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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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金寶的眼珠子在細長的眼睛裏轉了一圈:“這麼説,你暫時回到單身生活了?慶祝一下吧,我知道個好地兒,晚上一起去?”
“沒工夫,我手頭還有點事,你找別人吧。”我的確是在找藉口推辭,也不清楚是為什麼。説紅杏出牆實在用詞不當,就是單純的覺得於穆那邊剛一離開我就花天酒地的好象不太説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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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例會就是每個月一次的總結大會,這種破會的存在是為了滿足某些領導當眾噴口水的變態慾望,我們這些人就是坐在下面貢獻自己的耳朵接受sm,在不得已的時候拍拍巴掌的龍套。
今天下午也不例外,平時難得見面的頂頭上司粉墨登場,我窩在角落拿着碳筆和素描本構思設計。
想畫個貝殼形狀的椅子,畫出來怎麼看怎麼象棵大白菜;做一個線分析,勾出來的東西就像一個大盤子裏面擺滿了西瓜和葡萄…我有點納悶,自己這是怎麼了?恍惚了一下猛然想起,今天下班後得自己買菜做飯了。
説實話我是真的不討厭做飯,就是覺得琢磨菜譜很麻煩,之前的幾個月裏都是於穆安排好每天的晚餐,重擔一下子落到我肩上了還真是很不適應。其實原來吃喝玩樂也都是自己決定,卻從來沒覺得這麼困難過,果然是被於穆慣出了惰。
手撐着頭暗自問自己:在沒有遇見於穆的那些子裏,自己每天都吃些什麼?做些什麼?原來都是怎麼混過來的?突然想到這些問題,覺得那些
子竟然變得那麼遙不可及。
下班的時候周金寶又小聲跟我提起去酒吧玩的事情,由於一直在思考晚飯的菜單導致我神萎靡,再次回絕了他之後開車回家。
好久沒有去採購,在龐大的超市裏竟然險些路,不得不放棄了營養膳食的計劃,最終裝了一筐黃瓜、西紅柿、蘋果、梨之類的東西打道回府。
家裏靜悄悄的,我在玄關換好拖鞋,回到卧室拿了居家服先去洗澡。舒舒服服的清理好自己走出浴箱,伸手去拿巾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對勁,仔細看一下發現原來是
巾架上少了於穆的那一條。
“笨蛋,”我輕聲對自己説“真的開始想他了…”苦笑一下,邊擦乾頭髮邊走出浴室,剛才已經把買來的蔬菜水果都放到廚房了,趕快洗乾淨吃了還有資料要看。
離廚房越來越近,我竟好象聞到了飯菜香味,本就是不可能的,於穆已經出去取材了。慘了慘了,都餓出幻覺了!我嘲笑自己沒出息,又不死心的聳動兩下鼻翼,幻覺還是沒有消失?!快步走進廚房,打開燈看到餐桌上擺着好幾盤子封着保鮮膜的美味佳餚!
桌上還有一張紙條,拿起來看到上面是於穆的字跡:“菜在微波爐裏,加熱過再吃。冰箱裏已經備了一個星期的菜,週末的時候記得去多買點菜。這半個月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説出來不怕丟人,從沒有一頓飯吃的那麼叫我窩心。
那一天的晚飯,我獨自一人吃的仔仔細細…醬油放少了,花椒太多了,清蒸魚的鱗片沒有去幹淨,吃起來咯吱咯吱的響…真不明白於穆的手藝怎麼變成這樣。要不是認識這麼久了知道他平時的烹飪水平,我還以為是仇人派來玩兒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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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明亮的陽光晃在眼睛上擾了我的好夢,我低聲嘟囔:“於穆,你昨晚忘了拉窗簾…”順手想要搖醒身邊的於穆,手卻撲了個空,我恍惚着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失望的發現身邊沒有人也沒有蛇,難道他又曬太陽去了?不對不對,我眼睛坐起來,人也徹底清醒過來:於穆外出取材去了,今天是認識他以來我獨自在家的第三天。
其實也沒什麼,沒有於穆在家的子也照樣是一天一天的過。我把被子蒙在頭上遮擋陽光,楞是在牀上賴到七點,收拾好自己去上班。
正是夏初時節,公司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們不約而同的加大了減肥的力度,每天的話題都是黃瓜和西紅柿哪一個的熱量更低,吃飯前喝水還是喝茶更能抑制食慾…
inka是久經考驗的減肥愛好者,天天把自己餓的頭昏眼花,午飯時候見着我和周金寶啤酒漢堡一口接一口的饕餮,她就帶着哭腔直哼唧。周金寶很仗義,抓了一個吉士漢堡往pinka手裏:“小姑娘別哭別哭,來來來,哥哥我請客!只管吃,不要錢!”inka扭過臉去使勁擺手:“拿走拿走,別誘惑我!我這好不容易才輕了兩斤!”周金寶飯量大,那個吉士漢堡本來就是他給自己準備的,見pinka如此有誠意的推辭,他自然高高興興的撕開包裝紙大嚼特嚼,吃相跟埃
俄比亞難民還真有一拚。
“周你真討厭!還有你!冬哥!”pinka怨毒的視線掃描我和周金寶“怎麼你們倆這麼能吃還不胖呢?”
“就是説啊,”另一個小秘書劉柳也過來附和“而且我覺得最近周和冬哥又瘦了呢!”又瘦了?我很奇怪的和周金寶對看,他光是看還嫌不夠,伸出抓過炸雞翅的油手要摸我的臉:“秋冬,要不這麼細看我還真沒發現…你…你皮膚不錯嘛!”我忙不迭的往一邊躲閃,耳邊聽到兩個小丫頭開始尖叫,pinka咯咯笑着:“周,小心我們跟冬哥的作家老公告狀哦!”劉柳舉起帶照相功能的手機對準我們倆:“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嘛!剛才人家都沒準備好呢,快點嘛,這麼香豔的鏡頭怎麼可以錯過!”
“不是『香燕』,”我抓住周金寶的手腕給劉柳看他的油手“是『香酥雞翅』,你自己被他摸一下就知道有多噁心了!”所幸,午休時間及時告罄,大家鳥獸散。pinka和劉柳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繼續聯繫業務,間或嘰嘰喳喳的熱烈討論。我打開計算機,準備上網再下點東西把材質庫充實一下。
周金寶一邊意尤未盡的着自己的手指一邊用手肘撞我一下:“嘿,我這幾天因為晚上有活動,是有點瘦了。老實
待,你瘦成這樣是怎麼回事?”
“沒事啊。”我搖搖頭,自己最近真的瘦了嗎?我怎麼不覺得?
“誒,説實在的,老壓抑自己可不好。”周金寶表情認真的不得了“我上回跟你説的那個酒吧真不錯!這幾天我一下班就過去。這麼着吧,今兒跟我一起去玩兒!”
“算了,我還有活兒沒完。”話是這麼説的,可是這次拒絕我多少有點底氣不足,隱約能
受到自己心底的動搖。
接近下班時分周金寶就開始梳洗打扮,古龍水味道濃的二里地外都能聞到。提示下班的音樂一響,周金寶光鮮亮麗吹着口哨離開公司,我則是心情複雜的到車庫取了自己的車子回家。
剛進家門,手機顯示收到短消息,號碼是於穆的。全文如下:“於老師説:今天是週末了,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別加班。”我聳聳肩,客氣至極的回覆:“有勞潘先生,夏某知道了。”我也不想發個短信還得跟這兒瞎客氣,可是沒轍,於穆的手機現在由潘寧代管——這也是他們編輯部不成文的規矩,出外取材的作家需要相對隔絕的環境,所以作家的手機都由隨行編輯拿着。
我原來也不知道有這麼一檔子事,就在於穆離開的兩天後,怕他悶的慌,我好心轉發了幾則黃笑話給他。回覆卻是:“夏先生,我是潘寧,於老師的手機暫時由我保管,有什麼事情我會轉告他的。”我靠,這麼個大事怎麼不提前告訴我?趕快客客氣氣的回消息:“潘先生好,方才是在下失言,諸多得罪實屬無心,請見諒!”自此也長了記
,再也不主動給於穆發短信了。我並不怕自己頭腦發熱説什麼
麻的話再把潘寧嚇着,只是我想誰都不喜歡自己對
人説的話句句由外人轉達吧?
如果深究的話,原因也許不止如此。雖然憑我的經驗於穆不是一個很容易被語言撥的人,但我還是擔心在目前這種『非常時期』下,難保不會出什麼狀況,我還是別讓潘寧煞費
舌的一條一條給他聽才好。
所以事情就變成了這樣,於穆偶爾由潘寧代言發回些囑咐,我的文言文水平在發過數條短信之後飛速上長。
很是聽話的認真吃過晚飯,我鑽進浴室仔仔細細的洗澡,過程中想到曾經和於穆擠在這個狹窄的浴室裏這樣那樣,一不小心有了覺…
自力救濟之後迅速沖洗乾淨自己,清清的披了浴袍出來。
很長一段時間工作都很忙,算起來有半年的時間沒去理髮了,煩惱絲長長了寸許,洗過澡覺得到髮梢濕漉漉的粘在後頸上,冰冰涼涼的很奇怪。之前還沒怎麼注意到,此時此刻,這種
覺卻偏偏形成一種暗示,讓我想起於穆。
那個高個子的男人,他的皮膚就是帶着一種低於正常人體的温度,微涼的——即使在最熱情的時候他的温度也不及我,熨貼在我的身上…
我靠,糟糕了!我的身體深處又開始燃燒,慾望齧噬理智,叫囂着尋找出口…我的喉嚨裏發出痛苦壓抑的聲音:“於穆…混蛋,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清醒之後我深深的為自己這種為於穆守身一樣的行為到不齒,夏秋冬不是這個樣子的人,至少以前的夏秋冬不是這個樣子的。
下禮拜一定要跟周金寶一起去酒吧!我暗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