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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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林兄如今的修為是第幾層?”
“得公子賜鏡,在下的水鏡術如今已經是第四層了。”説着林清浦將靈砂投入水中,兩手按住銅盆邊緣,低聲唱片刻,接着兩手一抹,盆中的清水隨即升起,形成一面水鏡。
鏡中掠過無數模糊的影像,差不多過了一分鐘,一面面孔漸漸變得清晰。那人相貌與雲蒼峯有幾分相似,但臉上的線條比雲蒼峯硬朗得多,一看就是心志堅毅之輩。
程宗揚拱手笑道:“雲六爺,新年好!”雲秀峯略微點了點頭,“久聞大名,今才得相見。”程宗揚笑道:“我可是第二次見六爺了。上次是在南荒,雲老哥與六爺説話時候,我也在旁邊。只不過當時林兄的法術還沒這麼高明,看起來模糊了些。”
“原來如此。”雲秀峯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地説道:“雲家在宋國的糧行已經全力收購糧食,如今庫存近二十萬石,共耗資三萬一千七十金銖。”程宗揚知道他是詢問自己下一步的計劃,於是道:“我請雲老哥幫忙查幾個數字,林兄已經帶來了。”程宗揚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從宋國每年的糧賦來推算,宋國每年糧食收成在八萬萬石左右。雲老哥的資料上有十幾個州府的糧食易額,我估算了一下,大致都是當地產量的百分之六。如果這個數據準確,宋國每年的糧食
易量在四千八百萬石上下,夏糧和秋糧各佔一半。因為賈師憲推行方田均税法,今年秋糧欠收,雖然欠收只在一成,但對市面的
易影響很大。我在筠州收購糧食時打聽了一下,各糧行大都是收秋糧,賣夏糧,也就是説,今年秋收之後,各地儲存的可
易糧食不僅沒有增長,反而有所減少。如果除去秋糧,我推測,宋國目前市面上可
易的糧食不會超過三千萬石。”雲秀峯沒有
出任何表情,程宗揚繼續説道:“如果我們能控制
易量的一成,就足以控制市面的糧食價格,那麼這個數量的底線是三百萬石。請六爺
待下去,初五開市之後,各地糧鋪按每石四枚銀銖收購,只進不出。購入五十萬石之後,每石漲至五枚銀銖。”雲秀峯道:“一百萬石時再漲至五枚銀銖?”程宗揚搖了搖頭,“按量來算恐怕來不及,五枚銀銖之後,三天一漲,二十天內漲到十枚銀銖,每石一貫的價格。沅水以東的糧鋪控制收購數量,每天只收購兩個時辰,主要是把價格抬上去。沅水以西敞開收購,將來宋國的官倉存糧耗盡,對他們來説,在沅水以西按高出一倍的價格購糧,也比從東部運糧合算。”
“如果我們收購到三百萬石,能賣出多少?”程宗揚笑道:“這要看我們準備賺多少了。我打算把所有糧食都賣出去,三百萬石的話,至少要賣出一百五十萬金銖的價格。”雲秀峯緊接着道:“晴州呢?”
“遠水解不了近渴。宋國即使向晴州購糧,也是補給官倉所用。要運到江州去,還不如向晉國購糧。”雲秀峯點了點頭,已經明白程宗揚的手段。他從晴州的大商家手裏收購兩百萬石糧食,更多的是作出一種姿態,人為製造短缺。
“你見過了丹琉了?”程宗揚正在算賬,雲秀峯突兀地一問,不由呆了一下。
雲秀峯難得地出一絲笑容,“她很好。”然後他神情又變得刻板,説道:“初九晚,子時。”水鏡
動着淌落下來,林清浦不動聲
,手指輕輕一彈,飛散的水珠落入盆中,還原成一盆清水。
同胞兄弟,雲蒼峯是商人本,和氣生財,雲棲峯長袖善舞,亦官亦商,這位雲六爺卻是惜字如金,不
費一點時間。
程宗揚道:“六爺排行第六,怎麼會是雲家的當家人呢?”
“六爺是嫡出。大爺過世後,就由六爺執掌家事。”原來是這樣。程宗揚道:“林兄修為果然見長,施完術還這麼神完氣足。”林清浦笑道:“在南荒時,施完水鏡術都要歇上半。從靈飛鏡中清浦才悟出施術的訣竅。公子若有意,清浦再施術幾次也無妨。”
“那好!給雲老哥打個招呼!”不多時,雲蒼峯的面孔便出現在水鏡中。他正在雲宅的海蜃樓安排席位,堂中張燈結綵,似乎正準備大辦宴席。
“雲老哥,小弟給你拜年了,新年好!”雲蒼峯笑呵呵道:“小哥也好。今請了幾位客人,可惜小哥不在,席間未免失
。”程宗揚笑道:“我們在筠州也過得熱鬧,今天還差點兒鬧出人命,把人家的廟給拆了呢。”
“竟有此事?”程宗揚笑嘻嘻道:“王團練與咱們的情怎麼樣?”雲蒼峯一笑,“錢銖上的
情,小哥儘管放手去做。”
“小弟明白了。”程宗揚張望了一下,“大小姐呢?還沒回來嗎?”雲蒼峯訝道:“丹琉沒在筠州過年?”雲老哥趕這麼急讓雲丹琉親自送錢款過去,原來還想讓那位大小姐在筠州過年。程宗揚乾笑道:“大小姐急着回去,沒在這兒多待--我本來還準備給她個紅包當壓歲錢呢。”
“你啊。”雲蒼峯笑着搖了搖頭。
程宗揚想問雲如瑤的情形,卻不好開口,寒暄幾句也就罷了。
給雲蒼峯拜完年,接着是孟非卿。江州大營內絲毫沒有過年的氣氛,孟老大正在沙盤前審視代表宋軍數十面的小旗。
“孟團長!一團代團長,少校程宗揚給你拜年了!”説着程宗揚出嘻笑的表情,“孟老大,過年還不休息?”孟非卿對水鏡術毫不陌生,哈哈一笑,“程兄弟身邊又添英才!好法術!不知道是文少校哪位師兄弟?”程宗揚笑着介紹了林清浦,然後道:“宋軍情形怎麼樣?”
“年前攻了次城,被我們打退了。如今捧軍在城南的金明寨,龍衞軍在城東新立了一處定川寨,全軍收縮。”
“咱們沒出去騷擾他們一番?”孟非卿笑道:“遠來是客,至少讓他們過個太平年吧?這幾宋軍連伐木的軍士都撤回寨中,再攻城,多半要到初十了。”
“小狐狸呢?”
“趁宋軍還沒有圍困城池,回寧州了。”
“替我給蕭侯爺問個好。”程宗揚道:“筠州這邊的事正在安排。侯二哥的計劃什麼時候執行?”
“元宵前後。”
“那好,元宵節之前我一定趕回去。臧修他們我就不一個一個見了,替我問候一聲。”第三個是吳戰威。當水鏡在他面前凝出影像,吳戰威差點看傻了眼。
“吳大刀!傻愣幹嘛呢!”吳戰威半蹲在地上,用力一拍大腿,“的!我説這是咋回事呢!是那個易勇吧!”
“人家真名是林清浦。嘿嘿,吳大刀,你這是幹嘛呢?哎喲嫂子,新年好!
小弟給你拜年了!哈哈,我説老吳怎麼一臉傻樂呢。”吳戰威對水鏡不,這會兒還保持剛才的姿勢,一手抱着柳翠煙的
肢,耳朵正貼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一張大臉幾乎笑開了花,“一準是個大胖小子!”柳翠煙啐了一口,眼睛卻好奇地看着水鏡,“是程公子嗎?怎麼水裏會有影兒呢?”
“頭髮長見識短,這是法術!”吳戰威爬起來,“程頭兒!你啥時候回來?我可想死你了!雲三爺説你在江州,讓彪子和長伯過去,偏生不讓我去!我説程頭兒,你讓我也去吧!我老婆管得好着呢!她一個頂我七八個!”
“哎呀,儘讓公子笑話了。”柳翠煙福了一福,“公子吉祥。戰威在家一天嘮叨十幾遍,不如也讓他去江州給公子出把力吧。”程宗揚笑道:“這可不行。現在正讓他伺候你呢,怎麼走得開?不着急,頂多三個月,我就回建康!到時候還能趕上喝吳小刀的滿月酒呢。”三人説了家中的情形,程宗揚怕林清浦吃力,又囑咐了幾句,便解了水鏡。
林清清重新投入靈砂,“公子還要與誰聯繫?”
“還有兩個人。”程宗揚道:“在南荒。”程宗揚説了殤侯隱居的山村,心神卻飛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凝羽。離開南荒之後,只有殤侯手下來時偶爾帶來音訊,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想到她絲一樣的長髮和柔軟的肢,程宗揚心頭不由一熱。
這一次林清浦用的時間分外漫長,足足用了兩盞茶時間,水鏡中仍是模糊一片。
程宗揚提醒道:“那裏可能有忌。”林清浦臉上忽然一紅,那面水鏡呯然濺開。他抹了抹臉上的水跡,心有餘悸地説道:“好險……”
“死老頭,太過分了吧!給你拜年還這麼狠!清浦,他做什麼手腳了?”林清浦道:“慚愧。在下本不得其門而入,只看到幾隻草結,靈力便散亂難制。”自己早該想到,死老頭那邊豈是隨便可以進去的。可惜沒見到凝羽,算來差不多有半年時間了,不知道她的傷勢現在怎麼樣。葉媪説她要在山村待上一年才能調理好,這才過了一半。好漫長啊……
林清浦調息片刻,然後苦笑道:“這個咒好生厲害,在下勉強還能施一次水鏡術。”
“不用了。”自己倒是很想和小香瓜説幾句話,可要撞上潘姊兒,林清浦恐怕比剛才還慘。
還有一位自己很想見的,只可惜這位爺不知鑽到哪兒了,徹底沒了音訊。
武二啊武二,你大爺的,養個傷有這麼難嗎?
第五章攜美同遊秦檜回來已經過了午時。
“馬掌櫃和周老闆都收下禮物,説謝過公子。周老闆又多留了一會兒,拉着我説了幾句話,言語中透,一萬石糧食不是難事,如果全部以金銖結帳,還能打些折扣。”商人出門行商,帶的錢款總是越輕便越好,由於金銖便利,實際價格往往還要再高一些。程宗揚衡量了一下,“只要有糧,全用金銖結賬也沒什麼。”接着又問道:“王團練那邊呢?”
“給王團練的禮物比別家又豐厚了些。王團練本來出面留茶,但聽説王家公子出了些事,只説了幾句話,便匆匆出門。”
“你覺得王團練那人怎麼樣?”秦檜道:“膽大心黑。”秦檜説得這麼果斷,程宗揚倒有些不放心起來,“只見了一面就能肯定?”
“屬下去時,正有人在門前求情,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是兩個莊頭,因為年貨差了少許,被王團練派人拘來,關押在自家地牢裏。兩個莊子的人年都沒過成。
敢私設牢獄,這王團練膽量不小。”
“他不會只有一個兒子吧?”
“只有一個嫡出的。是筠州有名的紈褲子弟,叫王聞龍。”程宗揚苦笑道:“這下麻煩。他那寶貝兒子出事,我正好在場。”程宗揚説了香竹寺的事,然後道:“他手這麼黑,本來是樁好事,只要買通他,無論運糧運物,他都敢幹。可現在出了這件事,只怕他拆咱們的台。”秦檜毫不擔憂,反而笑道:“這叫有意栽花花不成,無心柳柳成行。屬下今
還拜訪了城裏幾位官吏,官職雖然不大,但都是主事的。按慣例把禮物遞到門房,留下主人的名刺便告辭了,但幾家接到公子的名刺,都破例見了面。”程宗揚疑惑地説道:“我有這麼大面子嗎?”
“公子在城外施粥的善舉已經滿城皆知,幾位主事當然要另眼相看。”
“筠州消息居然傳這麼快?”
“是知州大人在粥棚親眼見到,稱公子經商不忘仁義。官場風聲當然比民間更靈通。”秦檜道:“有知州大人親口表彰,於我們行事倒添了許多方便。”
“我看那位滕大人像是個好官,想拉他下水,恐怕沒那麼容易。”秦檜微微笑道:“君子可欺以方。説不定比收買王團練還能省些錢。”
“好你個秦會之。”程宗揚笑道:“這種陰謀詭計是臣兄你的強項,不過給滕知州下套暫時不急,先想想怎麼把王少爺這件事應付過去。”
“這種事情,公子最好先不要面,”秦檜道:“依我之見,公子不如離開幾
,諸事由屬下去應付。團練大人要是識相,拿錢擺平最好。若是不行再想其他辦法。”程宗揚道:“我也想過了。反正這幾天也沒有生意可做,帶死丫頭出去散散心,順便避避風頭。”秦檜道:“公子不準備回江州?”
“清浦與孟老大的人聯繫上了,江州傳來的消息,宋軍這幾都沒有攻城的跡象,連烈山伐木的隊伍也收回寨中。夏用和擔心強攻不利會影響士氣,只怕過完年才會大打出手。筠州的糧食生意剛開張,如果回江州,來回只剩在路上的時候了。”
“公子準備去哪裏?”程宗揚道:“我倒是想借這個機會往浮凌江一趟,看看下游的情形。如果能在宋國境外找到落腳的地方,王團練真要翻臉,咱們也好有條後路。”秦檜思量半晌,“往浮凌江下游亦是可行。屬下無法分身,長伯既然在,便讓長伯隨公子一道去。”
“我去見着他再説。”程宗揚站起身,“你告訴祁遠一聲,讓他準備船隻,我明天一早就走。初七王團練請客,我爭取回來。王團練那邊你先拿筆錢去。數目不能太多,更不能説是給王少爺治傷的錢,只説聽聞他家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