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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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出現了兩架飛機,看上去就像面飛來的兩隻小蜻蜓。飛機直向房子衝了過來,而且,兩架飛機的間距越來越小,銀光閃閃的機翼幾乎快要擦到屋檐了。若是撞上的話,整棟房子將會化為灰燼。

“得趕緊叫醒佐山。對了,還得把阿榮叫出來…”市子拼命地向三樓跑去。

可是,市子怎麼也搖不醒阿榮,只好伸手去抱她。豈料,市子彷彿掉入水中一般,手腳怎麼也用不上力。

家裏忽然響聲大作。

“唉,到底還是被她害了。”市子大叫一聲驚醒了。原來是南柯一夢。

到嗓子很乾。

佐山仰着下顎,仍在沉睡着。市子悄悄地下了樓。

志麻已做好了早飯,現在正踩在小凳子上擦着玻璃。

外面下着霧一般的小雨。

每當志麻用力擦時,玻璃便發出刺耳的響聲。

剛從噩夢中醒來的市子一聽到這聲音,立刻聯想起了那場可怕的夢。於是,她對志麻説道:“玻璃以後再擦吧。”忽然,她又想起妙子也一直害怕銀光閃閃的飛機從多摩河上空飛過。

“難道是因為我同欺負過妙子的阿榮昨晚幹下了那事?”市子回到樓上換衣服時,佐山也起來了。

“睡過頭了,你動作快點兒。”佐山催促市子道。

自從得知患有高血壓以後,佐山遵照醫囑,不再喝咖啡了。他每天早飯只吃清淡的蔬菜。

今天早上的豆腐醬湯做得很好,但市子還是習慣吃臘煎蛋配咖啡的早餐。

“這幾天,你沒有説肩酸、心悸,是不是好一點兒了?”

“嗯,不過,肩膀還很酸。”

“今後,不知你還能不能喝咖啡。”説着,市子喝了一口熱醬湯。熱醬湯燙得她牙很疼,而且,連帶着下頜都疼起來了。她皺着眉頭,放下了碗。

“怎麼啦?”

“我時常被成這樣。有時連一陣涼風都受不了。”

“不能硬下去了。我早就説讓你去田中先生那兒看看。”田中先生是一名牙醫,他在新橋的一棟大廈裏開了一家診所。佐山常常去他那裏看牙。

市子的牙齒很好,既無齲齒亦無缺損。可是,近來她的小臼齒的部有些發炎,一遇冷熱就疼,儘管如此,她也懶得去看牙醫。

“在新橋看完牙以後,你往事務所打個電話吧。”佐山説道。

“今天你有空兒嗎?”

“倒不是有空兒,只不過四點以後我可以出來。”市子覺得,佐山是在討自己的歡心。

兩人心照不宣,都極力迴避有關阿榮的話題。夫婦之間仍存有微妙的芥蒂。

昨天胡鬧了半宿的阿榮把市子整得不得安生,如做噩夢一般,當然,這噩夢不僅僅指被阿榮親吻的那件事。阿榮既然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市子便又重新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但是,市子仍不能容忍阿榮糾纏佐山。她不清楚丈夫對阿榮是怎麼想的,但是,她覺得只要丈夫一提到阿榮,阿榮就如同一個被注入了魔力的泥娃娃,騙過自己向佐山進攻。在市子的心目中,阿榮目前還只是個泥娃娃。

牙痛過後,市子又恢復了往的平靜,她自言自語地説:“還是去徹底治一下比較好。”接着,她轉而又問佐山“你請我吃什麼?”

“我會好好考慮的。”夫二人已經好久沒有單獨去外面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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