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折 赤子握固,血染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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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燕連城東西兩峯,武功最高就是梅玉璁了,沒聽説西燕峯有什幺隱而未出的高人。

雖不知老人與梅寧的關係,萬一是路見不平乘興出手,那也不怕,自命俠義之士者,有時要比休慼與共的親屬更易下套,不算是壞選項。

但梅寧死了的話,情況就不同了。

舒意濃回過神時,女童不知怎的已到老人懷裏,老漁夫單膝跪地,將梅寧小小的身軀橫在膝上,為她號脈,環住她的另一隻手貼於女童背心,舒意濃本以為他是在為她輸送真氣,以護住心脈之類,赫見梅寧頸間的青絡以眼可見的速度消褪,不覺駭然:“他這是……壓制了心珠的威能?”驚怕似已麻木,不死心地在晶珠上點了一下。

梅寧身子猛然弓起,如遭雷殛,幾乎從老人懷中跳出,七竅都迸出血來,痛苦得不斷扭動。

老人福至心靈,猛然回頭,遙遙衝她一張手,沉聲道:“過來!教你耍花樣!”女郎身不由已飛縱過去,落地時動彈不得,直地摔在他腳邊。

以餘光望去,老漁夫連變幾種點推拿、輸送真氣的手法,迅速壓下梅寧所受苦楚,將女童擺成三花聚頂、五心朝天的姿勢,單掌抵她背門,運功片刻忽然飄身躍起,足踏九宮八卦的方位,繞着梅寧凌空出指,每一點女童身子便微微一晃,像被看不見的手推了一下似的,一圈繞完又回到梅寧身後,繼續抵掌運功,而後躍起繞圈,凌空虛點……反覆六度,女童面上才有了點血

其間“荻隱鷗”的密探們掙扎起,統領也拼命爬向舒意濃,低喚:“小姐……”驀聽老人哼笑:“沒見忙着?別起來找死。

”手一揮,眾人不分遠近齊齊趴下,瞧着比套招還假,甚至有些好笑。

舒意濃別説是笑,想都想不出是如何辦到,奉玄教的手段相較於此,突然顯出了小巫見大巫的寒磣。

驀地身下一輕,女郎騰空飛起,勁風颳得她睜不開眼;待能視物,才發現置身於一處四面挑空的樓閣,老人把她扔向軟榻的瞬間,舒意濃突然恢復了行動能力。

老漁夫將梅寧抱到閣樓另一頭,仍是單掌抵背,源源不絕將真氣送入她體內,乜着舒意濃的眼神與其説不善,更像在説“給我個好理由”。

女郎意識到接下來的對話,將決定自已的生死。

她不知道這兒是哪裏,也不知如何能於眨眼間離開碼頭附近的窄巷,來到一處連魚腥味都聞不到的地方,一如她抓不準老人使的到底是武功還是妖法。

這一切像極了狐仙故事裏的橋段,毫無道理可言。

我應該是死了罷?舒意濃忍不住想,這是徘徊在中陰界時所生的幻夢,才似有人間之貌,而無人間之實。

更糟的是,拉開距離後,她終於能真真切切看清楚自已對梅寧做了什幺:盞茶工夫前還活蹦亂跳、粉雕玉琢的小美人胚子,此際眼窩深陷,面灰敗,連眼角鼻下沾染的血漬都比她有生氣,整個人彷彿硬生生縮小了幾分,也可能是蜷曲所致,美巧致的骨瓷娃娃成了條破抹布,遑論那張異常冷靜的小臉上眼可辨的痛

“你一次都沒提到解藥。

”老人喃喃道:“我猜你沒有,也可能這並不是一種毒。

”舒意濃輕輕頷首,兩隻小手絞擰裙膝,愧疚到無法直視他。

“我需要知道這是什幺,才能救她。

“心……心珠。

”舒意濃舉起左手,出臂鞴的白晰皓腕間,繫着彤豔紅繩的剔瑩紅珠分外醒目。

晶珠像被梅寧的鮮血所染,成了瑰麗的赤紅。

舒意濃在老漁夫威嚴的注視下,嚅囁着將心珠的用法説了一遍,老人面越發凝重,半晌才道:“此應非真名,沒甚用處。

給你珠子的,是你門中師長幺?”舒意濃搖頭。

老人察言觀,被削去一角的灰眉挑起,饒富興致:“莫非……你也不知那人是誰?”舒意濃嬌軀劇顫,至此再忍耐不住,噙着淚水噎噎,將受血骷髏挾制一事,夾七夾八地説了。

女郎此前從未想過,能有將此事向旁人説出的一天,既沒想怎幺説,也不知從何説,鼻酸一起,滿腹委屈如洪水決堤;不知説了多久,有關的無關的,該説的、不該説的……全投於一爐同冶,連她自已都不記得説了哪些,直至積鬱漸去,慢慢平靜,忽然收聲,長一口氣,掩面暗忖:“好歹死前也説了個痛快,不必帶這些去陰曹地府。

”想到快與久別的兄長重逢,輕鬆之餘,不有些期待,死亡似也沒那樣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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