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就説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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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林峯疑惑地想,莫非她是釣人的暗娼?腳卻不由自主地跟進去,見底樓前面是客廳,後面是飯間,四壁和天地都是灰的水泥。客廳和飯間當中是往上走的樓梯。裏面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只有後門口拴着一條大狼狗,吐着舌頭正凶狠地看着他。三樓隱隱傳來人聲,這使他越發到奇怪和不安。小姐指指底樓客廳裏的一張方桌説:“坐吧。”劉林峯不敢坐:“你不是説談工程嗎?跟誰談啊?”小姐面無表情地説:“馬上下來。”説着,就對上面喊“人來啦。”一般女人單獨與男人相處,都要把門打開,以避嫌疑。而郝小姐見他疑惑地站在那,立刻將前門關了起來。這個細節,劉林峯注意到了,再次以為這裏是個地下窩,他被釣過來了。便有些興奮不安地在桌邊坐下來,東張西望地等待着。

一會兒,樓上傳來有人下樓的腳步聲。是兩個身材魁梧的平頂頭。他們下來後,先是打量了他一眼,然後不聲不響地坐在桌子的東西兩面,眯眼看着他,一聲不吭。

劉林峯搞不清他們是嫖客,還是要宰他的窩主,心裏緊張起來。正在他疑惑的時候,又有一個人從樓上走下來。一下樓梯,他就熱情地説:“劉林峯,嘿嘿,你還認識我嗎?”劉林峯迴頭一看,不大驚失:“啊?是馬小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在設計釣我。一陣失望和恐懼漫上心頭,心裏陣陣發緊,身上也象被毒蛇纏住了一樣不舒服。

“一個月沒見面了,好想你啊。”馬小寶裝作大大咧咧的樣子笑了笑,但笑得有些尷尬,也有些得意。他胖圓的臉盤油亮亮的,小眼睛發着賊光,顯得有些冷酷和狡猾。

“把你請來,是想問你一些事情。”馬小寶解釋説“因為我只有把那個內鬼查出來,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你明白嗎?”

“你要問什麼?”看着他的得意樣,劉林峯心裏更加緊張“問,你可以打電話問嘛,幹麼要這樣,設計把我釣過來呢?”

“不設計釣你,你肯來見我嗎?”馬小寶皮笑不笑地説“不這樣做,你能説實話嗎?”劉林峯的脊樑骨直冒涼氣,知道這次被他們釣進來,不好會被他們打傷,甚至有生命危險。你看,他們請了打手,設了秘密而又偏遠的關押地點,還用大狼狗看門。完了,看來我要遭罪了。劉林峯心裏十分恐懼,表面上卻依然保持着鎮靜。

他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在那張吃飯桌上坐下來説:“什麼事?你就問吧。馬小寶,我們畢竟同過事,而且是正副搭檔,我也沒有虧待過你,對吧?”只一個多月不見,馬小寶的腔調已經全變了。

他在方桌東邊的凳子上坐下來,臉上帶着嘲諷的微笑問:“劉林峯,我有些搞不懂,你在公司裏幹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辭職不幹了呢?而且連住的地方都換了,好奇怪啊。”劉林峯看着兩個虎視眈眈瞪着他的打手,心裏直發,背上也辣地發刺。他連忙從口袋裏掏出金上海香煙,給他們發:“來,煙。”然後用打火,機抖着手給他們一一點上,才笑着説:“辭職與這事本沒有關係。我家裏窮,下海沒有成功,債務多,壓力大,所以想出去自己幹,多賺點錢還債,養家,供女兒上學。”他停了一下,又強調説:“這是不能亂聯繫的,否則就要冤枉人。我們的關係不錯,對吧?不要得這麼神秘兮兮的,讓人害怕。”

“那好,我問你。”馬小寶象審訓犯人一樣,盯着他問“既然你很乾脆,那我也就不用繞圈子了。你是什麼時候,把我那兩個證件,複印出去的?”劉林峯吃了一驚:“馬小寶,你在説什麼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本不知道你那兩個證件是假的,再説,你的屜也是一直鎖着的,怎麼可能複印呢?你可千萬不能冤枉人啊。”馬小寶繼續冷冷地問:“那封敲詐信,是不是你寫的?那天去拿錢,後來又象兔子一樣逃跑的,是你,還是你請的人?”劉林峯苦笑了:“馬小寶,你怎麼這樣問我?

我在公司的時候,都跟你説清楚了,公司領導也來查過了,我本不知道你有兩個假證件,不要説幹這事了。”

“那你説,這是誰幹的?”馬小寶追問“我們辦公室裏只有五個人,兩人女人能幹嗎?不會幹對吧?那麼剩下來,就只有我們三個男人。你説,我們三人中,誰是內鬼?”馬小寶的聲音不響,可在劉林峯聽來,卻字字如雷,驚出一身冷汗。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心裏更加恐懼。你看這兩個年輕的打手,目光比那條狼狗還要可怕,其中一個的臉上,還鼓着橫

他再次從口袋裏拿出金上海,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現在必須討好他們,穩住他們,然後再想辦法身。劉林峯説:“我用自己的人格保證,我真的沒幹。”馬小寶的聲調變了:“不是你乾的,還有誰呢?是陳智深?”劉林峯連忙説:“陳智深也不會幹的。他這麼老實,又一天到晚伏在桌上搞預算,哪有時間幹這個啊?”馬小寶眼睛裏出兇光:“照你這樣説,真是我乾的?”劉林峯説:“你怎麼會幹呢?你是部長,又是嚴總的親戚,絕對不會幹的。我懷疑,是製作假證件的人乾的。”

“他們沒幹,我們都查過了。”馬小寶無意中透説“也把他們請到這裏來過,可就是打死他們,他們都沒有承認。”劉林峯心裏一緊:天,這裏是他們專門關押人的黑監獄?!馬小寶象不認識似地打量着説:“劉林峯,你只要承認,或者説出別人乾的證據,提供有用的線索,我就放你。”劉林峯説:“我既沒有幹,也不知道是誰幹的,總不能瞎承認,亂指認吧?”馬小寶還是笑咪咪地看着他説:“你的手機呢?”説着,伸手從他裏拔出手機,在手裏顛着説“這手機,我先給你保管幾天。”劉林峯心裏一緊,不敢伸手去搶回來。

馬小寶又説:“你要打電話,就用我的手機。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這兩天,你吃睡在這裏,我保證不會傷你一。但兩天以後,你再不説,這兩位小兄弟,怕就沒有耐心了。”劉林峯這才大聲叫起來:“我沒幹,你讓我説什麼呀?這不是在刑訊供嗎?”馬小寶猶豫了一下,又對他説:“另外,你欠我的三萬元錢,也要還我了。你現在,已經離開了蒙麗集團,再不還,我到哪裏去問你要?”

“什麼?”劉林峯驚愕地看着他“我欠你三萬元錢?你搞錯了吧?”馬小寶咧嘴笑着説:“你忘啦?前年那個工程,都是我化的錢,最後沒有成功,你不要還給我嗎?”劉林峯驚恐地叫起來:“那也沒有那麼多啊。”

“怎麼沒有那麼多?”馬小寶厚顏無恥地説“這兩年的利息,就不算了?”

“馬小寶,你怎麼這樣啊?”劉林峯急了“當時你是怎麼説的?”馬小寶冷酷地説:“還是先説那件大事吧,這錢的事,過幾天再説。走,去上面看看。”兩個打手站起來,厲聲對他説:“走。”於是,劉林峯就被他們押上去,安排在三樓最裏邊的一個小房間裏。一個打手睡在他斜對面的那個房間裏,靠近樓梯口,看住了他。劉林峯哭喪着臉,坐在牀沿上發呆。

不一會,樓下傳來陣陣飯菜香。那女人在下面喊了一聲:“吃飯啦。”兩個在下棋的打手,就起身下去了。一會兒,馬小寶上來對他説:“下去吃飯吧。”劉林峯説:“我不吃。”馬小寶説:“飯還是要吃的。”就拉他下去吃飯。吃飯時,劉林峯看着兩個臉陰沉的打手,嚇得不敢伸筷搛菜。馬小寶説:“飯要吃吃飽,數目也要作作好,快吃。”説着搛了一些菜到他碗裏“我只要你説出內鬼是誰,不用害怕,啊。”其中一個長得很英俊的打手,眼睛一瞪:“今晚好好想一想,明天決來。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來,也喝一杯啤酒。”説着強行給他倒了半杯啤酒,要跟他乾杯。劉林峯畏懼地看着他,不敢喝。

“喝!”那個橫打手,蠻橫地命令説“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劉林峯嚇了一跳,只得端起來喝,手抖得酒直灑。

吃了飯,劉林峯去衞生間小了個便,出來,在當地轉着,不知所措。馬小寶説:“上樓去吧。要説了,或者有什麼事,就叫我一聲。”劉林峯就上了樓。

他想關門睡覺,卻發現房間的門沒有鎖,裏面也沒有銷,留着被拆掉的痕跡。他才知道,這裏真是他們的黑牢房,這次釣他過來,也是馬小寶心策劃的行動,心裏更加害怕了。

他用那張木椅子靠在門上,在牀上躺了下來。房間裏只有一張小牀,一把椅子,別的什麼也沒有。他哪裏睡得着啊?仰天躺在牀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發愣。

沒有刷塗料的小房間,真象個灰的牢房。牢房裏有幾隻蒼蠅飛來飛去,一些蚊子在他的身邊,嗡嗡亂叫,先人一步,開始攻擊他了。

現在誰也不知道我在這裏,手機被沒收,房子裏沒有電話,樓下的前門已經鎖上,後門有狼狗看着,我就是上翅膀,也難飛出這幢無人問津的海邊小樓了。

我就是被打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啊。劉林峯惶恐地想,這房子是他們特意為綁架人而租的嗎?這要化多少錢啊?

請兩個打手,代價肯定也不小吧?馬小寶啊馬小寶,你好糊塗啊,你綁架人,也不看看對象?你綁架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有什麼用啊?你殺死我,也是白血啊!

劉林峯在心裏喊着,真的,你無論採用怎樣的手段,都只能是空折騰,白化錢,兩敗俱傷。他恐懼,氣惱,渾身控制不住地嘟嗦起來。説起來真是冤枉哪。

他是在火車上,認識馬小寶的。那天他從上海回蘇州,兩人正好面對面坐着。

“今天天氣不錯啊。”馬小寶沒話找話地説。

劉林峯見他有意找人聊天,就出於禮貌,跟他搭起話來:“你是搞什麼的?”馬小寶見有人搭話,高興地説:“我是蒙麗集團的,搞建築工程的,你呢?”劉林峯説:“我嘛?嘿,説來真巧,也是搞工程的。確切地説,我是工程師。”馬小寶眼睛一亮:“那你是自己幹,還是替人打工的?”劉林峯説:“我是打工的。”馬小寶趕緊掏出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遞過去:“那我們換一下名片,説不定以後,我們還能聯繫聯繫呢?”劉林峯説:“不好意思,我沒帶名片。”就抄了一個手機號碼給他,這樣他們就認識了。

後來有一天,馬小寶突然打電話給他:“劉工,你不是工程師嗎?我朋友老蘇一個親戚手裏有個工程,在外地,你接下來,可以自己做老闆嘛,不要再替別人打工了。”劉林峯一聽是外地,就説:“外地,我不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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