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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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打的就是你!”幾個人圍着程宗揚又踢又罵,“死奴才!還敢逃!”

“讓你小子不長記!”

“你以為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拳腳雨點般落在身上,這些打手訓練有素,專挑人身上最痛的地方打。程宗揚上學時也打過架,可這會兒手腳都被捆着,只剩捱揍的份兒了。那幫人下手毫不客氣,疤臉漢子一拳砸在程宗揚眼上,把他眼角打得裂開,鮮血直淌。

“小子,記起來了沒有?孫爺從盤江把你買來的,在丈五原就讓你跑了。還偷了孫爺的東西拿去當!以為孫爺老虎不發威,是病貓啊──“程宗揚掙着身子,想躲都躲不開,這會兒工夫臉上又捱了一拳,嘴角都腫了起,來。他着氣道:“你……你們錯了……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疤臉漢子狠狠踹在程宗揚肩上,“孫爺花十個銀銖買的奴隸,竟然敢跑!五原可是我們戈三爺的地盤,你以為跑得了嗎?”幾個人圍着程宗揚踢打了足有二十分鐘,一通暴揍,打得程宗揚只剩下半口氣,他渾身是血,額上、眼角、口鼻、臂、腿無處不傷,手指更是被他們的牛皮硬靴踩得幾乎折斷。

那個叫戈龍的獨眼大漢一直沒有動手,這時走過來,推開眾人,一腳踢在程宗揚肋下。

“格”的一聲,一肋骨被生生踢折,程宗揚弓着身體,額頭又是鮮血又是冷汗,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

這一刻程宗揚心裏生出一陣恐懼,不管這些傢伙是不是真的認錯了人,這會兒他們是真的要打死自己。

戈龍陰沉着臉道:“疤臉,按規矩,逃跑的奴隸該怎麼辦?”疤臉漢子道:“五原城的規矩,逃奴格殺勿論!”

“那好。”戈龍拔出長刀,寒聲道:“疤臉,那十個銀銖你就當扔水裏聽了個響兒!”程宗揚衣服被打得稀爛,口鼻淌血,心裏升起一絲絕望。在這些人眼裏,用來衡量生命的,僅僅是幾個銀銖,人命就和螻蟻一樣可以隨意撲殺。可悲的是,自己死在這裏,不會有一個人知道。父母不知道,紫玫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月霜她們也不會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會理會。自己就像一株野草,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黑牢裏。

這不是程宗揚所希望的。

冰涼的刀鋒停在頸中,戈龍森然道:“死奴才,還敢逃嗎?”程宗揚遍體鱗傷,肺中發出嘶嘶的氣息。這會兒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自己不想死。不想默默無聞地死在這個黑暗的囚牢。

他搖了搖頭。

戈龍收回刀,喝道:“疤臉!把印記給他烙上!”孫疤臉撥開火爐,拿出一枝燒紅的烙鐵,“小子,記住了!你是孫爺買來的奴隸!再記不住自己的身份,孫爺活扒了你的皮!”

“嗤”的一聲,三角狀的烙鐵落在程宗揚頸中,在他身上留下了表示奴隸身份的烙痕,空氣中頓時瀰漫出皮焦糊的味道。

淙淙的水聲在耳邊迴盪,渾身的肌都彷彿撕裂,骨體破碎,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身體卻像是浸在水中一般,又濕又冷。

不知過了多久,程宗揚睜開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又一次穿越了。

眼前一片黑暗,沒有光,也沒有聲音,他看不到任何物體的輪廓,腳下空蕩蕩的,似乎是飄在黑暗中。忽然一聲哀叫聲響起,傳入耳中時,已經微弱得幾乎無法聽到,彷彿是來自幽冥的鬼泣,又像是他曾經發出的哀嚎。

身體懸浮着,在黑暗中無力地搖擺。程宗揚動了動發脹的頭顱,頸中一陣痛意襲來,彷彿燃燒的火焰在皮間穿過。

程宗揚大叫一聲,徹底清醒過來。

叫聲的餘音在黑暗中迴盪着,久久未絕。程宗揚意識到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他雙臂被繩索捆住,整個身體懸吊着,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看不到顏的水一直浸到頸下,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水腥氣。那水是動的,不時有波微微掀起,潑在口鼻上,也浸住他頸中的烙傷。

程宗揚屏住氣息,竭力把頭抬高。自己就像被封在一口井中,當叫聲迴盪着消失,四周安靜得彷彿置身墳墓。

傷口在污濁的積水浸泡下開始腫脹,痛覺也變得遲鈍,斷裂的肋骨在下不時傳來刺痛。

程宗揚心裏升起無窮恨意。莫名其妙地被人當成逃奴,暴打一頓後又烙上奴隸的印記,這是程宗揚生平從未受過的屈辱。

等我逃出這座水牢,非把你們一個個幹掉!程宗揚發狠地在心裏説道。牙關剛一咬緊,腫脹的角又傳來劇痛。他卻死死咬住牙關,任由痛楚像烈火一樣在傷口蔓延。

憤怒和痛恨織在一起,就像一頭來自洪荒的野獸,在程宗揚中咆哮。

心底的仇恨耗盡了程宗揚的力,他低着,覺生命正在一點一點離髁而去。

忽然頭頂一陣響動,一絲微弱的光線從水牢上方的孔入。似乎是一道柵門被人打開,稜出吱呀的聲響。接着程宗揚聽到那個令他恨之入骨的聲音。

“小婊子,扭得真騷。”程宗揚彷彿能看到那張疤臉上猥的笑容。

“砰”的一聲,一隻陶罐掉在岩石上,摔得粉碎。一個甜媚而稚的聲音咯咯笑道:“摸得人家好癢……罐子都摔破了。”她的口音很奇異,吐字生硬,並不像程宗揚聽過的六朝語言。

孫疤臉道:“我再給你買一個!”少女甜笑道:“謝謝孫哥哥。”

“小嘴可真甜……過來讓哥哥摸摸。”少女道:“曼兒最喜歡孫哥哥了。要曼兒陪你上牀嗎?”孫疤臉喜出望外,“真的!”少女天真地説道:“只要哥哥跟夫人説,讓曼兒去陪哥哥,曼兒肯定乖乖聽話的。”孫疤臉頓時語,過了會兒悻悻然道:“夫人養的搖錢樹,怎麼會便宜我?”少女語帶同情地説道:“是啊。”

“不破身子也有辦法……”孫疤臉涎着臉道:“用你的小嘴給我品品。”

“好啊。”少女快活地説道:“哥哥帶了香片沒有?”

“香片?要那個幹嘛?”

“哥哥莫忘了,夫人鼻子好靈呢,上次有人摸了曼兒一把,就被夫人發覺,吊起來打了個半死。若是曼兒沾了男人那裏的味道,夫人會打死曼兒的。”孫疤臉這才明白自已被戲了,張口罵道:“幹不死的小賤人!嘴上説得好聽,讓你做點事就推三阻四。天竺來的下賤胚子!忘了祁老四買你們的時候,一個個餓得半死……”木柵“砰”的一聲關住,孫疤臉恨恨鎖上鐵鏈,罵罵咧咧走了。

地牢內安靜下來,只剩下心跳聲越來越強烈。程宗揚竭力抬起頭,看着頭頂微弱的光線,忽然腳下一動,水中傳來一陣異樣的波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水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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