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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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拉過她,緊緊地擁在懷裏,直到她要窒息。

這樣的趙叢烈是陌生的。她只能雙手抱着他,受他的心情。是誰傷了他?讓他心中懷着痛苦?

她嘲笑自己,似乎是自己呀。這雙手臂清楚地道出了他對她的與愛。

也許終的忐忑不安將要在今天結束。秘密已被發覺。但她沒有勇氣説話,只能等着他開口。

“你是誰?”他終於問了,眼中仍有着對她的期待。是希望她親口告訴他真相,還是希望她説別人都錯了,她的確是夏瑤蓀?

她輕輕抬起頭,抬手撫上他的臉,柔聲説:“我是你的玉兒。”

“你是誰?”他繼續問道,努力壓抑着翻騰的情緒,混雜着怒氣、傷心、不置信的情緒。他不想傷了她,他還記得她的病,即便是在這個時刻。

她黯然地垂下臉,知道一切已無可挽回。她轉過身,説道:“我不知道。”她真的是不知道啊。她所有的名字都是別人給的,都隨着命運的變故而出現又消失,而現在他卻不承認她是他的玉兒。那麼,她還剩下些什麼?她又是誰呢?

她的身後沒有聲音。良久,一個暗啞的聲音響起:“你真的瞞了我。”

“對不起。”這是她惟一能説的。她無法面對他,無論他會有什麼樣的神情,都將是她無力承受的。

沒有任何聲音,他已離開。

這一次,她沒有一滴眼淚。彷彿淚水已隨着雷紫夕的死亡消失殆盡。此刻的她已無力去哭了。終於,她的世界完全崩潰了。那一剎那,有着深深的哀傷,竟也有一絲解的快樂。從這一刻起,她可以完整地擁有自己,完整地拋棄自己。

夜裏觸火一直亮着。她將衣服一件件縫補好,竟沒有注意到他沒有回房。攤開一張紙,細心地記下他生活中需要注意的點點滴滴。

不多時,天已微亮。她放下筆,取出剛到夏家時穿的衣服,一件件換上。她將屬於王府的一切都留下了,頭上只着那玉梅釵,那是主人送給她的。

打點停當,她攏緊衣服,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推開朱門,抬腳踏出深宅。天空中只有微微的光亮,但總是黎明。無論將來要何去何從,她此刻究竟猶如黎明,將要開始全新的生活了。她曾經為他停下的腳步又將邁出。抬腳的那一瞬間她深深明瞭,只有趙叢烈給予她的愛是無法讓她留下的。她尚且不知道自己是誰,如何有能力去承受他的愛。

夏瑤蓀等在門外,見她出來,便上來,道:“要走了嗎?”

“你等了多久?”玉幾點點頭澗道。天氣還未完全轉暖,她身上這件裝在寒風中顯得過於單薄。

夏瑤蓀別過臉去,不回答她的問題:“他趕你走的?”

“沒有。”玉兒苦笑一下,望着微明的天際,道,“是我自己要走的。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你們不是很恩愛嗎?”夏瑤蓀神中有一絲內疚。

玉兒有一瞬間的怔仲,她道:“我以為你不會關心我的去留。”

“終究是我引起的。”夏瑤蓀低聲説。她遞上手中的一件冬衣和一個荷包,“給你。”

“不用了。”她看着夏瑤蓀,意識到她的真心實意,“有你這一絲不忍就足夠了。”夏瑤蓀一咬牙,把東西盡數到她手中,轉身便走了。

她捧着這些東西走了幾步,看見-個老乞丐坐在斜對面,面前放着一個破碗。

她走上前去肥東西放在老乞丐面前。

“姑娘都不要了嗎?”那人又驚又喜。

玉兒茫然地點點頭,道:“我要這些何用?”

“你要去哪兒呢?”那人抬起頭來問道。

“不知道。”她順口答道、回過神來,吃驚地看着那人。這張臉?她渾身一震,幾乎跪倒下去。

那人伸出手及對扶住她。他嘆了口氣,道:“我們走吧。”她哽咽着,説不出話來,任由自己無力地靠在他身上。兩個人一步一步地在冬天荒涼的街道上走着。

風吹在臉上,一陣冰涼,她才知道自己哭了:“我怎麼會哭了呢?怎麼會呢?”那人長嘆一聲:“原以為我當初的決定是對的。誰知道,我又錯了。”

“究竟是誰錯了?”她低泣着問道。

那人邊勾起一抹冷笑,卻未免有些蒼涼的味道:“是天錯了!”走到街口,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裏,駕車的是個梳着雙丫髻的妙齡少女。

“玉兒姐姐!”她跳下馬車,驚慌而又心疼地看着蒼白消瘦的玉兒。玉兒見着是她,有一瞬的驚喜。

“走吧。她病了。”那人抱起玉兒上了馬車。隨後從馬車裏扔出一身乞丐行頭。

☆www。4yt。net☆☆www。4yt。net☆☆www。4yt。net☆趙叢烈在書房枯坐了一夜。天大亮的時候,他依然皺着眉。暗自嘆口氣,他決定回房去找玉兒。她也許哭壞了吧。若是這樣,身子豈不是更虛了。

緩緩推開門的時候他尚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説話。推開門之後,見着的竟是觸目驚心的空寂。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一切都整整齊齊,不像有人睡過的樣子。桌上壓着一張紙。他拿起來,讀罷,顫抖着雙手。他的子就這樣離他而去了!

他隨手把紙丟在一邊,步出了那間已沒有任何意義的屋子,匆匆衝出大門,街道上怎麼也找不到玉兒的影子。他不甘心,騎着馬追了出去。

他從來沒有怪過她,只是一時難以接受罷了。誰料,她就這麼走了呢!

玉兒,你在哪裏啊?他在心裏大喊,在東京的街道上奔馳,橫衝直憧。

他的可人兒還生着病呢!

空手而歸。

天邊已不見了光,漸漸地看不清遠處的景物了。趙叢烈一個人坐在熙然亭裏,望着遙遠的天際,擔心着還拖着病體的玉兒。這一次,他沒有喝酒。

“醉時同歡,醒時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把青蓮居士的名句稍加改動,倒頗似他此刻的景況。

每次摸到酒壺,他便會想起陪他一起醉的小子。這一次,他深深地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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