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安頓災民收服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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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個被稱為孩子他爹的男人很快便排到了前面,來到一名火槍兵的前面,小心翼翼的説道“軍爺,我報名”這名劍士埋着頭,一邊填寫前面哪位還沒有填寫完的信息,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趙三。”

“大名?”

“軍爺,俺家窮,沒讀過書,那會取什麼大名。”

“家裏還有幾個人?”

“一個老婆,兩個娃”

“都叫什麼名字?”

“…”

“他們都叫什麼名字啊?”

“…”

“怎麼不説話啊?”

“軍爺,沒名字”

“那平時都叫他們什麼?”

“一個管叫孩子他娘、兩個崽子一個管叫二娃,一個管叫五娃。”那名火槍兵很認真的在記錄簿上記下“孩子他娘”這樣一個名字,然後掏出一個小盒子來,遞給他,説道“抓鬮”接下來的事情便很簡單了,據抓鬮的結果分配土地,一家四口在第二天的晨曦之中,同一支北上的隊伍簇擁在一起,踏上了他們追逐幸福的道路,然後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漸行漸遠。

在離開的途中,小隊的士兵在護送着他們,大大的“明”字旗號,在風中不停的飄揚,看到這些護送他們的士兵,這些難民們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安心,因為在恍惚之中,他們覺得這些士兵即使捨棄自己的生命,也會護得他們周全,而這些士兵全都是孫殿下的百戰鋭。

想到這裏,那個在記錄簿上,被寫作“孩子他娘”的女子拉着自己的丈夫,對着南邊,那個在他們的視線中即將消失不見的昆明城拜了兩拜,眼眶裏噙着淚水。

看到那名女子和他丈夫的舉動,旁邊的難民也是深有觸,齊齊的朝着南邊拜去,在周圍那些克隆人士兵不解的目光中,揮灑下他們真情的眼淚。

就在此刻“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飛揚的旗子上同樣寫着一個“明”字,然後一行人漸漸的在山路上出了他們的身影。

來人正是反正的狄三品,跟在他後面的是大隊的親衞,當他們看見難民南面而拜的時候,微微覺得有一絲訝異,不過,更加讓人覺得震驚的是,這些難民看向他們的時候,居然帶着一縷敬重的意味。

不過,狄三品很快便擦身而過,也沒來得及思考得太多,因為他正急着趕往昆明。

作為一個背叛過大明的叛將,他很清楚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有多麼的惡劣,無論他將來立下多少功勞,這都是難以抹去的污點。如今,他只祈求一點,孫永金不要將他像楊威一樣,徹底的閒置起來。這樣,他會徹底的失去將功贖罪的機會,那時,人們只會記得他曾經背叛過大明,而不會記得他也曾經在抗清的戰事中立下過汗馬功勞。

就在這種思慮中,他快馬來到昆明,然後看見了塔新策和馬惟興兩人。

相對於心思重重的狄三品來説,塔新策和馬惟興顯得輕鬆許多,笑呵呵的邀請他走進酒樓。如今的昆明滿目瘡痍,百業凋敝,雖然在孫永金的努力恢復下,戰爭的創傷正在一點點的癒合,但是街面上,還是異常的冷清,就連大着膽子開業的酒樓,生意也是格外的清淡。

偌大的一個酒樓裏,連一個人都看不見,所以輕易的便讓他們尋了一個靠近窗台的位置,三人點上幾個好酒好菜,然後不由自主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只覺得整個昆明城已經是格外的慘不忍睹,於是,不自的搖搖頭。

這時,狄三品很是關切的問道“兩位大人,你們在昆明城裏也有些子了,這孫殿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你們可能透一二。”馬惟興和塔新策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説道“這件事,恐怕你真是問錯人了,孫殿下只説了一件事,就是讓我們看看這昆明城的內內外外,讓我們看一看滿清鐵蹄踐踏過的芸芸眾生。”

“難道兩位大人就沒能猜出點什麼意思。”馬惟興和塔新策都是搖搖頭。

就在此時,突然間聽見一個響亮的聲音,説道“三位將軍其實不用猜,我從來不會搞打啞謎這麼麻煩的事情。説起來,我們都是帶兵的人,向來講究個乾脆利落,所以,你們就別猜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馬惟興等人回過神來,只見孫永金已經從樓梯走了上來,心中頓時一驚,然後立刻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恐怕對方都是看在眼裏,於是敬畏之情更深,忙站起來説道“參見孫殿下。”孫永金擺擺手説道“別客氣,我帶你們去聽聽故事。”説完,帶着幾人走出酒樓,來到一座大院之中,三人看了看府前已經消失不見的門匾,依稀記得,這曾經是某個朝廷大員的宅子。

可是,當他們跨進院子的那一刻,既沒有看到身着錦衣的豪奴家丁,也沒有看到衣着巧的體面丫鬟,唯一能看到的,只是在院中不停玩耍的小孩兒。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無憂無慮在那裏戲耍,一些明顯年齡偏大的孩子便蹲坐在院子的某個角落裏,呆呆的看着天空,看着院子中的花花草草。

看着這些孩子,馬惟興等人微微一愣,用這種豪華的宅子來寄養孤兒,是不是太奢侈了。

這時,孫永金也朝着他們看了過去,開口説道“你們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嗎?”三人微微搖頭,然後説道“還請孫殿下明示。”孫永金嘆了一口氣,略帶悲憤的説道“他們都是因為家人全部死在清兵的手上,所以才來到這裏的。”説完之後,他指着一個年齡頗大的孩子,繼續説道“那個女孩名叫二丫,清兵到來的時候,他們的父母躲避不及,被亂箭死。”

“還有那個男孩,清兵過來的時候,他的父母剛剛將他藏入地窖中,然後任由清兵四處掠奪,可是,就算是這樣,清兵還不肯放過,將他們吊在樹上,拷問窖銀窖糧的所在,他們因為擔心清兵發現自己的兒子,死活不肯鬆口,然後被清兵用火烙活活的燙死。”

“再説説那個看起來有點痴呆的女孩,你知道她父母是怎麼死的嗎,是在她的眼前被活生生的剝皮筋而死。”

“如此的事情數不勝數,相信不用我多説,你們也是知道的吧。”馬惟興等人頓時垂下頭去。

這時,孫永金又是説道“這些事情本不該發生的,如果你們能同清兵奮勇作戰,決不投降的話。”聽到這樣的話,馬惟興、塔新策、狄三品三人忙跪了下去,説道“還請孫殿下責罰,屬下自知罪孽深重,就算殿下要了我們的命,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孫永金揮揮手,説道“你們想死,那也太便宜了。如果你們沒有在戰場上殺上個幾千的清兵來將功贖罪,我是不會讓你們輕易死掉的。”狄三品、馬惟興、塔新策等人,臉上大喜,忙不迭的説道“我等敢不效死”孫永金狠狠的衝着他們的口錘了錘了,説道“嗯,不錯,還是條漢子。不過,接下來,我還要帶你們去一個地方。”説完,幾人朝着城外飛馳而出,然後在一個風光秀麗的地方,看見了一片工地,忙碌的石匠在不停的叮叮咚咚敲着什麼,細細一看,只見那些都是上好的白玉石頭,是雕刻墓碑的材料。

當這些工匠們看見孫永金等人打着明軍的旗號到來時,紛紛站起身來,肅然起敬。

孫永金也是微微的點頭示意,然後帶着眾人來到一座墓碑面前,潔白的碑面上雕刻着剛勁有力的幾個大字“公安伯李如碧之墓”看到這幾個字,狄三品、塔新策、馬惟興三人神一動,鼻子一酸,如果不是因為都是堂堂的七尺男兒,説不得就會有淚珠滾落下來。

李如碧的事情他們都是聽説了,雖然他曾經背叛過大明,但是在最後的那一刻,確實是死得壯烈。

此刻,孫永金沒有多説話,而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鞠躬,但是三人卻覺得鼻子倍加酸楚,嘴動着想要説點什麼,可只覺得喉嚨裏格外的哽咽,久久沒有説出話來。

正在此時,他們的背後突然間傳來了一陣嚎嚎大哭,然後聽見一個年輕人在那裏掩面喊道“叔父,大明又承認你是公安伯了。”聽到這樣的話,狄三品、塔新策、馬惟興三人的淚珠再也止不住的滾落下來,他們倏然間更加理解了孫永金剛剛的一個鞠躬,那代表着大明已經原諒了他,承認了他,李如碧依然是大明冊封的公安伯。

這時,他們又聽見孫永金語調深沉而緩慢的説道“昆明一戰,韃子走狗吳三桂盡集滿清鋭於西,擊我援兵,公安伯李如碧率五百壯士突襲之,斬敵將副都統石國柱,攪動滿清軍勢,遂使我軍能夠順利的追亡逐北,盡滅韃子云貴主力。戰畢,五百壯士,僅還三十餘人,公安伯李如碧懷抱‘萬人敵’與敵軍同歸於盡,壯哉”孫永金説到這裏,站在眾人背後的那個年輕人已經是泣不成聲。

不過,孫永金頓了頓之後,還在繼續説道“此時此刻,我所念者,唯有公安伯臨終之言,‘為殺賊而死,雖死,足矣’”話音剛落,向來都是朗漢子的馬惟興跪在李如碧的墓碑前,猛的磕了兩個頭,然後説道“李兄,想不到你也是個烈漢子,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你,從今以後,我記住你那句話了,‘為殺賊而死,雖死,足矣’”塔新策、狄三品也是頗有觸,悄悄的抹了抹眼角上的淚水,然後信誓旦旦的説道“為殺賊而死,雖死,足矣,李兄,我們記住你這句話了,以後再不會犯糊塗。”

“歷史也會記住你們的。”孫永金輕聲説道。

聽到孫永金的話,三人都是出一絲憨笑,眼角兒朝着四周一瞟,倏然看見幾個大字,上書“忠烈祠”幾個大字,頓時心中又是一陣動。

這些人在以前確實動搖過,但在此刻,他們卻再次變得堅定起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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