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紫衫如龍雲兒的才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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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得過於專注,以致於錢太后叫到她的名字她也沒注意,直到沈芷若在邊上低聲喊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沈婷婷在一邊撇了嘴道:“真是丟人。叀頙殩曉”沈雲兒起身的時候,面無表情斜了沈婷婷一眼,沈婷婷立刻嚇得噤了聲。

錢太后心情不錯,笑呵呵地對沈雲兒道:“沈家四小姐的才情如此出眾,五小姐也畫藝超羣,想必雲兒姑娘定然有令人驚豔的才藝吧?”她言語間對沈芷若尤為讚賞,沈芷若賢靜地低了頭,很是謙遜的模樣,沈婷婷卻有些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沈雲兒上前一步躬身很老實的答道:“稟太后娘娘,臣女才書學淺,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藝。軺”就聽見沈婷婷在背後低聲道:“就知道她會丟人。”沈芷若在旁邊勸了一句:“婷婷先別説了,讓人聽了去,終是不好。”錢太后聽她答得直接,微微皺了眉,覺得此女行為着實大膽,但仍含笑道:“不會書畫也無妨,聽聞沈大人琴技乃是一絕,想必雲兒隨了沈大人的喜好,平心思都花在了這一門絕技上,今天也是難得,不如為我們彈奏一曲助興,可好?癌”太后開了尊口,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實則是旨令,通常這種情況下即使是趕鴨子上架,也得硬着頭皮來上一曲,可偏偏沈雲兒不賣這個帳,自己明明不會,何苦現醜。

“太后,臣女平只是喜好舞刀劍,的確不會這些琴棋書畫的才藝。”錢太后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底下的眼神勾來勾去,幸災樂禍的,鄙視嘲笑的,還有擔心無奈的,各種各樣,在席間人羣中暗湧動。尤其是曹安瓊幾個之前與沈芷若發生了衝突的千金小姐們更是覺得解氣,吳紫月的聲音不大不小傳進了好些人耳中:“原本就是個痴傻的,以為清醒了一點就真成才女了麼?這才女二字豈不成了笑話了。”沈仁輔極為惱怒,可是此時他坐於男賓席上,又礙着身份尷尬,不能上前解圍,也無計可施。

“舞與武,原本便是一體,執利劍之器而舞是為武也,以紅綃為器而武亦可作舞。”一個聲音在人羣中朗聲響起打破了有些凝滯沉悶的氣氛,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從角落暗處從容走出的男人身上。

“哦,策兒,有什麼見解?”錢太后臉上表情舒展開來,笑地看着走到面前的高策。

高策站在離沈雲兒不遠的地方,躬身行禮:“我北魏以武得天下,武帝曾言尚武之風應不可廢,女子習武更是我北魏的民俗國風。孫兒倒覺得,文武如同陰陽,一張一弛,方才合道。所以劍舞,也可算得上才藝。”

“可是大鵬哥哥,劍乃兇器,在太后娘娘的宴席上動刀動劍的,恐怕不妥吧?”曹安瓊撅了個小嘴在邊上不滿的説,原本太后讚了沈芷若,她們這一幫人就已經很不高興了,現在明明可以讓沈家難看的時候,高策竟然出來幫沈雲兒説話,讓她心裏很不痛快。

高策笑着看了她一眼:“瓊兒錯了,劍乃器中君子,雅量高致,所謂兇器之説不過是累於執劍之人而已。”

“況且,不用劍器也可以做劍舞,”他轉過頭對沈雲兒頗有深意的一笑,“雲兒小姐説呢?”沈雲兒微愣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她當然可以做得到,只是高策為什麼要幫她?他認出自己來了?

高策把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拿了出來:“我想,雲兒小姐只需用這竹枝便可作舞了,太后娘娘覺得如何?”錢太后撫掌笑道:“好好,真是好主意,紫竹為劍作舞,既新奇又雅緻,如此甚好。”高策微笑着走近沈雲兒,遞上手中的紫竹枝:“太后有諭,令沈雲兒以竹作舞。”沈雲兒接過竹枝的時候,高策壓低的聲音裏帶着些許笑意:“我為你撫琴伴舞…十三。”果然,他認出自己來了,沈雲兒挑眉一笑:“多謝公子。”

“雲兒獻醜了。”對着錢太后盈盈一拜,沈雲兒執“劍”於手,反背於身後,左手掐了個訣,靜靜立在場中。

此刻,她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眉目如畫,眼波斂,紫衫當風,飄然出塵,端得如月下仙子,凌波踏雪,只是一個亮相,便令場內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四周頓時悄然無聲。

猛然間,箏弦一動,悠揚空靈,打破了這寂靜。眾人又都驚訝的向聲音望去,卻見燕王四子高策盤膝坐於案前,修長十指,輕挑琴絃,琴音脈脈如山澗清泉宛轉跳宕漫而來,盈盈淙淙,泌人心懷。

曹安瓊氣得跺了一下腳:“大鵬哥哥,竟然為她撫琴。”明佑安撇了撇嘴,看看身邊的獨孤緋煙,輕笑了一下:“緋煙妹妹,你和四公子相甚好,不知道他有沒有主動替你撫琴伴舞呢?”獨孤緋煙臉有些發白,低頭飲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展鵬待人仁和,總是替人作想,若是換作其他人,他也會一力為之解圍的。”

“是嗎?”明佑安抿冷笑,“原來如此啊。”高策所奏的琴音極象《紫竹調》既輕快又優美含蓄,倒和嚴洛送給自己的柳葉劍法很相襯,那劍法抄本沈雲兒翻了大半,記住了招式,那劍譜上還配了很細緻漂亮的圖,所以學起來很快,沈雲兒隨手便施展開了柳葉劍法,舞起來如行雲水,倒象是學了很久一樣。

嚴洛回來時正看到這一幕,不呆呆立在一角的紫竹叢下,看着場內的沈雲兒,憂心忡忡。

那柳葉劍法講究身形輕靈,招式變換間如一氣連成,綿延不斷,因此舞起來姿態曼妙,如游龍驚鴻,可是這套劍的每一招都有講究,雲兒在這裏用了柳葉劍法,只怕以後自己會更加難過了。

他目光掃處,果然見高正陰森森地注視着自己,眼神如同要吃人一般,心中一跳,立刻扭轉了頭,卻躲閃不及,上了高明熱切深情的目光。

一口氣垂下眼簾,他慢慢的回了座上。

這柳葉劍法有大半的招式是高明取的名字,就連書上的圖案也是當年高明親手畫的,他自然看得出來。自己把劍譜給雲兒的時候,並沒有預見到發生今天的事,更不可能想到雲兒會在這場宴會上使出這套劍法。

高明定會由此猜測自己和雲兒的關係…而且按高明今晚的表現來看,他對自己勢在必得,現在又見自己仍留着這劍法,只怕,更不會對自己死心了。

果然,沈雲兒一招“月上柳影”收勢站定,還未等錢太后開口,高明率先鼓掌,笑道:“好劍法。”場內頓時一片掌聲雷動,溢美之聲不絕於耳。

嚴洛垂着頭,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酒,就聽高儀在旁邊道:“老師,這劍舞果然妙,我倒覺得似曾相識,是不是老師你曾舞給儀兒看過?”嚴洛心中一怔,抬眸淡淡看了高儀一眼:“是太子記差了,嚴洛記得當年教授的應該是兩儀劍法,太子不是很不喜歡麼?”

“是啊是啊,老師氣得還打了儀兒的手心。”高儀低低笑着,伸手捏了捏嚴洛的手,“還是老師對儀兒最好。”嚴洛啞然一笑,柔聲道:“臣子不好,總是越矩責罰您,殿下您不怪臣,臣已經很是惶恐了。”高儀十歲那年,嚴洛做過兩年的太子師傅,高儀對他比對所有的師傅都要親近。

“儀兒怎麼會怪您,”高儀在桌下把嚴洛的手微涼乾燥的手握得緊緊的,“老師要永遠都陪着儀兒。”嚴洛笑了笑:“殿下,這世上哪有真能永遠的事情,殿下煌如月,嚴洛不過是草木之身,能有幸輔佑殿下這幾年已經足夠了。這世上亦沒有扯不斷的牽連,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

“不,”高儀白了臉,手用了力氣,掐得嚴洛生痛,“先生,你今為什麼説這樣的話?莫非是先生要致仕回鄉?不再理儀兒了。”嚴洛意識到自己今説過了頭,連忙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高儀握住自己手的手背:“沒有的事。殿下想多了。臣不過是隨口説一句,臣糊塗了,是臣的錯。”見高儀仍是滿臉的傷懷失落,嚴洛換了話題:“對了,殿下也應該要納正妃了,楊太傅的女兒殿下少時也見過的…”高儀黑了臉道:“先生莫説了,我不想聽。”嚴洛還待要説,就聽見座上錢太后的聲音:“哀家知道顯兒山水畫兒是好的,沒想到這人物兒畫得也這麼惟妙惟肖,這不是活生生的一個仙人兒。嗯,今這劍舞得好,琴奏得好,畫兒也畫得好。哀家今天實在是開心,來人,把皇上年前送來的兩柄玉如意分賜給給寧王世子,燕王四公子,賜沈家六小姐金累絲紅寶石步瑤一支,紫玉竹寶扇一柄。”嚴洛心頭一驚,錢太后竟給了三人如此大的賞賜。卻見錢太后捧了那副畫連連點頭,原來是高顯將沈雲兒舞劍時的樣子畫了下來。

高顯的畫千金難求,而且他畫得很少也畫得很慢,方才好幾位千金小姐明裏暗裏向他討畫,他都婉言推辭了,這會兒卻主動為沈雲兒畫了一幅,嚴洛皺緊了眉,這不是讓雲兒成了眾矢之的了麼?

“紫衣如龍若素,疑是瑤池飛仙來。這句也寫得好。只是這畫裏的人倒不太象沈家六小姐呢。”錢太后呵呵笑着,指着畫對旁邊的貼身宮婢如月笑道。

“寧王世子不是説瑤池飛仙來嗎?奴婢猜,想來這畫裏的人便是寧王心裏的神仙樣子吧。”如月恭恭敬敬的回答,她是錢太后的貼身宮婢一直侍候錢太后,可算是錢太后身前的紅人,太后對她極為倚重,因此在宮裏明裏暗裏也很有些地位,説話也不象其他宮女那麼小心謹慎。

“孫兒只是畫了個形似,全是給太后娘娘取個樂子。”高顯不知道怎麼有些急,連忙上前解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一時興起,也許會給沈雲兒帶來不小的麻煩。

高策在邊上抿淡笑,眼角瞥到沈雲兒也是一臉淡然,這丫頭並不在乎,無論是自己為她撫琴也好,高顯替她畫畫也罷,她似乎都並沒有放在心上。看她自從重回席上就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定是離席之後遇到了什麼事,到底什麼事會讓她這麼在乎呢?

沈雲兒捧着賞賜的東西回到了座上,沈婷婷在邊上又妒又恨,今天這一場才藝比試,明明什麼都不會的沈雲兒竟然拔了頭籌,不過是舞個竹枝,竟然有燕王四公子為她撫琴,寧王世子還居然為她作畫,她今天出盡了風頭,只怕以後連爹爹也要偏心她幾分了。

她嫉恨的神情表無疑,沈芷若瞥了她一眼,心裏暗想,這個頭腦簡單的呆女人,也只適合拿來給自己利用。又抬眼看了一眼對面的高顯,心裏也一陣悶氣,自己的容貌比沈雲兒美上百倍,剛才費盡了心思在他明裏暗裏面前示好,這個形容差強人意的寧王世子竟然一口拒絕了自己的求畫,不僅如此,談了那麼久,他簡直就好象本就沒正眼認真看過自己。

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個機會和高顯單獨相處,他若是認真看了自己一眼,一定會象朱澈那樣乖乖的臣服在自己的面前。

至於沈雲兒,既然你想擋我的道,那我只能把你收拾掉。

沈芷若一臉無奈惋惜地看着沈雲兒,這是你咎由自取,我也是被迫無奈。

見沈雲兒把金累絲紅寶石和紫玉竹寶扇放在了手邊,沈芷若起身走到她面前坐在她身邊笑道:“恭喜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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