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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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

“我媽瘋了,”江路的聲音冷靜又剋制,視線落在不遠處,仔細看才能發現瞳孔是渙散的,“從一年多以前,那羣人當着她的面殺了外公外婆開始,她就瘋了。”謝臨君怔了下,沒有説話。

“江徹生意越做越大,得罪了不少人,他們綁架了我和外公外婆,還有媽媽,只要江徹出錢,放棄他競標的地就能救出我們三個,可是他沒有。”江路説着,身子不自覺地往謝臨君身邊靠了靠,“他直接聯繫了警察,警察闖進來的時候那羣亡命之徒也瘋了,拿着槍掃,外公外婆擋在我面前……”江路説不下去了。

兩位老人倒下之後,江路上的是媽媽震驚的眼神,隨後從眼底綻出的恨意讓江路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為什麼擋住槍的不是你?

“她恨我,”江路嚥了口口水,試圖將喉嚨裏酸脹的異物一併嚥下去,“可是我也是她的家人。”謝臨君抬起手,拍了拍江路的肩膀。

“是我的錯麼?”江路的視線終於重新聚焦成一點,落到謝臨君身上,又不像是在看謝臨君,“是我的錯?”

“不是。”謝臨君抬起手臂,將他抱進懷裏,拍了拍他的背。

江路沒有哭,只是謝臨君抱住他時,他渾身都顫了一下,很快咬着嘴忍了下來。

他們同樣穿着黑的衣服,擁在一起,像是混成了一體。

冉秋妤不經意間一瞥便看見了站在一起的兩個人,一愣後緊皺起了眉。

葬禮結束後,江路打車回了家。謝臨君剛想送送他,視線掃到冉秋妤的表情時呼便忍不住滯了下來,腳步便停在了那邊。

天邊依舊殘留着烏雲的痕跡,光從雲層之後隱隱滲出,暴風雨遠遠沒有結束。

雜物室的空氣永遠都是得不到通的。

江路下外套丟到一邊,裏面只穿着一件黑的短袖,兩隻手的手臂上纏滿了繃帶,被回來時那場突如其來的雨淋濕大半,他面無表情地坐到椅子上,緩慢地拆起了繃帶。

一圈一圈放下,藥水的味道愈發濃郁,刺痛撕裂一併傳來,直到染血的紗布被完全拆下,才出了並不深,卻多得刺目的傷口。

左手的拆完後又拆起右手的紗布,手臂上的傷口是新劃上的,因為拆下時的動作太過魯而扯到了一處,江路了口氣,隨即平靜下來,將紗布丟到一旁,兩手垂在身側,這一刻才能受到靈魂的放鬆。

江路想哭,眼淚卻湧不到眼眶裏便縮了回去,安心縮在淚腺裏當一個戰敗者。

生死是這個世上最平常不過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每時每刻都有人因為這件事而陷入情緒的波動——江路卻沒有這樣的波動。

他在接完媽媽電話後有了自殺的衝動,在被謝臨君拉回來以後那股衝動便消退了下去。渾身的力氣都被走,留下一幅空空的皮囊,他還活着,他卻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活着,只有身上隱隱傳來的痛提醒着他,他是活着的,沒有被電話那頭的風聲拽進地獄。

他嚥了口口水,想吼出聲,想砸東西,想把身體裏多餘的力氣都宣出去,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安靜地坐在那裏,放空了大腦,一切動作都歸於本能。

“你也離開我了。”江路望着雜物室角落的蜘蛛網,輕聲道。

*江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每一天謝臨君都會騎着車到他家樓下等着他,將早餐放到門口,直到快遲到才會走,江路便坐在窗子邊,看着謝臨君騎車離開。

放學後謝臨君又來了,在門口放下便當盒,沒有敲門,下樓後靠着自行車看着書,時不時地朝着江路家的方向望一眼,直到夜幕落下他才騎上車緩緩離去。

每一天都如此,要是有哪一天的便當盒沒有吃完重新放到門外,謝臨君就會敲門,敲到江路來開門,證明他還活着為止。

那天的陽光正好,不灼人也不刺眼,江路點了煙,推門走出去,下樓,和守在外面的謝臨君打了個招呼。

江路只穿着一件短袖,手臂上深淺不一的傷口結了痂正在落期,留下了不少白的痕跡,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還結了褐紅的痂,他蹲在謝臨君自行車旁邊,完了一支煙後,輕聲道,“電視劇都是騙人的。”謝臨君垂眸看着他,視線一寸一寸從他手臂上的傷口滑過,癒合的,沒有癒合的,全都刺進了眼底。

“割腕本死不了人。”江路將煙頭在地面杵熄後用指尖輕輕捻着。

“嗯,”謝臨君説,“死不了。”

“試出來了。”江路將濾嘴捏得扁扁的,沒有更多的話要説了。

謝臨君猶豫了會兒,把書扔到車前的籃子裏,蹲到江路身邊,又一次聞到了他身上那股好聞的香味,“你哭過了麼?”

“沒有。”江路搖搖頭,“哭不出來。”反而是鋪天蓋地的茫滲透進了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

接下來該做什麼?媽媽死了以後,該怎麼辦?以前為了得到媽媽的原諒才一直活着,現如今呢?他要為了什麼活着?

可他必須活着。

割下手腕上的傷口後才回過神,止住了血。

這條命是外公外婆救下來的,他不能隨便就這麼丟了。

接下來要怎麼辦?

所有人都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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