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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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中已不知滾落到哪裏,祝政輕輕撫開了常歌額髮,柔柔地幫他潔面。這是他戀慕的面龐,左頰帶着一抹紅痕,像是振翅的鳥。
祝政本是想徹底毀了他的面目,一了百了,徹底安全。未料到事到臨頭,他還是難以下手。
不燙的烙鐵只觸到了常歌一剎,看着他皺緊的眉和痛苦的睫,祝政再也下不去手,一把丟開了烙鐵。
烙鐵落在地面上,發出沉重的迴響。
祝政抑住了想要擁抱他,想要在他耳邊説抱歉説別走了,想要在他眉眼上落下繁複的吻的衝動。
那時,宮變業已開始,就連他也不知,自己能否活過這個狂風急雨的夜。他退縮了,不敢再攀扯常歌。
常歌被推入甬道之時,好像將他的神魂一齊帶走了。
常歌啊常歌。
我的常歌。
經此一別,不知能否再見、再見不知何時、再會不知何方。
那一推他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生怕猶豫一分就要將常歌反手拉入懷中。
他痴痴地望了闔上的石門很久,這才推開地牢的木門走了出去。
祝政惟願一人身殞,只換得常歌長寧。……幸而再次遇見,幸而失而復得,幸而讓祝政的餘生不會空有蹉跎。他細細地擦着常歌堅韌動人的面容,心中滿是依戀和不捨。
“……將軍的額……都紅了。”祝如歌小聲提醒喚醒了祝政,他這才收回神思,發現無知無覺間,真的將常歌的額
紅了一小片。
他有些懊悔地將布巾丟入盆中,換了指尖輕柔觸碰。
又是我。都怪我。
祝政在心中不住地説,帶着陳年的愧和現下的悔。
祝如歌出去了,再不敢進來。
祝政又躺了進去,幫着暖常歌的後心。他一直緩緩地同常歌敍話,談些很久以前的事情,説得自己又笑又淚,又是滿腔惋惜。
他擁着常歌結實的背,卻發現他過於瘦了,瘦得肩胛凌厲、瘦得脊骨突出。
無所不能、戰無不勝,都是架子而已。只有祝政知曉常歌往昔的笑,只有祝政觸得到常歌瘦削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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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晌午的時候,祝如歌端了些好進的粥飯進來。
祝政將他斜斜地抱起,靠在自己心口,柔柔地問:“常歌。常歌醒一醒,吃些東西好不好。”常歌面發冷,面上卻是沉睡的靜。
“常歌。常歌。”祝政一聲一聲喚着他,想將他從沉睡中喊醒,常歌卻好似沉溺於夢境中一般,連睫都未抖一下。
“我是端給先生的。”祝如歌小聲説:“將軍病了素來如此,常常一兩昏着,水米不進。”祝政聽得心口
疼,音
倒是鎮定:“水米不進怎麼能行,那還能熬得幾
。”祝如歌不語。眾人對常歌是敬是重,是畏是怕,從未有人敢近身,何況予他餵食。即使有人敢,倚着將軍的自尊,也斷斷不肯如此。
祝政忽然想起了什麼:“常歌昨可吃了?”
“將軍已有三未食了。前
是寒毒,昨
是火毒,今
……”祝如歌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再也不忍多説。
祝政捏了常歌的手,摩挲着他的指節,愈發覺得骨節分明、骨瘦形銷。
“昨只吃了先生給的金玉酥。”
“傻瓜。點心哪裏能當飯吃。”常歌整個人沉沉埋在他的心口,祝政輕輕攬着他的肩,只恨他不能替了常歌受苦。
“先生吃一些罷。”祝如歌將端着的木盤往前伸了伸,勸道。
“不吃。端出去吧。”如歌還想再勸,祝政側臉遞了個眼,他便不再多説,端了粥飯便出去了。那眼神中,盡是比將軍還濃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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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煎熬了一夜一,終於熬製不住,半夢半醒地眯了小會兒。
常歌時而濛時而昏睡,要到傍晚的時候才無力地睜了眼睛。他睜開眼,便是祝政安睡的面龐,只以為他趁機無禮輕浮,一掌將他推下牀榻。
祝政在睡夢之中陡然一跌,猛然驚醒,口中下意識卻喚了“常歌”。
他從地上坐起,撫着自己摔疼的後心,花了片刻來理解現下的態勢。
常歌帶着些惱怒,不解地瞪着他,警醒地靠坐在牀上。
祝政顧不上身上的傷痛,只問道:“你可好些了?”常歌本想甩臉子冷語幾句,一眼卻看到祝政左邊心口的血痕,閉口不語。
祝政快速站了起來,顧不上整理亂了的衣衫和方才跌坐沾上的灰塵。他一手扶着後帳,朝外喊道:“如歌,快端些飯食,將軍醒了。”
“將軍醒了!”如歌的聲音滿是喜樂,聽着是撒開步子就跑遠去了。
祝政回到榻邊,下意識地牽了常歌的手,想探探温度,接着幫他暖暖。
常歌只以為這是新一回合的輕浮之舉,一把將他甩開,冷聲説道:“先生這毒,原是為了此等輕浮之舉麼。”祝政低着頭,為這句冷語神傷。深冬的暮晦暗地掩了他的神情,他輕聲説:“將軍要如何才能信我。”
“信不了了。”祝政陡然從牀角摸出一把短刀,這舉動將常歌嚇得一驚。祝政側着臉,常歌只覺得,暮光照出了短刀寒厲的芒,卻照不出祝政的真心。
“將軍不信,我可剖心為證。”祝政終於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