替他拉開車門,彬彬有禮地説:“吳校長,到了。”他從車子裏一鑽出來,就在場院上的人羣中掃了一眼,沒有發現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心裏不覺空了一下。

他被讓到底樓的大廳裏,坐下來喝茶。邢珊珊家派最貴重的親戚市商業局副局長陪他邊喝邊聊。他知道新娘這時候肯定在梳妝打扮,不便去看她,就只得耐心等待。

這時,樓房裏已經高朋滿座,人影幢幢,酒味瀰漫,菜香撲鼻,滿眼年畫對聯,一派喜慶氣氛。場院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嘻嘻哈哈地説笑着,鑽來鑽去要看新郎官。邢珊珊的家人和親朋好友都進進出出地忙着,緊張有序地做着嫁女的準備工作。中午時分,隨着邢珊珊爸笑咧咧的一聲入席開宴的邀請,喝喜酒的人們紛紛自覺找位置入席,一會兒,樓上樓下就整整齊齊坐滿了十幾桌。

都是邢家的各路親朋和學校裏的一些領導同事。慢慢地,酒桌上開始熱鬧起來,喝喜酒的人們勸酒行令,有説有笑,各顯神通。會喝酒的互斗酒量,不太會的則説笑取樂。一時間,小樓裏笑語聲聲,酒香陣陣,觥杯錯,熱鬧非凡。

吳祖文邊喝酒邊不停地在人叢中搜尋着邢珊珊的身影。今天,她真是一個驕傲的新娘了,竟然千呼萬喚不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找來找去,只發現她一次從樓下的大廳門前經過,臉還是對着外面,給了他一個婀娜多姿的背影。

他想,難道她一結婚,就不理睬我了?這不是太忘恩負義了嗎?至太陽下山時分,才結束了這沒完沒了的喜宴。宴畢,一個爆竹沖天而起:“蓬…啪…”接着,一聲聲催新人動身的鞭炮便不停地響起。終於,新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這時,吳祖文正站在一輛轎車的邊上,一看到她,就呆住了,心裏不嘀咕了一聲:“我的天哪,這不是一個仙女嗎?哪裏只是一個新娘啊?”穿着鮮紅婚服的邢珊珊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無比豔麗,氣質高貴,亭亭玉立,就象一個美豔驚人的電影明星。

“吳校長,請坐進去吧。”一個不知是邢珊珊什麼親戚的婦女叫了一聲,才把他從失態中喚了回來。

他連忙向那輛轎車走去,正要低頭坐進去,邢珊珊突然轉過高傲的頭顱,目光掃過來,深深地盯了他一眼。這意味深長的一眼,使他如沐風,動不已,心裏覺得格外的踏實和舒暢。

親的車隊很快開進了陶宅。陶宅以最熱烈的鞭炮聲,歡新娘的到來。立刻,看新人的鄉親們如水般湧來,一會兒就把裝扮一新貼滿大紅喜字的小樓圍得水不通。

第一次看到新娘的人個個稱羨不已,讚不絕口,都説與陶曉光是天生的一對。新郎陶曉光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滿把滿把地給鄉親們手裏着喜糖。

嘴裏不停地跟賓客們打着招呼,給同事朋友們點頭致意。接着就是盛大的喜宴,樓上樓下坐得滿滿當當,一陣陣歡聲笑語從樓房裏爆發出來,差點把燈火通明的小樓掀翻,比中午郝家更加熱鬧。

晚上,吳祖文在酒桌上顯得十分活躍,比中午神振作多了,又是與人比酒,又是跟人鬥嘴。酒是海量,嘴更厲害,真是文武雙全。誰都誇讚他這個媒人做得好,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真是絕配。

他聽了,表面上很興奮,內心裏卻一陣陣發酸。酒宴結束,要進行一些農村裏傳統的結婚程序。他躲開了,怕這些繁瑣的陋俗。

到最後,一些親朋好友想要鬧房,卻令他們大失所望。因為新房在學校裏,新郎新娘要到學校去入房,他們怎麼能到學校去鬧呢?

吳祖文則很高興,正好跟新郎新娘一去回學校,多了一段與新人在一起的時間。兩輛車子開進學校,兩對夫幾乎同時從車裏鑽出來。新郎挽着娘娘的手走上了樓梯。他們夫婦倆緊隨其後,幾個送親的親戚走在最後。

新房就隔着吳祖文的兩間套間。地上鋪了亞光柚木地板,牆上刷了一遍白膠漆。新房裏一切都是新的,全套新傢俱,新家電,新布藝,新的牀上用品,新的小物什,一切都跟新人一樣,顯得那樣的新鮮亮麗。陶曉光打開房門,立在門口,恭敬地要把他們讓進去。

吳祖文猶豫地了一下,説:“我們不進去了,你們就早點入房吧。”邢珊珊站在門裏面,對在門口往裏張望着的張醫生説:“張醫生,進來坐一會吧。”張醫生看了丈夫一眼,發現他眼睛定定地往裏看着,拉拉他的衣襟:“都快十二點了。”他這才從新娘身上收回目光,見陶曉光一臉迫切期待的神情,目光幾乎粘在了嬌身上,就無可奈何,話外有音地説:“好,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攪你們了。

新房早就看過了,喜糖也吃過了,我們衷心祝願你們早生貴子,恩愛幸福,白頭到老。”説着笑了,但笑得有些尷尬,沒有平時那麼自然瀟灑。

“那,吳校長,張醫生,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陶曉光有些迫不及待地説出了送客的話。邢珊珊趕緊補充説:“張醫生,明天,你們來陪陪我們吧。”張醫生高興地説:“好啊,明天我們來陪你們。”吳祖文在要轉身往樓梯上走的時候,似乎有應似的,猛地掉頭,目光掃過去,準確地與邢珊珊的目光撞在一起。

身子一震,趕緊收了目光,回到五樓的家。吳祖文到了家裏,一股坐在沙發上,腦子裏全是邢珊珊嬌美的臉蛋和人的身姿。想着他們接下來馬上就要發生的情景,他陷入了痴的幻想。

以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天天跟她在一起,要怎樣,就怎樣。在形式上,法律上,名分上,他才是她合法的佔有者。唉,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張醫生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叫道:“喂,你花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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