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該相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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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莫晚難得得忘了反應,只是呆滯地抓緊了蘭澤的手,下意識地等待他代替自己回答這句問候。

而蘭澤也的確這麼做了。

“你們好,歡來到夕陽‮店酒‬。”

“卡佩伯爵,不,姑爺,我想您不會介意我們這麼叫您吧?”王媽笑了笑,語氣歡快地説,“小青,這就是你以後的主人了。”

“是。”小青低頭行了個還算標準的禮,怯怯地似乎不敢抬頭面對蘭澤的視線。

即使是她,也能夠覺到蘭澤的視線裏的冰冷和懷疑。

“我以為,你們的主人應該是趙家。”蘭澤不以為然地冷哼道。

“我的主人是大‮姐小‬的⺟親。此生只一個主人,再無他人。小青也是如此。她從跟在我⾝邊的時候開始就註定只能認大‮姐小‬一人為主人。當然,還有姑爺您。”王媽笑了笑,突然改而用英文説道,“至於這其中的緣由,我想等都鐸侯爵休息好了之後,會願意告訴你們的。——當然,就算他不願意,我也有辦法讓他説出來。”趙莫晚不知道為什麼,彷彿這些年第一次在這個看起來樸實無華的女人⾝上看到了一絲不得了的陰鬱和幽怨。這種認知讓她突然覺得後背發寒。

蘭澤沒有再説話,張開手臂摟住趙莫晚的肩,讓她靠着自己,努力用自己的體温温暖着她僵硬的⾝軀。——他其實和她一樣,突然覺得一陣寒意,幾乎要擊垮自己。

這種覺真是不妙。

夕陽‮店酒‬最⾼層的套房內,沒有人有空閒去注意這間只為最尊貴的客人準備的豪華客房的裝潢。除了坐在客廳角落的沙發上的卡佩伯爵夫婦和站在旁邊低頭目不斜視的小青,其餘的人都把視線牢牢鎖在卧室內似乎已經陷入昏的都鐸侯爵⾝上。

王媽始終面帶微笑地看着這個男人困難地息着。彷彿他痛苦一分,她就快了一分,笑容詭異得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lunar…”突然傳出的一聲痛苦的呼喚,都鐸侯爵睜開眼,動地抓住一旁的雷德,“她在哪裏!?我看到她了!對吧!那個就是她…”

“老爺,那位是卡佩伯爵夫人。”雷德冷靜地提示道。

“…”沉默了片刻,都鐸侯爵頹然地鬆開手,重重地重新倒回牀上。他終於還是不可抑制地深深嘆了一口氣,“是啊,那不是她。我忘了。幫我叫那個孩子來。我要見她。”趙莫晚過了良久才跟着雷德走進了卧室,保持着兩米的距離並不遠靠近這個病重的老人。她很想離開這個氣氛庒抑沉重的房間,下意識地從⾝旁的蘭澤⾝上摸出一袋話梅,往嘴裏塞了一顆,勉強庒抑住了想要嘔吐的*。

都鐸侯爵看到她如此明顯的妊娠反應,臉⾊立刻難看了幾分:“…孩子,這個男人不適合你。”聽起來似乎並不打算像他們解釋剛剛的失常了。

“侯爵閣下,我已經結婚了。而且,也在孕育屬於我們的小生命了。我以為這是值得得到每個人祝福的事情。”趙莫晚冷冷地説,“對您剛才發生的突發狀況,我們夕陽‮店酒‬會擔負起責任,保證您在巴黎期間保持着健康的⾝體。要知道,偌大的巴黎遊玩起來還是費體力的。”

“趙…莫晚?你不知道貴族的圈子水有多深。這個男人雖然是了不起的年輕人,可是不是個適合託付終⾝的人。你的孩子出生在卡佩家,只會變成另一個魔鬼伯爵!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年華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不要浪費在這個男人⾝上!找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真心實意愛你的男人過一輩子,平平淡淡的不是也很好嗎!?”

“都鐸侯爵,恕我直言。我招待您是因為您是尊貴的客人。可是這並不代表您可以對我的子指手畫腳。”蘭澤上前一步,傲慢地説,“雖然英國的貴族比法國有影響力,可是不要忘記這是在巴黎而不是利物浦。沒有人能夠勉強她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包括您。”

“那麼你呢?如果她同意離開你,你就會放手是嗎?”都鐸侯爵執拗地堅持着。

“您大可一試。”蘭澤坦然甚至自信地説,摟緊了趙莫晚。看似平靜,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臟已經跳得快要控制不住,手掌心已經開始冒汗。

他還是害怕的。

“孩子…聽長輩的勸,這不是你應該涉足的世界。”都鐸侯爵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看似好像是再慈祥善意不過的長輩。只是還不等都鐸侯爵再説下去,趙莫晚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在您開始長篇大論之前,首先請告訴我,您是以什麼⾝份給我這樣的勸告?”趙莫晚微笑着柔聲問道,但是那個笑容怎麼看都帶着一股陰沉沉的氣息,讓人覺得不寒而慄,饒是看不到她表情的小青只是聽到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似乎是沒有想到趙莫晚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都鐸侯爵頓了一下才緩緩回答:“我只是看你是個不錯的女孩,不應該被眼前的物質矇蔽了雙眼。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比這些還要好太多的事情。你既然從法國的名校畢業,聽説還是有名的心理學教授的‮生學‬,那麼理應有一番作為的。為了你的祖國運用自己的能力,不是更有意義嗎。當然,這都是我的意見,作為年長的人我比你經歷過更多的事情,所以希望你能夠考慮。”趙莫晚這個時候似乎才毫不保留地直視着這個⾝體似乎格外虛弱的貴族老爺。連她都不得不驚歎,對方是一個説服人的⾼手。不在乎自己的貴族面子,放下⾝段以長輩自稱,給自己真誠的建議。倘若不是要她離開蘭澤這樣的事情,她恐怕會真的考慮答應也説不定。

點了點頭,伯爵夫人狀似同意地露出一個微笑,説出的話卻是截然相反:“説了這麼多,你也沒有告訴我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就等於了不幸?難不成侯爵大人還會為人算命不成?

停!別用什麼貴族的圈子太亂太複雜不適合我。你知道我什麼呢?你認識我嗎?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就因為我是亞洲人的長相,所以侯爵大人就認為我出⾝低微配不上歐洲貴族了是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相反,我認為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那麼請告訴我,什麼叫做更好的男人?你又怎麼定義一個比蘭澤更好的男人?是要整天陪着我?蘭澤做到了。是要把我放在任何人任何事之前?我想這毫無疑問。是要遵從我的一切要求満足我的所有任?恐怕這已經不是丈夫不是伴侶而是奴僕了吧?你説了蘭澤是讓你畏懼的年輕人,那麼他的經營手段也好能力也好已經是得到認可的不是嗎?那麼,我和他在一起也不會餓肚子也不會需要我去扛起兩個人的生活開支。…不過,我的確得説,歐洲這幾年的經濟很是讓人堪憂。説不定哪一天卡佩集團就倒閉了也説不定。到時候嘛,我就去開一家心理診所,治療這些因為突如其來的金融危機而‮業失‬的人們。加上這些年斷斷續續投資到各處的房產,我想要養活一位伯爵大人雖然不容易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似乎是被趙莫晚突如其來的長篇大論和咄咄人的氣勢嚇到了,都鐸侯爵良久都沒有回話。看似彷彿是被堵得啞口無言了。

“所以——”趙莫晚偏過頭在蘭澤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我想不論我選擇什麼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客人您的看法無關。”已經顯而易見了。

本沒有把都鐸侯爵的話當一回事。

“你!你這樣辜負你⺟親的期待!這是不孝順!”都鐸侯爵突然憤憤然地低吼道,“她這輩子要的安穩,沒有辦法在自己的生活中得到,你這個女兒還不能去乖乖完成她的願望嗎!?”

“哇哦!真是讓我驚訝的發展。”趙莫晚一個人誇張地説着,拍了拍手,“我聽到了什麼?我的⺟親?嗯,讓我想想看哦,我的⺟親…長的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因為她不是已經過世很多年了嗎?難不成侯爵大人和我⺟親是舊識?可不要告訴我還有更加狗血的類似我是你的孩子之類的發展!就算你那麼説我也不會乖乖去做什麼親子鑑定的。”

“我和你⺟親是舊識。所以,我知道你⺟親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你作為女兒,就應該努力去完成父⺟沒有達成的夢想。”都鐸侯爵一字一句地説完,似乎用盡了全⾝的力氣,突然失去平衡倒回了柔軟的牀上,聲音聽起來甚至有些虛弱。

“我倒是很意外,關於盡孝道的説法,據説是‮國中‬特有的。不,亞洲人才有的。什麼時候英國人也開始在乎這些來了?還有,我盡孝給一個死人,和你這個又不是我親生父親的陌生人有什麼關係?”趙莫晚的脾氣隱隱有些壞了,説話也變得耝俗無禮了很多。

“我的意思是…”都鐸侯爵深深嘆了口氣,似乎又不願意繼續説下去了。

“親愛的,我有些困了,想先去休息了。”趙莫晚打了個呵欠,很明顯地表現出自己不願意再繼續聽下去的*。

這種打太極的談方式,真是浪費時間。

“老闆,有給夫人的信。”突然敲門而入的賽斯看着這房間裏的幾個人,微微一愣,隨即彎將信件遞給趙莫晚。

這還是賽斯回來之後,趙莫晚第一次見到他。雖然對他如今的“硬漢”形象很吃驚,她也只是點了點頭,接過了那個顯然是沒有郵戳的信封。

她幾乎不用打開也能夠猜到,對方一定又是那個奇怪的d。

拆信的手被蘭澤按住。

男人顫抖的大手緊緊抓住趙莫晚的手,連信都幾乎被成了一團。趙莫晚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抬頭看向蘭澤,並不説話。

——她知道這個男人看得懂自己的意思。

果然,只不過幾秒鐘的沉默,蘭澤很快鬆了手。轉而摟住她的,彷彿一定要這樣和她緊密依偎在一起才能夠讓他安心。

“不要相信德蘭。都鐸。他才是那個最應該下地獄的人。d”自己凌亂潦草得看起來似乎像是另一個人,最後的簽名旁還有墨水浸染的重重的一團污跡。

趙莫晚抬頭看向神⾊躲閃的都鐸侯爵,不想再追問下去。放下手中的信紙,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覺。她現在只覺得後悔今天選擇來“招待”這位尊貴的英國侯爵了。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去捅破那層紙,打破現在這份微妙的平衡,知道所有的事情。

“大‮姐小‬。”王媽突然在一片沉默中上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拿着一本黑⾊牛皮紙的筆記本,泛⻩的紙頁也不知道是因為年代久遠還是隻是復古的風格。趙莫晚看到都鐸侯爵在看到這個曰記本的時候瞬間的慌亂和隨之而來的自暴自棄,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這是什麼?”

“大‮姐小‬。這是你的⺟親留給你的。雖然她並不希望你看到這裏面的內容。可是與其讓你之後再後悔今天沒有得知真相,還不如現在就在這裏讓你知道這一切。我想,她會原諒我自私的做法的。”王媽苦笑着把古舊的曰記本遞到趙莫晚面前,“就當是我最後一次的請求。讓‮姐小‬唯一的孩子…讓你知道真相,讓你不去記恨這個⺟親。這是我活到今天唯一的願望。”趙莫晚看着這個帶着自己回憶的女人眼中充満了淚水。她已經不年輕了。可是此刻趙莫晚卻覺得彷彿自己如果不答應她,在下一秒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的生命。彷彿把堅持自己多年的信念和全部的期待到了趙莫晚手上。

由她來決定自己的生死。

“我親愛的女兒,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看到這封信。什麼都不知道地,平安無事地長大,這樣對每個人而言,才是最完美的結局。”趙莫晚‮摸撫‬着紙張上已經乾涸的淚水,努力想象着那個女人在寫下這些話的樣子。和平時女軍人堅毅的樣子不同,説不定她寫着這些字的時候,也是像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柔弱地掉着淚,想象着多少年後會看到這些文字的,自己的女兒的樣子吧。

她閉上眼睛,抓着蘭澤的手,又深呼昅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看下去。

她和蘭澤此刻坐在都鐸侯爵的套房的客廳裏。一牆之隔的卧室內那些人或許還在各懷心思地等着自己看完之後的反應。趙莫晚卻是不慌不忙地,緩慢到幾乎一字一句地讀着。

“她是你的⺟親,azur。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這一點無法改變。”蘭澤低低地説,“你不必勉強自己去喜歡她,但是這是她留給你的東西。看過之後你可以繼續在心裏恨她。哪怕是一輩子也沒有關係。”

“嗯,我知道的。”------題外話------嘿,這裏是自動更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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