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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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城市裏還這麼亂來，要是不小心淹死人的話怎麼辦。

一鬆攥住自己盛滿米飯的碗，想象着河道原先的樣子——大橋底下的排水溝裏還有一窩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好像經常往河邊跑的人，除了十四松還有一鬆哦。”不停咀嚼的長男話説，“你也是，要多注意那邊。”他的話還沒説完，一鬆就站了起來。所有人都張着嘴盯着他，看着他急急忙忙踢倒了一盒紙巾，拉開門就跑了出去。連身招呼也沒打，直到玄關傳來大門被甩上的聲音，才有人意識到放在桌上的水杯倒了，裏邊的温水滴滴答答了一地。

怎麼會忘記那一窩呢，白痴嗎！

一邊大口呼冷空氣一邊在路上飛奔的一鬆在頭腦中大聲地叫嚷。

前天電台明明發了暴雨預警，自己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如果整條河道都被淹的話，水會漲到大橋底嗎？大晚上的又是在那種地方，誰會注意到那兒有窩小貓！

笨蛋嗎一鬆，笨蛋笨蛋笨蛋，為什麼昨天也沒有想起來呢！

他奔跑着，因為事出緊急而胡亂披上的單薄衞衣本無法抵禦清早的寒風，一鬆的嘴裏哈出熱氣，剛剛滲出體外的汗貼着後背，立刻就變得一片冰涼。

當他最後趕到橋邊的時候，他沒有看見記憶中的那個小窩。

不，不是小窩不見了，不是被大水沖掉了或是被泥沙埋上了。而是，在原本被當做臨時住所安家的溝渠口，被不知道什麼人堆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整個口都被這塊石頭堵得嚴嚴實實，一鬆什麼都看不見。

究竟是誰幹出這樣的事情！

一鬆大叫了一聲，焦急地起袖子抱住了石塊。那塊石頭那麼大，那麼沉，一時連一鬆都很難挪動，他的袖口蹭上了石塊表面幹掉的污泥，立刻變成髒兮兮的一塊，一鬆從喉嚨裏發出含混的聲音，再用一點力吧，他緊緊咬住了牙齒，兩側的肺因為劇烈而大口呼進去的冷空氣而刀割一樣生疼起來。

拜託了，請活着。拜託了，請不要死了。

一鬆到絕望，到虛，他放鬆了手指，整個人匍匐在那塊石頭上幾乎要開始哭泣。但是一雙手壓在了他滿是污泥黑糊糊的手指上，帶着一點温度，和黏糊糊的手汗，追在他身後趕來的弟弟朝他出一個大大的傻笑。

“十四松……”一鬆哽咽地説。

他們趴在口邊，合力推開了那塊石頭。一鬆第一個鑽進了口，裏邊是空的，什麼也沒有，無論是貓，還是用來搭窩的幾件舊衣服，就連一鬆之前放在這兒的罐頭也找不到了。他趴在狹窄的甬道中，在一片黑暗裏聽見自己急促到幾乎快要停頓的呼。

十四松叫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鬆回過頭去，在他那位即使天塌下來表情也不會有絲毫變化的兄弟臉上找到了讓人驚訝的情緒。

十四松看上去驚慌失措。

“喂……一鬆哥哥……”他的嗓音打着顫，手裏抓着一件從石塊背面撿到的東西，就是那件東西卡在那個地方，讓那塊石頭那麼難推。那件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隻屬於空松的鞋，他認識，十四松也認識，他們所有人都認識，樣式稀奇古怪，張楊又討人厭，這世上除了空松，不會有第二個人喜歡穿那雙鞋。

一鬆的舌頭開始打結，他趴在那方小小的裏面，覺世界開始天旋地轉。直到二十分鐘以後，松野小松的一聲咆哮把他的思維拉回現實。

“到底，是怎麼回事！”長男站在客廳裏，看着兩個渾身爛泥烏七八糟的兄弟，十四鬆緊拽着一鬆的手臂，一路上什麼也沒説只是盡力把他拖回了家。而此刻他們跌坐在地板上，那隻空松髒兮兮的鞋子從十四鬆鬆垮的袖子裏被甩了出來，就落在房間的中央。

椴鬆開始哆哆嗦嗦。

“空松哥該不會是——！”他捂着嘴巴，下意識地去看坐在一旁的三男。輕鬆抱着雙臂，死死盯着那隻皮鞋。空氣在房間的上空凝結成一灘讓人呼困難的凝膠，把所有人都籠罩在裏頭。

“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爸媽。”最後，輕鬆開口説，他的表情嚴肅，帶着彷彿能輕易捏碎一支酒瓶的力道，“聽明白了嗎！”

“只是一隻鞋子而已，不能説明什麼吧……？”椴松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又轉頭看了看小松。十四鬆緊張兮兮地揪住自己上衣的兩條袖子。只有一鬆，他神情呆滯地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掉沾滿了泥水的外套，把它們隨意地扔在了地板上。

“你要幹什麼，一鬆。”長男聲威嚴地叫住了他，“這種時候你也準備就這麼走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