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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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8凌晨兩點。

東京仁和醫院。

這裏是貴賓區的特別護理病房,按規定早已過了探護時間,卻有人匆匆而入,無人敢阻,只因當先一人正是仁和醫院創辦人淺見家的大少爺淺見龍介。

龍介今年三十六歲,正是男人最年富力強的時候,一直是淺見家的頂樑柱。

自從淺見家主淺見平一郎一年前因心臟病發作入院後,家族生意更是幾乎由他全權打理。

但見他神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後面還跟了兩個不苟言笑的保鏢,本來想跟他打招呼的值班醫生護士都不退避三舍。

淺見龍介目不斜視地一直走到貴賓區的盡頭,那裏是001號房,也是淺見家的當家家主淺見平一郎所在的病房。

門口也筆直地立着兩個保鏢,見了龍介,一起躬身施禮。

龍介擺了擺手,沉聲道:「你們都在外面守着,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説罷徑直進了病房,留下四個保鏢守候在門外。

病房裏簾幕低垂,光線柔和,可調節光源模擬出夜空中星辰的淡淡光暈,沒有醫院裏常見的陰冷氣息。

屋裏很靜,寬大的病牀上躺着一個瘦得已了形的老人,呼甚是微弱,乍一看見竟不知是死是活。

他身上滿了各類管子,連接着身邊的心電圖儀器。

冰冷的儀器,單調的顯示圖,在黑暗裏發着詭異的紅光。

龍介的邊浮上一絲笑容,猛然將可調節光源放到最大,整個病房頓時光明大放,亮得如同正午的烈陽,創傷的病人哼了一聲,下意識地抬手擋住眼睛。

「你終於醒了,老爸。睡太久對身體可不好。」淺見龍介笑笑,把光線調節到一般亮度,閒閒地拖了把椅子在牀邊坐下。

老人慢慢睜開眼睛,眸光混濁黯淡,似乎還未完全清醒。

「是我,龍介。你唯一的兒子來看你了。」龍介在他耳邊輕聲道。

這個名字起了些作用,老人掙扎了一下,眼裏陡然顯出怒氣。

「除了我還會有誰呢?」龍介嘲諷地笑笑,「老媽一早給你氣死了,兩個姐姐婚後基本跟家裏斷了來往,你還期待有誰來看你呢?」他笑着,拿過牀頭櫃的一個蘋果慢慢地削皮:「本來呢,你還有個孫子小翔,他滿六歲了,很可愛的孩子。」手一頓,聲音突然轉冷:「可惜給你自己殺了!」老人雙手一陣痙攣,喉嚨裏咕噥了半天,終於費盡地吐出一句話:「不要再提那個孽種!「孽種?」龍介眉眼一笑,「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你的親孫子。」老人緊緊地攥住牀欄杆,恨恨地道:「你竟然還敢提!櫻子是你的庶母,你不僅跟她通姦,還連孩子都生下來,説是我兒子!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麼?真是……真是不知羞恥……」這段話説得太快太急,引得他一陣咳嗽,整個人都象蝦米似的弓下去。

龍介冷眼旁觀,毫無救助的意思,冷冷地道:「我為什麼不敢提?櫻子是你子,可是你對她盡過丈夫的責任麼?天天在外花天酒地,把她當垃圾一樣扔在家裏!她是我唯一的女人,唯一的愛人,那麼好,那麼美,你竟敢這樣對她!」

「氣死了老媽還不夠,你這輩子,究竟要禍害多少女人才罷手!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我們那麼相愛……」龍介的聲音哽咽,眼裏已有淚。

他頓了頓,恢復了平靜,冷漠地道:「現在小翔死了,櫻子瘋了,而你……」他冷冷一笑,削完了手裏的蘋果,恨恨地啃了一口,道:「你也要死了,這是你的報應。」老人急促地呼了兩下,突然咧嘴笑道:「那又怎麼樣?你也什麼也沒有。」發^.^新^.^地^.^址www.xiaohuks.com龍介啃着蘋果,悠然道:「那你可就錯了。等你死了,一切都是我的。淺見家的財產,還有櫻子……她瘋了,可沒死。我們還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只要我高興。」老人額上青筋暴現,冷笑道:「好啊,只要你不怕生出個小瘋子。」龍介笑道:「我怕什麼?一個不行,就再生一個,生他十來個,總有一個是正常的。反正淺見家醫院、療養院、瘋人院樣樣齊全。」老人臉漲得通紅,喉嚨裏咯咯作響,眼裏的怒火足可把人燒死。

旁邊的心電圖儀器突然尖聲叫起來。

龍介悠閒地看了下波動劇烈的心電圖,微笑道:「早告訴你不要太動,老爸。先是得住院,現在,恐怕這條命都得完了。」他下最後一口蘋果,優雅地擦了擦角,輕輕地在老人耳旁低語:「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送終的,讓你風光大葬。」他低聲笑笑:「看在你留給我的淺見家40億美元的財產份上。」他大笑着起身,開門接匆忙趕來的值班醫生,卻沒有看到呼已經漸漸微弱的老人面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淺見平一郎,終年六十八歲,本排行第六的大富豪。

三十歲時開始繼承家業,作風穩健,決策果斷,在他的領導下,淺見家業務迅猛發展,在醫藥、房地產各項事業中均有不俗表現。

他的私生活也豐富多彩,關於他的緋聞,八卦週刊從來就沒有斷過。

但這樣一位風雲人物去世之際,他年輕美貌的子仍呆在瘋人院裏,不免讓人有些遺憾。

主持葬禮的是他唯一的兒子淺見龍介,兩個女兒及夫婿也出席了葬禮,表情悲傷而有節制,果然是大家風範。

葬禮辦得盛大而肅穆,上萬多哀傷的白菊花,把淺見家上下裝飾成一片白的海洋。

客人已經散盡,偌大的靈堂顯得空空蕩蕩,正面的柏木壇上掛着一幅用六朵白菊裝飾的淺見平一郎遺照,此外,房間裏可説是別無長物。

正中主席上端坐着身穿深黑和服的淺見龍介,身邊左側是大姐信子、她的丈夫正彥、女兒梅子,稍遠一點是二姐智子及其新婚夫婿大島武。

哀傷已經不見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惶惑和焦灼的神情,因為在葬禮上才接到淺見平一郎的私人律師中村幸吉通知,平一郎原來新近立了一份遺囑。

事關40億鉅額遺產的歸宿,説不關心是騙人的,好在每個人都見過大場面,尚能勉強維持鎮定。

靜定如葬的氣氛中,木質門扉緩緩拉開,中村律師提着一個皮箱走進來,神有些疲倦,身後還跟了一個年輕人,大概是他的助手。

中村律師簡略地和在場諸人一一打過招呼,便帶着那年輕人在龍介身邊右側坐下來,正面對着信子、智子一家。

「有勞諸位久候。」中村律師鞠了一躬,從皮箱裏掏出一個信封,「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半年前,淺見平一郎先生要求我立了一份新的遺囑,重新分配淺見家40億美元的遺產。現在這份遺囑就在我手裏,合法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他見龍介略略點了點頭,便撕開了信封,輕咳一聲,開始宣讀遺囑:「淺見家族所有事業的繼承權及70%的財產,將由淺見平一郎先生與羽千代女士之子淺見羽繼承。15%的財產由淺見平一郎之子淺見龍介繼承,女兒信子、智子將各自獲得5%的財產繼承權。剩下的5%贈與東京仁和醫院院長白木廣之先生,他同時也是淺見櫻子女士的監護人。」話音剛落,龍介再也忍不住,霍地站起來,厲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是淺見羽?」中村律師似乎早已料到龍介的暴怒,神不變,淡然道:「淺見羽是平一郎先生與羽千代女士之子,現就讀於哈佛大學經濟系。一年前平一郎先生找到了他,通過白木院長做了dna化驗,證實了淺見羽的身份。接觸半年之後,平一郎先生確定他為淺見家族事業和主要財產的繼承人。」他又從皮箱裏拿出一個信封:「這是dna化驗報告。您還有什麼問題麼?」龍介呆立在當地,膛不住起伏,卻説不出一句話來。

中村律師等了幾分鐘,冷靜地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那麼我現在就向大家介紹淺見家當家家主淺見羽先生。「他身後的年輕人應聲站起,緩緩抬頭,寒星似的眼眸毫不畏怯地上了過來的數道飽含着仇視、憎恨、嫉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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