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三難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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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説這天黃昏,寶玉意尋李紈去説話兒,以解煩悶,便逶迤往稻花村來。
從沁芳橋一帶堤上走來。只見柳垂金線,桃吐丹霞,山石之後一株大杏樹,花已全落,葉稠陰翠,上面結了豆子大小的許多小杏。寶玉因想道:“將息了幾天,竟把杏花辜負了,不覺到‘綠葉成陰子滿枝’了。”因此仰望杏子不捨,心中慚愧莫明。
步入院中,鴉雀無聞。寶玉便順着遊廊,來至房中。卻見香菱手裏做針線,上面扎着鴛鴦戲蓮的花樣,紅蓮綠葉,五鴛鴦。
寶玉走近前來,悄悄地笑道:“噯喲,好鮮亮活計。這是誰的,也值的費這幺大工夫?”香菱不防,猛抬頭見是寶玉,忙放針線起身,紅了臉,羞道:“還不是給你這——”剛説了幾個字,卻説下去,又恨道:“你才懂得來,大身上欠安哩。”寶玉驚道:“大
害甚幺病?”香菱見問,又往前湊了一湊,向耳邊説道:“你挪這時候才來!前陣子妙玉領了人天天僧道不斷做佛事,趙九先生也答應收下蘭哥兒,大
十分歡喜。可自從上月行了經之後,這些
她針線慵拈,茶飯懶吃,只是長吁短嘆。夜裏翻來覆去的總睡不着,白
眼皮兒不住梭梭跳,愁悶的人顛倒。”寶玉戲道:“呵呵!懶將煙粉施,羞對菱花照,大約是寡婦思
,想要我調理
經的意思?”摟着香菱親了個嘴,道:“既是紅娘撮合有功,張生敢不以身相謝?姐姐或不見棄,也分的一杯羹吃。”香菱猝不及防,被他把褲兒扯落,抱坐在花梨藤心圈椅上。
香菱噯呀一聲,紅着臉推卻,啐道:“你做夢呢!大白做這殺人放火的勾當!不怕打牆動了土,驚動外人?”寶玉立在地上,笑道:“這裏可有外人幺?”把她兩腿拍開,嘆道:“多
不曾相會,我這小兄弟都
到空落落的,成天歪廝纏人,鬧要茶吃。”一時
蟲上腦,哪管甚幺有人窺見,把那話兒拿在手,
硬的一截,認準陰户位置,
身就要聳入。
香菱渾身酥麻,用手來擋,急道:“二爺此時竟不能,光天化的,叫人家好端端議論。等進去見着大
,説完了正經再來!”嘴裏言辭雖厲,語意竟是開門揖盜之意。可見,寶釵説她“呆頭呆腦”也不無道理。
寶玉聽了這篇呆話,獨合了他的呆,不覺又是歡喜,又是悲嘆,心中暗算:“可惜這幺一個人,沒父母,連自己本姓都忘了,被人拐出來,偏又賣與個呆霸王。這幺一個好女兒家,還是用我這鬚眉濁物撫
一下才好!”摟定姑娘,那話兒一頂一戳,倒進了全
。原來牝內騷水汪汪,十分滑溜,因笑道:“你我一則是天緣,二則舊相識的通家往來。敍起親是姑舅兄妹,怕甚嫌疑。原來姐姐待我這般親厚,這裏頭早備好了茶水,滋潤小兄弟。”香菱聽了這呆爺更痴的話,卻碰在心坎兒,臉飛了個通紅。到此時,其實是“恭敬不如從命”也樂的笑納。且不管雲鬢蓬鬆,摟定寶玉後
,被
得陰户中響聲不絕,如老農犁田般唧唧有聲。
寶玉也是明理世故,自然十分傾力,把那香菱陰户着實舂搗,自首至了數十,問道:“大
真惱了我幺?”香菱被掙出一身香汗,一面
牝急急
湊,一面吁吁發
道:“你又説什幺呆話了!大
待你的情也算夠親厚了!如此沒良心的東西,只貪自家取樂,不管別人房上漏雨。”寶玉把她兩條腿架在肩上,恰似個老漢推車,
如火燒,頂住花心,研磨幾轉,又道:“你且告知我虛實,免得沒來由的,又空走一遭。”香菱姑娘家何時承受過這般風月手段,被摩得
尖又搖又顛,陰
且
且吐,騷興大發,作出些千嬌百媚的
態,口中哼哼唧唧,哪顧的回覆情哥哥。
那牝內説癢又不是癢,説酸又不是酸,湯水卻是連贈帶送,
淌不迭,真叫人:“賓至如歸,樂不思蜀,卻把他鄉作故鄉。”又
了幾十
,寶玉把持不定,那話兒連蹦帶跳,一時陽
大
在子宮內。果然也是“主敬客,客敬主,有來無往非禮也,真個婦幼無欺。”(看官且看,如今世風
下,商家只管缺斤少兩,顧客只管還價打折,哪及當年香菱待客純厚、寶玉應酬有禮,一嘆。)香菱摟定情哥哥,才緩過勁來,嘴中噓噓答道:“我的好兄弟,
得我快活死了!奴家尚且放心二爺不下,何況大
撂荒了這些年,能怪不得她惱幺?
她雖説不出口,我猜大約你若知趣些,她也未必硬的下心腸。你就不肯來問候一下?我聽她的口聲,心裏雖説有些恨你,實在有幾分戀你。
“寶玉方才恍然大悟,匆匆草草收拾。拐過幾個彎,跨了幾道檻,隨香菱進了裏面香閨。但見燭燈半明半滅的,影影綽綽,那李紈淡素妝飾,只着一身白素裙,釵歪鬢松,掩着懷,手中控着一條白綾汗巾,玉容寂寞帶閒愁,慵懶地斜傾卧榻,
出白玉似的一截藕臂,丰韻嫣然,好一幅仕女卧榻圖。
原來這些天,李紈既喜寶玉體貼殷勤,所託之事多已辦妥,又惱他有些呆氣,不細察自己一片心思,許久不來看視;想存守貞之志,又覺的是“糟鼻子不吃酒,空擔了虛名”兩下躊躇,間惟有長吁短嘆,夜間則槌牀搗枕,便覺身體發重,頭昏心慌,四肢火熱,只在房中將養。
俗語説:“女要俏,三分孝。”想不到李紈一襲犒素勝似雪,別有一番風韻,就似羊脂白玉做成的玉人兒。寶玉見了,魂魄被勾去大半,老着臉上前忙作了揖,問道:“嫂子身上可好些?”忙陪笑臉,搭訕道:這幾園子裏擺酒唱戲,頭一折演的好《白蛇傳》嫂子可有心腸一起去看。”李紈乍見寶玉,病倒好了七八分,卻又心中羞惱,只滿臉嬌嗔,正眼也不看寶玉,半
方説了一個“好”字,便道:“我沒這幺大福氣
受!我只當寶二爺再不上我的門了,誰知道這會子又來了。”寶玉見李紈不
理他,待要虛心下氣哄她,又見香菱在側,不好下氣的。因而便尋方法先支她出去,然後又陪笑問長問短,温存道:“嫂子害的甚幺病?氣息奄奄的,叫弟弟好不惦記心疼哩。”李紈懶懶的,應道:“不過吃兩劑煎藥,疏散些風寒罷了。”寶玉心有所動,便笑嘻嘻挨近前來,悄悄地説道:“我可猜着了,想是嫂子有了房中的事情,月事不暢,要調理的藥,可是不是?我這倒有一個私方子,立竿見影的靈驗!”話猶未完,李紈先喝道:“這婦道人家的事情,是你小孩子家該多嘴的幺?真是該死——”剛説到“該死”二字,又把口掩住,兩眼就紅了一圈。
寶玉猶自不死心,強嘴道:“嫂子怎知我還是個孩子,你試過了幺?”上來抱住李紈,就要呷舌。李紈將手一擋,心突突地亂跳,臉似暈醉一般紅,啐道:“打嘴兒!你個小猴兒,滿嘴噴咀,還不是嘴強人不強?”寶玉不服,手拍拍下體,道:“我這裏是貨真價實,可要比嘴強多了!”李紈聽了這呆爺戲語,臉上訕訕的,雙目恍惚失神,好似參禪的一般,低着頭細嚼這句話的滋味兒,半晌也不肯言語。
寶玉見這般景象,着了急,慌道:“嫂子,我又把你惹惱了幺?”果是“心有靈犀,情意相通。”李紈方回過神來,嬌軀微微一顫,心似乎在隱隱作痛,低聲道:“你明知我會惱,還來拿我煞子!”竟有些哽咽起來,嘆息一聲,喃喃道:“瞧你這話裏頭,也有些熱乎勁,這次不與你計較。”寶玉聽了,懸着的心方沉下來。
且説李紈見寶玉一些氣也沒有,憑她怎幺冷淡呵斥,還是温存和氣,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了,臉上方有幾分喜
,便説:“你不用和我調嘴戲舌的了,來此有何事體?”寶玉見了這段嬌羞,魂都沒了,早不勝其情。一句話提醒了夢中人,便掏出李紈所囑物事——賈政老爺親筆所立的文書,低聲啞氣地説:“嫂子所託之事,均已辦妥!”李紈見了,忙起身,大驚道:“我只是隨口一説,二爺還當了真,敢是有驅神召將的符術?”原來,李紈所囑寶玉三事,別有深意。對妙玉,那是假寶玉壞她名節,以
相輕之恨;對趙姨娘,那是借寶玉以籠驕蠻之心;對王夫人,則是託寶玉以解後顧之憂。事若成,漁利之計可售。事若不成,寶玉也須迴轉覆命,再徐圖之。稻香老農此計,本想收一石多鳥之效,不料卻遇到個呆鳥。這寶玉是實心實意之人,哪知恩嫂有這般九曲迴腸子,這些天竟是一去無音信。魚兒不咬鈎,可不愁煞了漁翁?
寶玉見問,因笑道:“若非天作之合,人力豈能為之?這倒不是道家法術,我行的卻是用兵最的所謂‘守如處女,出如
兔’、‘偷香竊玉,出其不備’之妙法。”又笑央道:“天機不可
漏,嫂子
知端祥,可取酒與我吃。”李紈便喚香菱準備酒食。須臾,安排果酒上來。李紈暖酒相與合座,桌上別無他餚,不過清潔果品。二人對酌,香菱邊上侍立,扯定寶玉衣袂,斜睨秋波,暗遞眼
。
李紈斟了一杯酒,手拿着敬了他半鍾,剩了半杯自己吃了。寶玉回敬,讓李紈先吃了半杯,自己吃了半杯。李紈酒量本淺,吃得一杯,兩頰暈紅,愈加標緻。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風韻。”寶玉見李紈微有醉意,千般嬌羞,恨不得一口進肚內。自覺酒沉了,心裏突突的往上撞,便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摟住道:“親親,這幾個月來,我的魂靈兒隨你去了,眠思夢想,廢寢忘餐,今
才得機會。”親了一口佳人香腮,聞之令人醉魂酥骨。
李紈佯推佯讓,啐道:“你讀聖賢經書,怎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寶玉笑道:“‘飲食男女,人之大存焉’,也不是聖賢所言幺?讀聖賢書,也要得懂一點人情才是。”那隻手悄然從李紈衣襟下伸進去了。
香菱見他二人談興入港,便躲到屋外去了。李紈深以香菱知趣,哪知香菱也為着自己的心上人。
且説李紈藉着酒意,雖假微拒之態,也似醉如痴,花心無主,任憑寶玉摩其雙,佯推阻道:“小賊囚!有這樣厚臉皮沒廉恥的!連個禮數也不知道。你今番可是盜嫂了,我若叫將起來……”剛説到這裏,卻把個臉飛紅了。
寶玉見她幾次三番心貞烈,及聽到此語,已明知她心回意轉,喜不自勝。
便拽她坐在膝上相摟,勸酒摸捏,抱着親嘴,會意地嘻笑道:“恐怕今非叔叔?叔叔盜賢嫂,卻是賢嫂來盜叔叔了。捉姦見雙,但叫無妨。”李紈聽得渾身火熱,連笑帶罵道:“玷辱家門的孽障!家醜豈能外揚,要做持刀動杖的強盜,還裝腔編派人家?”寶玉因戲道:“孔子曰,偷書不叫偷,叫竊,讀書人的事幺;盜嫂不叫盜,叫
,自家人的事幺。何況你
我
,兩相情願的事幺,豈通算私通,只能算得溝通。”掀起她的夾褲,伸手入褲中去摸牝户。
李紈面上作燒,啐道:“按二爺意思,天下強姦之案竟都是無罪的了。”卻欠起股來,讓他來摸。
寶玉笑道:“今姦情是有,但卻是和姦,而非強姦。你我本是一對。”李紈把葱指在他臉上一戳,道:“這般涎皮賴臉的,誰會和你配對!”寶玉笑道:“如今,我們是‘黃鷹抓住鷂子的腳’——兩個人都扣了環了,怎幺不是一對?”李紈訝道:“這些
子,為何我怎幺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寶玉探手入懷,捫着
,陪笑道:“我若有福消受嫂子,情願就這幺一輩子守着過
子。”兩個説風話耍子,你戲我,我挑你,愈加親熱,一遞一口兒飲酒咂舌。寶玉伸手摸捏一遍她身上香馥馥的酥
,又游到她小肚臍下,只覺細松
下牝
已濕乎乎,啓開蓮瓣,微捻其蕊。
李紈此時被寶玉心
動,蠻
款擺,揣着羞臉,臉頰升起醉人的酡紅,嬌聲道:“你好下
!一天大似一天,偏有這些胡枝扯葉的。”寶玉見了,心搖目蕩,不能定止,口中不説,心中暗道:“我若下
,才不管不顧呢,哪會捱到今
。”還未開言,又聽李紈笑道:“滑嘴的
賊,我可不這裏閒着和你犯牙兒哩。也罷,既要成全你,須索把話挑明。”那俏臉酡紅,頓?
了頓,細聲道:“二爺,還有一事得相煩則個。”寶玉聽了此言,如墜泥潭,暗暗地叫苦。本以為鹹魚翻身——好事來了,不想卻是“唐僧取經,八十一難還欠一難”只得收了燥氣妄念,虛聲下氣道:“但憑嫂子差使!”那李紈扭怩作態,羞訕滿面,杏眼含淚,低聲道:“你珠大爺過世後,未亡人蓬門久閉,花徑未掃,誠恐雲雨難,狂將不堪,乞二叔護持。”真個是:“萬般愁情無計除,低眉撥
白袖巾。梨花帶雨更堪憐,直叫公子心
狂。”那寶玉得了這幾句話,沒想到佳人出這難題,卻是“賣
的切豆腐─—不在話下”樂的兩腳打跌,可不是喜從天降?原來,這呆爺因見這珠大嫂子平
閨
最嚴,裙下密壺滋味,怕是“鵪鶉要吃樹上果——想吃夠不着”哪知李紈這座冰山,幾次三番早被自已
水暗暗消融,竟是:“世上無難事,也無須登攀。天上落餡餅,只待有心人。”這時節,這呆爺一點靈犀灌頂,卻謅一個謊,笑道:“嫂子勿憂,這房事不適之症,不難治的。我這裏卻向妙玉禪師討的一副丹藥方:温情脈脈二錢,甜言
語五錢,兩情相悦十錢,相思淚兩行,愛心丹一個,滄海之水一瓢,巫山之雲一片,佐以羞羞答答幾許,以山盟海誓為罐盛之,以陰陽相濟之文火慢慢煎熬,置於香閨錦衾之上,待罐中曠男怨女之氣蒸發,以瓊漿玉
煽之,以花前月下為炭,只須
宵一夜,將火勢加旺,藥劑可成。
每一劑,其味殊異,温涼兼用,賓客得宜。內則解
化念,通經理氣,寧神安志,開胃養顏。外則和血脈,舒筋脈,去風散毒。
睡前服,病重者可早晚兩劑,或酌情加減藥量,則雲愁雨恨自解。惟其味甘中帶苦、酸甜兼容,依弟愚見,須你我男女共服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