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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同意”孟之經上前附和道。

孟之經一開口,殿上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丞相和軍總指揮都發話了,文武兩大人物都贊同,即便有異議,也沒有人敢當面提出來,眾臣似乎都默認了廖瑩中出使蒙古的提議,就連廖瑩中自己也開始準備領命,心中高興的盤算着自己回來後能升個什麼職位。

就當眾人都以為此事便要定下來時,此時隊列裏卻有一人出來,沉聲説道:“臣提議襄陽太守呂文德,出使蒙古。”羣臣斷然料不到,居然有人會甘願得罪賈似道和孟之經這兩位當朝的大紅人,無數道眼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才發現説話的原來是遙郡刺史官高達。話説這高達也是如今最有名氣的年輕將軍,襄陽一戰指揮百名強弩手大破蒙古三千薛怯軍,被當今聖上親自接見,封為帶行環衞官,統領神臂營,與孟珙將軍的親傳弟子李庭芝並稱為大宋雙虎。

眼前這位高達是武將,並且深受聖寵,自然不用買大多數文官的面子,甚至賈似道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只是眾人不解,為何這高達敢駁了孟之經的面子?要知道這可是孟珙將軍的長子,號稱武功第一的軍總指揮。

聽到這個提議,賈似道面不變,十分寧靜,孟之經顯然也沒想到這個有高達這麼個意外,微微無奈一笑。由於剛才已發表過意見,二人自然是不方便再説什麼,但自有手下的官員替他們辦事,只聽得殿前一陣議論後,有臣子沉聲説道:“臣以為不妥,呂大人常年在軍中,雖有戰功,卻未有絲毫官場磨礪,此番出使蒙古,乃宣揚國威,停戰結之大事。呂大人只怕難以擔當此等重任,反觀廖大人一直在朝中為官,沉穩妥帖,此行前往蒙古,應能一路順暢。”廖瑩中偷偷和賈似道對視了一下,知道自已得主動一些,邁出隊列,躬身請命道:“臣,願請命為國效命。”高坐在龍椅之上的趙昀,看着下方臣子們的表演,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揮揮手讓廖瑩中退了回去,輕聲説道:“此番蒙古之行,諸位都以為廖瑩中比較合適?”

“是,陛下。”臣子們齊齊躬身及地,尾音拖得老長,似乎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而提議呂文德出使高達,有些意外地看了皇帝一眼,趕緊把眼光縮了回去,心道這朝廷文臣都是賈似道的走狗,眼下人們都一致認為廖瑩中這個廢物更合適,估計陛下也會改變心意吧,只可惜兄長滿腹才華,卻始終受不到重要原來襄陽一戰後,呂文德非常重視高達所表現出來的才能,本想籠絡為親信,不料二人越談越投機,最後竟結為異兄弟。

“朕,倒與諸位卿家看法有些不同。”殿上馬上變得安靜了下來,只聽着趙昀清淡的聲音在宮中迴盪着:“廖瑩中和呂文德都是我大宋的良才,只是二人一文一武,均略有不足,此番出使蒙古議和,乃是我朝這些年最重要的大事,需派文武全才的人去方可。”最^新^地^址:^yydstxt.cc聽到此處,眾人才明白皇帝陛下竟是早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皇帝陛下屬意何人,當朝要論文韜武略,自然以孟之經孟大人為首,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出使蒙古顯然是萬萬不可能的趙昀淡淡看了羣臣一眼,繼續説道:“此次出使,一方面是簽訂合約,但也要揚我國威,不能讓蒙古人小瞧了我們,選一個襄陽一戰中的英雄最為合適,朕看來,郭靖有勇有謀,忠心可鑑,在民間也頗有威望,而且那郭靖是在蒙古長大,對那地方也悉,乃是此行的不二人選,這差事就給他倆去辦吧。”陛下説行,那就一定行,羣臣都瞭解這位皇帝陛下的脾氣,誰都不敢多言“賈丞相”趙昀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賈似道,面無表情的道。

“臣在。”賈似道聽到自已的名字,微微一震,趕緊出列。

“朕聽聞你的小兒子最近正和黃蓉女俠學習,想來定有收穫,此行不妨讓他與郭靖夫婦一同前去,也好鍛鍊下,年輕人,是該磨礪一下了”,趙昀笑了笑,繼續道:“朕要你的兒子擔這個差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賈似道沉默了少許,馬上便醒悟過來,微笑應道:“臣不敢有想法。”

“是不敢還是沒有?”

“是不敢。”

“如果你敢,你會怎麼想?”宮殿之外陽光火辣,卻因為君臣間的這幾句對話變得格外寒冷了。賈似道的黨羽各個無不都為自已的主子捏把汗,暗中着急,心想司丞相大人,今為何殿前應對如此亂了分寸。

片刻之後,只聽見賈似道輕聲回答道:“犬子賈易乃是臣已故先所生,臣自幼疼愛,如今要他遠上蒙古,一想到分離,不免有些不忍。”這“不忍”二字重重的從賈似道嘴中説出,迴盪在宮殿之中,不知道會落入誰的耳中。

“不過數月,夏中去,秋末回,又有甚不忍的?”趙昀不待賈似道再説話,微笑擺手,宣了旨意:“郭靖在襄陽勞苦多年,功勞甚多,堪為我大宋表率,封郭靖為雲騎尉,領襄陽武翼大夫,兼特使出使蒙古,一月後出發!”賈似道知道此事再無可能轉圜處,面寧靜,上前叩首謝恩。皇帝看着賈似道,微笑説道:“丞相,你的愛子眼下正在江陵城,一切安好,你大可放心。”賈似道苦笑着出列一禮,心道董宋臣那條老東西狗鼻子真靈,看來自已控制丐幫的計劃得加快再行,否則情報上永遠輸對方一頭,不過心裏也舒了一口氣,前一陣子一直沒有易兒的消息,賈似道不免有些擔心,如今確認易兒沒事了自已也就放心了朝會之後,皇帝陛下心情似乎好了些,乘着輿駕回了後宮。大臣們沿着直道向高高的宮牆外行去,往外走着,孟之經輕輕咳了一聲,走上前來,羣臣紛紛行禮,知道他一定有些話要和賈似道講,所以散開了些。

孟之經小聲道:“師憲,陛下為何執意讓郭靖出使蒙古?”賈似道苦笑道:“天威難測,咱們的皇帝陛下最善於權了,也許又在搞平衡,最近師傅他老人家可是寄來厚厚一塌提拔人的摺子,陛下似乎有些不高興”孟之經似乎同時想到了這點,不過他有更深的一層疑慮,若有所,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道:“最近你我之間儘量少見面,如有緊急事務老辦法聯繫”賈似道點了點頭,同時道:“我最近會剋扣一下給襄陽的軍糧,孟大人記得叫你下面的人蔘我這個貪官一本”

“丞相有命,豈敢不從?”孟之經微笑道。

臨安城的深夜總是那麼讓人充滿好奇,作為南宋的都城,也是權利的中心,每個僻靜的街角,都有可能上演着不為人知的秘謀而今夜城東僻靜無人的一角,兩輛不起眼的馬車並排而待、“我説過,丐幫的情報線必須儘快打通,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馬車中,顯然是賈似道,顯然白天的不盡意影響了他的心情,範建,聲音一點喜悦都沒有,冷淡至極。

對面馬車裏的神秘人嘶着聲音低笑了兩聲,説道:“丐幫老人太多,我這個幫主也就是替郭家看個門而已。”,赫然竟是郭靖的女婿,丐幫現任幫主耶律齊。

賈似道顯然心情不佳,冷哼一聲,掀起馬車側簾,冷然道:“看來上次殺得還不夠多,你我都應該清楚,我們的合作完全是利益,本相隨時可以把你踢出去,或者把你耶律幫主的真面目拋出來。”

“當然,丞相大人你統領百官,高高在上,不過要對付董宋臣的內衞,也需要一些見不得人的力量不是,丐幫就是丞相大人最好的選擇!”耶律齊低沉地笑道,笑聲裏似乎有一種很陰戾的味道。

“陛下已下旨,郭靖會去蒙古一段時間,這對你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期間你抓緊牢牢控制住丐幫”

“郭靖,此次出使蒙古竟然是”耶律齊心頭一動,失聲道。

“好了,此事無需擔心,郭靖只是陛下為了打壓其他人而已的手段,不影響我們的協議,你我私下見面,若被人發現了,會很麻煩,早點回去吧”賈似道言罷將車壁的側簾放下,閉目靠在軟墊上。

“若是真被人發現了,只能説丞相大人你的手下太不中用了”耶律齊冷冷笑道。

沒有人看見賈似道的角綻起一絲冷笑,淡淡開口説道:“我讓你去散佈黃蓉遇害的謠言,有什麼效果沒有?”

“有些礙眼的人已經被支開了,丞相大人此計確實妙,不過”耶律齊頓了頓,突然笑道:“我那丈母在江湖上可是有名的美人,聽聞她武功全失,不知多少人都動了心思,眼下江陵城應該很熱鬧”。

隨着兩輛馬車分道揚鑣,臨安城彷彿再次被黑夜的寧靜籠罩着,在這片濃墨汁似的背景中,人們有的為了利益相聚,有的為了理念相聚,然後往往又會因為這同樣的兩個詞分開,只等某某個機緣巧合的緣故,再次走到一起。皇城下,高高的硃紅宮牆旁,緩緩地行走着一輛馬車,遠處宮門的軍看見這輛馬車竟公然在宮牆旁行走,卻沒有人上前發問。

因為那是那是丞相的馬車,賈似道剛給送走了耶律齊,卻又馬不停蹄的來到皇城牆邊,顯然,今夜對於他是忙碌的一夜深夜裏皇宮裏點起了紅燭燈籠,隱隱約約的黃燈光從高牆之上灑漫了過來,但宮牆這面卻依然是漆黑一片,馬車緩緩走到宮牆某側僻靜地,面遠遠有一團黑影緩緩地飄過來,近了些,才看明白原來也是一輛馬車。

兩輛馬車擦身而過,卻又同時停下,頃刻間車伕悄無聲息地退到了遠處。只是奇怪的是,不論是賈似道還是那個馬車裏的人,都沒有出來相見,甚至是拉開簾幕。

“聽皇兄説易兒要去蒙古,你這個做爹的怎如此狠心”對面轎子裏終於響起了柔柔弱弱的聲音,竟然是當今聖上的親妹妹,長公主殿下。

聽着這個悉的聲音,賈似道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他淡淡説道:“長公主關心臣之家事,臣不勝。”聽見賈似道這番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長公主的聲音馬上變得悽柔起來:“這主臣之別在你我二人間怎能提起?為何你今説話如此生份。”馬車中賈似道傳出一聲冷笑:“公主殿下,師憲無能,卻不想成為公主殿下手中隨意捏的麪糰。”另一輛轎中沉默了下來,似乎想不到對方會説出如此傷人的話語,半晌之後才悽楚應道:“你這是何意?易兒這孩子,我雖沒見過他幾面,可但逢年過節,我總是讓人送禮物至府上,我也如你一般疼愛我,我我,堂堂公主之尊,莫非卻是你的出氣筒?罷了罷了,易兒去蒙古的事,你一定要堅持住,絕不能答應!”。

賈似道忽然冷哼一聲説道:“今與長公主相見,便是要跟公主聽説清楚,易兒去蒙古之事,我沒有反對”。

宮牆外一片黑暗,只有長公主馬車上的那個燈籠散着些許光芒,長時間的沉默足以證實車廂裏那位看似柔弱的女子,此時心中是如何的震驚,聽到這話後又是怎樣的憤怒。許久之後,長公主清冽如三九寒風般的聲音才透出轎簾之外:“那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他去蒙古那種危險的地方!”。長公主不論在宮中官外,一直給人一種柔弱不堪的形象,誰知道此時説話竟如此厲殺。

“你能拗得過陛下嗎?”賈似道聲音裏無來由多出一絲自責自怨自嗟。

“何況,陛下此舉就是在警告你我,沒有人能擺他的控制”。

長公主的聲音已經馬上反覆成了萬分悽美:“你真的忍心”

“公主若是擔心易兒的安全,大可放心,陛下斷不會放棄易兒這個可以束縛你我的棋子的,安全問題不需我們來考慮”長公主顫聲説道:“我一個婦道人家,獨處宮中,有兒子卻終年不得相見,只在宮廷大宴上偶爾能遠遠瞥上一眼,做母親做成我這種模樣,我容易嗎!”車廂中賈似道面上憎惡之大作:“當年我的夫人就是被你活生生的打死,公主你可真是守婦道!”長公主悽楚辯解道:“這是沒法子的事情,當年我們的事誰讓她知道了即便我不殺她,也會有別人要她的命,這些年來,我在宮中為你打理,難道你就不念我的一絲好?”丞相轎中的聲音寒意大作,賈似道低聲咆哮説道:“我的前途?從當年至今,我何時主動要過這等前途?當年不過街頭一無賴,如今卻成了一代丞相,似乎風光,但卻連自己的結髮子都保護不了看着她慘死在眼前,這哪裏是我的前途,我所想要的東西。賈似道在馬車裏顫着聲音繼續道:“當年你是看中我姐姐的的地位,而我只不過是你爭權奪利的一工具罷了!”長公主聽着這些話語,心頭大怒,尖聲哭罵道:“賈似道,事已至此,你卻來説這些混帳話。若你真的不甘心,當年調你進京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説話?封你户部侍郎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難過?給你江南西路安撫使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自責?步步高昇的時候,你不記着我的好,如今稍有不順,便將所有怒氣發到我身上!”

“很好,公主殿下。”聽着長公主的聲音越來越高,賈似道的聲音反而安靜了下來,説的話卻無比怨毒:“我寧肯你是這樣的一個潑婦,也不希望你一直裝作是那種哀哀慼戚的可憐模樣,你知道不知道,那樣讓人很噁心的。”長公主被氣得説不出話來。

“易兒的事,陛下已經決定了,你我都改變不了。”賈似道冷冷説道:“我會想辦法保護我自己的兒子”長公主痛斥道:“你今是不是昏了頭了,蒙古人野蠻,此去何等的危險,郭靖那種江湖草莽,怎麼照顧得了易兒。”賈似道冷冷道:“去的是我的兒子,你以為我沒有考慮過?此行易兒若能再和郭靖搞好關係,對他將來大有好處。平裏我太寵着他了,如今去歷練下也好。”見説服不了對方,長公主語氣放軟,哀求道:“你再等我去勸勸皇兄,就算你不憐惜我,但也不要能讓易兒跟那些江湖草莽同行。”一陣沉默之後,賈似道終於開口説道:“丁大全拉攏丐幫幫主耶律齊與我合作,我開始沒有同意,沒有想到他卻説動了姐姐。”長公主沉默了下來,眉頭似乎動了一動。

“丁大全是你的人。”賈似道的聲音寒冷得似乎要將在酷熱夜風中搖擺的車簾都冰凍住,“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你的人,他是你用來監視我的人,但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勾搭上耶律齊,丐幫幫主,呵呵這可是你口中的江湖草莽,所以,到此為止吧。”夜風漸起繞皇城,一輛馬車緩緩遁入黑暗之中,一隻燈籠頹然無力地倒在另一個孤獨的華麗馬車旁邊,車廂裏隱隱傳來女子的飲泣之聲。

太監心驚膽顫地上前,宮女在旁打着燈籠,一行人緩緩沿着皇城的角門入宮而行。

馬車走了許久才到了長公主的樂陽宮,車簾一掀,滿臉淚痕的長公主從馬車上下來,幾個太監和宮女趕緊低頭,不敢抬頭去看。長公主柔弱無力地走上門前的台階,終於擦拭淨了臉上的淚水,忽而嫣然一笑,像後楊柳一般展現青青之姿,怯怯生生説道:“都殺了吧。”數道青光乍現!幾名太監來不及求饒,便被長公主貼身的宮女用袖中短刀割喉而死,夜殿之內,屍首倒地,發出輕微的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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