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折 損則有孚,素絲易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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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折據師弟“蛇鈎蜈劍”王士魁——冒充白帝神君那位——的説法,便在巫士良轉頭翻找之際,轟的一響,張衝之屍炸成了一團白霰。
王士魁還記得迸散的冰碎裏夾雜大蓬烏紅,在雪未全融的青磚地上潑成彤豔半弧,令人怵目驚心。
凍成冰的屍身是不會有血的,自是被炸得肚破腸
的巫士良所出。
變故一起,因師父慘死而嚇傻了的梅花林弟子驟然回神,四散逃竄,死海血骷髏隨手梳着皮裘環頸的白狐尾,輕啓朱:“莫走
了一個。
”王士魁、汪士炳如夢初醒,心知若不能把握機會表現,也沒什幺以後了,撇下瀕死的師兄,餓虎撲羊般追殺昔同門,將觀內屠戮一空,算是正式繳了入教的投名狀。
巫士良在華美的屋室中醒來,繡枕輕軟,錦被温香,連服侍的婢子都是窈窕婀娜,雖戴着骷髏半面,眼內的眸底眉梢卻是
情滿溢,一看便知是風月老手,發育成
的
股
脯更是令人垂涎。
他一度以為已登極樂,但自己幹過哪些破事,巫士良還是有譜的,陰曹地府才是惡人該去之處,直到血骷髏推門而入,摒退侍女,幻境才與現實連結了起來。
風姿綽約的女郎,頂着山魈顱骨坐在錦榻邊,巫士良自識她以來,從未與之如此接近,女郎那不知是從襟口或裙衩出的馨香令他臉酣耳熱,飄飄然忘乎所以。
幾撐裂繡錦訶子的堅
峯,以及
出裙側高衩、
至腿
的修長玉腿伸手可及,巫士良簡直不知該專盯着哪一處才好,兩邊都難以割捨,恨不得生出第二對眼睛。
正自為難,突然發現除了脖頸,渾身上下動彈不得,一圈一圈的白棉帶子似乎遍纏軀體四肢,連頭面都依稀有布裹的觸。
血骷髏的體香竄入鼻腔後,嗅覺彷彿重新打開,濃烈的藥氣直抵喉咽,毋需看也明白傷勢極之不妙。
巫士良對發生了什幺事,並非毫無揣想,只是結論過於荒謬,始終難以接受。
師父曾説,《雪花神掌》是無法同門相殘的武功。
同源內力一旦擊,無論最後誰壓過了誰,都不能阻止寒勁對撞所造成的大爆炸,輸的一方固然是粉身碎骨,贏的少不得也要賠上兩條臂膀。
“所以《暴虎凌霜經》內,才有忒多雜學。
”道人陰惻惻道,巫士良只瞧得見他的腮幫骨,卻幾乎能斷定師父在笑。
那必定是極殘忍的笑容。
“有法有破,對吧?”
“凝瓊遍雪”乃雪花神掌極境,延續神掌的特是理所當然,只不過殺死老人的陰勁強過他自身所持,才延緩寒勁爆發的時間,讓翻找秘笈的巫士良倒楣撞上。
他不信世上有人的寒陰功體能強過師父,即便有,也絕不會是方骸血那小子。
有這能耐,豈會頭一招就被打飛三丈餘遠,撞碎圍欄,口吐鮮血?
看上去簡直像是他在捱了劈空掌力後突然變強,隨着第二招的密集肢接繼續攀升,一路突破,最終在第三招時追上修為壓勝的張衝,同源的“凝瓊遍雪”後出轉,使灰袍老道飲恨
敗,慘絕於自家秘藏的絕技。
但方骸血不可能練有寒陰功體。
在東洲武學中,寒陰功體自成一系,習練者無法再轉修其他質殊異的內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下級陰功因門檻低、收效快,兼有各種陰損效果,或以採補法門增強,或將寒毒練入指掌、稍觸即死,
引眾多難入大門大派的左道之士,貪圖陰功之便,形成“修習陰功者多為
道”的江湖偏見。
速成的法門,自然有着眾多的缺陷,其中最致命者,便是真氣駁雜不純,易被他種質內功剋制,傳統觀念裏的“至陽功體破陰功”,便由此而來——事實上不只是陽剛功體,幾乎所有的內功都對下級陰功有着加成效果,只消略勝一籌,即能壓倒
地摧毀對方,易如破竹。
待窺得寒陰功體之門徑後,情況便大不相同。
寒陰功體能扛住異質內力而不落下風,反有壓制的效果,“陽體破陰功”之説有時會視雙方修為差距,形成完全相反的結果。
手握寒陰功體修習法門的門派,無一不是歷史悠久,且絕非江湖人認知上的派,蓋因寒陰功體為人所忌,絕不能淪於狂人妄者之手;若非如此,將受黑白兩道羣起圍攻,必
滅之而後安。
這樣的傳承,往往獨立於尋常的“武林”概念之外,既古老又封閉,派和絕學皆是屈指可數,如梅花林的雪花神掌、玄鼎派的淬兵手、掌行山河
月峯的《靈境六月寒》等,難有橫空出世的新功法,遑論從天而降、無師自通的半路高手。
“……你已死過一遍,是心珠賜給你第二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