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終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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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彥——情深不壽我叫鍾離景,也叫鍾離無憂,父皇卻幾乎總是叫我無憂。睍蓴璩曉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母妃不喜歡我,但是我卻很喜歡母妃,不過和母妃相比我卻更喜歡父皇。
儘管我是在宮中長大,但我卻從沒有覺得自己和陪我一起讀書的盧旭有什麼不同。父皇幾乎每天都會出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校我的功課,常常是他念上一句我接下一句。有一次父皇唸了下一句要我接上一句時,我想了好久也沒有想出來。
我抬頭看了看不説話的父皇道:“父皇,我們去御花園吧。昨天我和雨簾姑姑在那裏給小螞蟻做了一個房子,我帶你去看看。”説完我就跳下椅子拉起他的手走了,而父皇也只是笑着任我帶着他向御花園走去。看了我的小螞蟻后父皇才跟我説了剛才那上一句是什麼,隨後他又對我説:“以後有什麼問題自己想不出來要主動去問別人,不可以放到那裏不去管它。”我只是道了聲“知道了”就又拉着他去其他地方看了,父皇也陪着我玩了一會兒才喚雨簾姑姑帶我走。
當父皇忙着批改奏摺的時候,我就拉了雨簾姑姑去宮外邊皇叔或者去舅舅家裏。我常常很想和母妃在一起,可是每次母妃看見我都是不喜歡的樣子,我也只好待一會兒就和雨簾姑姑離開了。
有一年,是我五歲的時候,我和雨簾姑姑在御花園忙了老半天才捉住一隻蟋蟀。本來我想拿着去給父皇看,可是見母妃坐在御花園的亭子裏時,我就很高興的跑了過去舉起手中的蟋蟀讓她看。
我一直都記得那時母妃看了我一眼厭惡道:“拿開。”我把蟋蟀向母妃面前又遞了遞道:“母妃你瞧,這一隻是不是很大?我們再去捉一隻讓它們打架好不好?”我説完就想拉起母妃去捉蟋蟀,母妃卻一掌打開了我拉着她的手狠狠道:“你是一個皇子,怎麼能像個野小子一樣整天就知道捉這些東西。”我看着她有些想哭,蟋蟀跑了也沒管,可是我卻忍着沒有掉下淚來。雨簾姑姑隨即蹲下身哄我道:“殿下,雨簾姑姑帶您再去捉好不好?”我點了點頭,雨簾姑姑牽起我就要走,卻又回頭輕聲道:“請洛妃娘娘以後慎言,被皇上知道了不好。”後來我沒有跟着雨簾姑姑去捉蟋蟀,她不讓卻找父皇,所以我就甩掉她一個人跑到了御書房。我進去時裏面靜悄悄的,辛公公見我進來要行禮時,我很嚴肅地示意了他不要説話。
我躡手躡腳地走進父皇,他果然沒有察覺到我過來。可是當我站到他身邊時,他仍是低着頭看桌子上的東西。我就大聲道:“父皇,你在看什麼?”他這才看到站在他身邊的我,父皇也只是愣愣就説:“父皇在批改奏摺,你來找父皇是又有什麼東西讓父皇看?”我沒有回答他,伸出手拉了拉桌子上垂下的卷軸道:“我也要看。”父皇聽了就笑着把我抱到他腿上和我一起看了,我這才看到那是一張母妃的畫像,我有些好奇地抬頭問他:“父皇,你在看母妃?”父皇點了點頭,我看見他眼中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可那時的我卻並不明白。我仔細地看了看畫像道:“母妃從來沒有這麼對我笑過。”父皇卻許久才問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事讓母妃生氣了?”我搖了搖頭,沒有説剛才在御花園的事。看見了畫中人左面臉頰上的一點紅痣,我伸手指着看着父皇道:“母妃臉上沒有這個。”父皇笑了笑才道:“那是父皇作畫時不小心濺上的顏料。”那時我雖然看不懂他笑容下的悲傷,卻仍是覺他的笑很難過。
我只好又趴上仔細看畫像,我不偷偷地想:“母妃什麼時候能這麼對我笑?”不過我又看到了桌子上方疊得整齊一方手帕,於是我拿起來問父皇道:“這是什麼?”父皇接過我手中的手帕低聲道:“這是你母妃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我便又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去看母妃,要在這裏偷偷看她的畫像?”父皇沒有回答我,眼神也漸漸飄遠。一直到我長大以後,我才知道那時的父皇是在懷念另一個女子。
我見父皇很久不説話,便拉了他道:“父皇,我下午想去舅舅家。”父皇看了看我沒有反對,只是道:“讓雨簾姑姑和秦明陪你去,這次可不許再跟他們躲藏。”聽了父皇的話我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沒有過午就去了舅舅家。我去時他們正準備吃午飯,所以我就和他們一起吃了。小武哥哥邊吃飯邊對我道:“無憂,吃過飯你想去哪裏玩?哥哥帶你去。”我想了想道:“我要和雙兒姐姐一起玩,你每次都把我忘了。”小武哥哥聽了當即就説了很多好玩的地方,最後他才道:“你雙兒姐姐整天待在家裏,才不會帶你去這些地方玩,怎麼樣啊?”這時我才又點點頭道:“要小全哥哥一起去”大舅舅對小武哥哥道:“這次你再扔下無憂只顧自己去玩,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小武哥哥低聲道:“我只不過去給無憂買東西了而已,每次我回來找他時他都和雨簾姑姑一起走了。”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大舅舅又對姥姥道:“娘,今年我們想回老家去看妹妹。”我本來也沒有在意,可是聽見姥姥把碗狠狠地摔了一下。我連忙抬起頭,這才看見一桌子人臉
都不好。姥姥隨後站起來道:“我活着你們就別想去看她。”姥爺拉了她一把道:“你幹嗎呢?孩子都看着呢。”姥姥卻道:“我疼了她三年多,她把咱女兒的身體佔了説也不説一聲。如果不是因為她,咱洛兒能到今天這一步嗎?”大舅舅咳了一聲道:“娘,無憂也在你説這些幹什麼?”我左右看了看,不知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姥爺嘆了一口氣道:“這也不能怪她,再説了是咱們女兒自己要留在宮裏的。你就不能當又多個女兒?”姥姥卻是不説話,也不再吃飯幾步就出去了。
到回宮時我還記着大舅舅的話,所以路上我就停下問雨簾姑姑道:“舅舅的妹妹不就是母妃嗎?姥姥為什麼不讓舅舅去看母妃?”我看見雨簾姑姑愣了一下,隨後她才蹲下身道:“回殿下,國舅爺説的是另一個妹妹不是洛妃娘娘。”我有些不明白,於是便又問:“舅舅有兩個妹妹?”我看見雨簾姑姑點了點頭,於是好奇道:“我怎麼沒見過那個妹妹?母妃是舅舅的妹妹,那舅舅的那個妹妹我是不是也該叫母妃?”我清楚地看見雨簾姑姑的臉白了白,她看着我似乎在想很多東西,最後她對我説:“殿下,您可不能那樣叫?”我繼續問道:“那我該叫她什麼?”雨簾姑姑想了想才道:“你要叫她阿姨。”然後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除了皇叔、舅舅他們以外我還有個阿姨。可是每次我問雨簾姑姑舅舅的另一個妹妹在哪時,她卻都沒有跟我説過。
我還記得那是我八歲時那一年發生的一件事,那天我上過早課就揹着雨簾姑姑去找母妃了。可是我還沒進永守宮的門就聽見裏面傳來了母妃生氣的聲音:“我説過,讓你們把這些東西丟了,怎麼還在?”我聽了連忙跑了進去,進了門卻看到母妃一件一件地往外扔一些小孩子的衣服。我問跪在一旁的杜鵑姑姑道:“你們幹什麼又惹我母妃生氣了?”杜娟姑姑連忙對我道:“回殿下,奴婢們沒有做什麼。”母妃聽了她的話走到她面前把一件白
的小襯衣摔到她面前道:“這是什麼?早就讓你扔了你還敢私自藏起來。”我聽見了杜鵑姑姑有些不捨的聲音:“那都是您一針一線給殿下做的呀。”母妃聽了她這句話更生氣了,什麼也不顧地對杜鵑大吼道:“我説過了,那不是我做的。”我撿起那件衣服,上下看了看,想起了盧旭常常向我誇耀他孃親做給他的荷包。我有些高興地拿着那件衣服対母妃道:“母妃,你給我做的?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可是這麼小我穿不上。”母妃聽了我這句話卻更生氣了,她又朝我大吼:“你給我滾,我不是你的母妃。”杜鵑立即在一旁邊磕頭邊道:“娘娘,您不要這樣。”我看着上前來哄勸我的宮人,再也忍不住眼淚扔下那件衣服就跑開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我,卻只有母妃不喜歡我。聽盧旭説他孃親給他做了什麼東西的時候,我常常會很羨慕地想:母妃什麼時候也能那樣對我?可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母妃是多麼討厭我。
我一口氣跑到了御書房,進去時又看見父皇只是低着頭坐在那裏。那個時候我已經能受他周身的悲傷了,或許還有一些更復雜的東西。
我慢慢地走到父皇身邊,開口問他:“父皇,母妃為什麼不喜歡我?”父皇這才轉頭看我,他伸出手把我抱到凳子上,我又看見了那張畫像。
我不又問道:“為什麼母妃現在都不像畫裏那樣笑?”父皇聽了好久才道:“無憂,父皇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三天以後父皇把宮裏的事務
待給皇叔之後,我們就駕車出發了。大概五天之後到了一個小鎮,是很熱鬧的一個小鎮。
進了南城門之後,父皇就帶着我下了車,雷叔叔和雲叔叔在後面跟着。父皇領着我轉過十字街向西又走了一段,才在一個叫“下午茶”的店鋪門口停了下來。
那個時候剛過了辰時的樣子,鋪子裏面有幾個正談笑的客人。父皇牽着我的手走了進去,有個小夥計便走了過來問我們要吃些什麼。父皇沒有理他,只看着一個男人背對着門口的背影。
也只是片刻那個男人就轉過頭來,當他看見父皇時,我看見了他眼裏的震驚還有一些驚慌。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走到我們身邊,他笑着對父皇道:“來了”好像他們是很的人。
父皇握着我的手緊了緊,也只是點了點頭。這時他才看見了站在父皇身邊的我,我能覺到他有些
動地蹲下身,然後我就看到他紅了眼眶。他低聲問我:“你是無憂?”我看着他的樣子有些疑惑,仍是答道:“我是無憂。”他聽了我的回答一下上前抱住了我,聲音顫抖道:“無憂,無憂。”他抱着我時我心裏有一種很親切的
覺,所以我就乖乖地沒有動。好一會兒他才放開了我,我看着他問:“你是誰啊?怎麼會知道我叫什麼?”他
口而出:“我是你——”不過他卻又停住道:“你叫我青山叔叔就行了。”我點頭叫了他一聲。他看着我笑了笑,站起身來對父皇道:“去後面吧。”我們沒進後院時就聽見小孩子的低聲
泣,而且還伴隨着一個像是責備的女聲:“看你還皮不皮了?院裏就那一塊石頭你非搬來搬去,砸到手了吧。看看,都出血了,疼不疼?”最後一句話又是很心疼的音
,那時候我只覺得我很喜歡聽那個聲音。
可是隨後我就到父皇牽着我的手有些發抖,我抬頭問道:“父皇,你怎麼了?”父皇這才回神對我笑了笑:“父皇沒事,我們進去吧。”進後院時我就看見一個穿着墨綠羅裙的女人正拉着一個小男孩在石桌邊給他擦手,不時地還輕聲斥責兩句。那個小男孩看見我們三人進去,雖然臉上還掛着淚可還是高興朝着那個男人地喊了一聲:“爹。”桌邊的女人卻一邊拿着帕子隨後蘸了水一邊笑道:“還沒説你兩句呢就又喊你爹,這次喊你爹也沒用,他還能替你疼啊?”那小男孩卻道:“娘,爹來了,還有一個叔叔和一個哥哥。”隨後我就看見回過頭的她,她緊緊地盯着我,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我很吃驚地掙開了父皇有些僵硬的手,跑到她身邊問道:“母妃,你怎麼也來這裏了?”她聽了我的話就不停地落淚,隨後才伸手把我抱在懷裏。旁邊的小男孩見她哭便伸出手打我,一邊道:“你幹什麼把我娘
哭了。”然後我就聽見父皇走近的聲音,他只喚了一聲“洛兒”就沒有了話語。她這才放開我,對旁邊的小男孩道:“無瑾,不能打哥哥。”我看見了她臉上的那顆紅痣,於是便大聲道:“你不是母妃,你是畫裏的人。”不過我又有些奇怪,父皇説畫裏面的人就是母妃啊。
她了
我的頭髮,臉上掛着淚笑道:“你可以那樣喊我的。”後面的男人聽了她這句話立即有些着急地喊了一聲:“娘子”她抬頭看了看他又道:“我開個玩笑。”隨後對我道:“你就叫我阿姨吧”此時我已經知道,我要叫阿姨的女人並不一定都是舅舅的妹妹,就像我喊雨簾姑姑一樣,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就是舅舅的另一個妹妹?
她把我抱了又抱,才起身到父皇面前喚了聲:“鍾大哥”我看見父皇的身軀微微震了震,不過父皇還是笑着問她:“過得好嗎?”她點了點頭,我想她是看到了父皇鬢角的幾絲白髮,因為我聽見她隨後説道:“鍾大哥,你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父皇點了點頭,我看見了父皇眼底閃出的喜悦。
之後她又對男人道:“相公,你陪着鍾大哥去屋裏吧,我去給你們做幾個菜。”隨後她又回身對我道:“小無憂,你跟着我去廚房吧。”我很喜歡她,好像她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母妃一樣。所以我只回頭看了父皇一眼就跟着她去了廚房,長大以後我再想起當時父皇眼中的神情,我才能受到他眼神中的許多東西。
在廚房裏她一直給拿我各種各樣的好吃的東西,看得旁邊的無瑾一直問道:“娘,你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她就回頭對無瑾道:“剛剛不是和你説了,無憂比你大,你要叫他哥哥。”無瑾聽了臉臭臭地喊了我一聲:“哥哥”我當時看他擺個臭臉的樣子很好笑,不過我沒有笑他,上前遞給他一塊蛋糕道:“我們一起吃。”無瑾接了只吃了一口便對我道:“我天天吃,還是哥哥你吃吧。”我想了想問道:“你娘天天做給你吃嗎?”無瑾點了點頭道:“當然了,我娘會做很多好吃的。你娘不會做嗎?”我皺了眉道:“我也不知道,她沒有做給我吃過,不過我們家有很多廚子。”我説完抬頭又看見她哭了,我忙問她:“你怎麼啦?”她擦了擦眼淚才道:“我沒事,今天我就給無憂也做許多好吃的好不好?”我聽了很高興,忙點了點頭。之後她又對無瑾道:“你去屋裏看看妹妹醒了沒有?把妹妹帶過來。”無瑾很乖巧地點了點頭,他出去沒一會兒就帶來了一個扎着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兒。不過那個小女孩卻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進門就軟軟的喊了一聲“娘”她這才放下手中的菜,擦過手拉着我走到小女孩身邊,隨後她又蹲下身笑着點了點那個小女孩兒:“你這個懶丫頭。”她給小女孩用濕巾擦了臉才把她拉到我身邊道:“這是哥哥,無憂。”小女孩兒依着她看了我一眼才喊了一聲:“哥哥”我看着小女孩兒的樣子覺得無比可愛,隨後又聽她對我道:“這是芷蕪,你要叫妹妹。”我很高興多了這麼一個很小巧的妹妹,於是也上前喊了她一聲:“妹妹”後來我們三個就一起出去玩了,他們兩個給我看了許多木刻的小玩具。我當時就很後悔,來的時候怎麼不多帶些自己的東西?
我和父皇只在那裏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啓程回京了。走的時候我們三個已經玩得很要好了,我答應了他們以後常常來看他們,他們也把小玩具送給我很多。她又哭着抱了我很長時間,而他也抱着我很久才放開手拉住她讓我們走了。
那時我沒有注意父皇和他們都説了什麼,不過我卻記得回京途中父皇一路都沒有開口。幾後到了皇宮,父皇下了車就去了御書房。後來我再纏着父皇去那裏的時候,他都拒絕了,任我怎麼説他都不同意。
慢慢地我也就不再纏着他去那裏了,不過我卻一直都記得他們。一直到我十六歲的時候,那是我又一次看到父皇坐在那裏低頭看着書桌上,沒有過去我就知道他又在看她的畫像了。我沒有上前,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寢宮,我屏退了所有人獨留下雨簾姑姑。我知道她從很早就開始伺候父皇,所以宮人退下之後我就直言道:“雨簾姑姑,父皇每天都要看的畫像裏面的人和母妃還有那個蛋糕鋪子都有什麼關係?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敷衍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雨簾姑姑看着我過了很久才向我緩緩説出當年的事情。我早就猜到了父皇的心思,可是卻不知道父皇曾經那樣費盡心機地想把她留在身邊,更沒想到她和母妃之間的淵源。我又想到了她抱着我哭的樣子,當時我想或許她的心裏也是有父皇的,不然怎麼會那樣對我?我沒想到的是,雨簾姑姑隱瞞了我並非父皇親生子的事。
那之後又過了一年我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聽到了這個秘密,當時我只覺得父皇真的是太傻了。也是那一年父皇要我立妃,我故意對父皇道:“我記得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小姑娘很可愛,現在必定也是亭亭玉立了。”父皇聽了我的話手中的筆一下子向我甩了過來,我看見了他額頭暴出的青筋。隨後父皇朝我怒吼道:“你這個逆子。”我沒想到他竟然那麼生氣,過了一會兒他才起身道:“尚書府的千金温柔嫺淑,朕明就會下旨給你們賜婚。”我來到他身邊跪下道:“我不要”父皇看着我緩緩道:“那你想娶誰,不要再提當年的小女孩。”我也抬頭看着他道:“希望父皇寬限孩兒兩年,孩兒要娶一個自己想要的女人。”他看着我很久才無力道:“下去吧”可是沒過一年父皇就因為偶
風寒而一天天衰弱下去,最後竟致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
那天晚上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我和皇叔守在父皇身旁,太醫説大限已至。我坐在他的牀邊,看着燈上的火苗。似乎過了很久,父皇才清醒過來。他一有動作,我就急忙道:“父皇?”我低頭聽見他緩緩道:“你向朕發誓這一生都不娶芷蕪。”我沒有想到我故意的一句話他竟然一直擔心着,我心裏非常自責,嗓子也有些哽咽,於是我堅定地回道:“我向父皇發誓,這一生都不會對她有絲毫非分之想。”聽了我的話父皇放心的閉了閉眼,隨後伸手示意皇叔過來。旁邊站着的皇叔立即半跪在牀邊握了他的手,悲痛出聲道:“皇兄”父皇蓄積了一些力量才又緩緩道:“好好輔佐景兒,好好幫助他。”皇叔低頭掩了淚道:“皇兄,你放心,我一定會的。”父皇又看了我一眼虛弱道:“朕親自教導的你,朕很放心。”我的眼睛裏也出了淚水,滑到嘴裏有些澀澀的。
之後父皇也不再看我,眼神似乎又飄得很遠,我能聽見他輕聲道:“又下雨了——我曾經擁有過她、吻過她,可是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個下着雨的午後,她就那樣靜靜地看着我、只看着我。”我看着這樣的父皇,不能明白,他為什麼就這樣愛了一生,直到生命盡頭也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