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進擊的聶晴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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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文件夾，夾皮的顏分別為紅、藍、黑。

按照先前聶晴空與總裁辦的約定，他所需的一應資料，就分門別類的裝在這三個文件夾中。

聶晴空首先翻開藍文件夾，只瞄了一眼，心中便忍不住暗暗讚歎。總裁辦的業務素質真是沒得説，短短的時間內，他們不僅將這些資料整理齊備，裏面的重要段落處更是被標註得一目瞭然。

結合着手機查找到的信息，聶晴空很快瀏覽完藍、紅兩個文件夾裏的內容，卻見他“啪”的合上文件夾，似笑非笑的望着李向榮，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近來，玖玲瓏所屬各個門店，大甩賣似的促銷，李總…虧了不少吧？”

“哼，不知所謂！”李向榮聞言，淡淡的回了一句。

雖然，李向榮的態度顯得有些不屑，但聶晴空還是鋭的捕捉到，對方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於是乎，他心中的底氣更足了。

“呵呵，我知道，李總想成為壓倒三生千瑞這頭駱駝的最後一稻草！”聶晴空不徐不緩的説道:“可駱駝沒壓倒，卻先把自己得傷筋動骨，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吧！”

“小子，耍嘴皮子誰都會，想要談就拿出點乾貨來！”李向榮顯得很不耐煩。

“李總，大家都是做珠寶生意的，這些年來，翡翠籽料的行情，説是打着滾似的往上翻，也不為過吧？”聶晴空飛快的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隨即將搜索到訊息在李向榮眼前晃了晃，説道:“沒想到，為了三生千瑞的這點股份，李總也是蠻拼的嘛！”李向榮掃了一眼對方的手機，裏面顯示着某網站的財經資訊界面，其中有一則標題為《危機！玖玲瓏大廈將傾？》的新聞豁然在目。

這是三個多月前的一則新聞，其內容李向榮早已知，這些年，隨着李向榮的生意漸龐大，三生千瑞作為業內的龍頭霸主，不免成為橫亙在玖玲瓏面前的最大阻礙，為此，李向榮一直暗中籌謀，妄圖有朝一能夠取而代之。

只可惜，三生千瑞在聶浩然的帶領下，就彷彿一隻恆古巨獸般強悍無匹，曾幾何時，只要李向榮稍稍表出挑戰之意，便會被對方料理得幾無還手之力。

幾個月前，李向榮瞅準時機，準備再次向三生千瑞下手，為了能夠一擊而中，他加大廣告投入力度、減價促銷搶佔三生千瑞市場份額的同時，還多方籌措資金，甚至偷偷低價賣掉一批庫存的翡翠籽料。沒曾想，賣庫存籽料的事竟然被某個好事的記者捅了出來，一時間，各種負面消息此起彼伏，鬧得是滿城風雨，為此，玖玲瓏的公關團隊耗費了好大氣力，才將事態平息下去。最後，玖玲瓏為了掩飾真實目的，甚至還高調參與了幾次公盤競標，而這一來二去的損失，着實讓李向榮疼了好久。

“哼，神神秘秘的，我還當藏着什麼王牌呢！”李向榮故作輕鬆的説道:“這些不過是道聽途説的謠言而已！”

“這是三生千瑞幾個月前的翡翠籽料入庫明細！”聶晴空拿起藍文件夾，很是隨意的朝對方面前一扔，笑道:“李總若是興趣，倒可以看一下！”李向榮冷着臉，信手翻開文件夾瞄了一眼，發現入庫明細表上記載的籽料購入時間、種水、規格等信息，幾可説是圖文並茂很是詳實。瀏覽着一張張似曾相識的籽料照片，李向榮的心裏簡直在滴血，想當初，玖玲瓏暗中拋售籽料時，很多籽料俱是他親自選定的，至此，他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那便是，己方通過隱秘渠道拋售的那批籽料，絕大部分已然被三生千瑞所收購！

望着默默無語的李向榮，聶晴空毫不猶豫的補刀道:“唉，也不知道是運氣好呢，還是對手太笨，前一段時間，市場上竟憑空多了不少質優價廉的翡翠籽料，倒讓三生千瑞趁機小賺了一筆！看來…有些時候，謠言也不是空來風啊！”

“你！”李向榮怒視着對方。

“呵呵，既然李總不愛聽，那咱們就換個話題！”聶晴空拿起紅文件夾，將其扔到對方面前，説道:“去年初，三生千瑞在江南投資了七個旅鎮項目，宏宇集團負責建設，這是雙方的合同副本。李總所獲得的十五億三千八百萬債權，準確的説，不過是工程尾款而已，依照合同規定，尾款需工程驗收合格之起，一個月內全部結算完畢。據我所知，目前七處旅鎮雖然也已完工，但還要走工程驗收這道程序，這可是個細的活，由不得半點馬虎，咱們就按一處旅鎮，從開始驗收到相關批件審查完備，需要三十天的時間來計算，這七處嘛…”

“夠了！”李向榮正要翻開紅文件夾，聽聞聶晴空的説辭後，猛地將文件合上，言語不善的問道:“按你的意思，我入股三生千瑞的事，得八個月之後再來談嘍？”

“李總想多了，正所謂今事今畢！”聶晴空着對方的目光，針鋒相對的回道:“今天，三生千瑞若不給你一個滿意答覆，你肯善罷甘休麼？”

“好！”李向榮聞言再次調整了一下坐姿，皮笑不笑的説道:“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很簡單！”聶晴空豎起食指，悠悠説道:“一個字，拖！只要拖上三、四個月，到時候別説入股三生千瑞了，就是你們自己能不能熬過資金短缺這個坎，都很難説嘍！”

“你…咳咳咳…”李向榮直咳了半響才順過氣來，只見他怒視着對方，忿忿的説道:“你小子少在這危言聳聽，要知道，現在資金週轉不濟的是你們三生千瑞！”

“不錯，三生千瑞的確遇到了資金問題！”聶晴空毫不諱言的説道:“這事算不上什麼秘密，不僅你知道，很多人都知道！”

“哼，既然知道！”李向榮氣急敗壞的説道:“你小子還敢…”

“三生千瑞以珠寶起家，做大做強後便開始涉足其它行業，這一點無可厚非！”聶晴空侃侃而談道:“現在，它所遇到的資金短缺困境，並不是項目選擇上的失誤，而是決策時盲目樂觀、貪功冒進，犯了兵家大忌而已！”

“哼，説得冠冕堂皇，到頭來還不是老調重彈！”緩過勁來的李向榮豈肯就此示弱，卻見他坐直身子説道:“三生千瑞資金短缺的問題，連聶浩然那個老傢伙都搞不定…”

“李總，你也是商界的老前輩了，壯士斷腕的典故，就不用我這個後輩給你科普了吧！”講到這裏，聶晴空漫不經心的做派盡掃，目光灼灼的望着對方，説道:“三生千瑞所投資的，俱是些挑細選、大有可為的優質項目，相信，只要我們拿出足夠的誠意，一定會有人對此興趣，屆時，他們或是尋求合作、或是全面接盤，資金緊缺的問題自然也就刃而解了！”

“小子，我勸你還是務實些好！”李向榮聞言森森一笑，説教道:“三生千瑞這塊肥，好多人可是眼巴巴惦記着呢！還壯士斷腕，哼，到時候，你們能剩下一副骨頭架子，就算是大家手下留情了！”

“看來，李總還是當事者啊！”聶晴空無奈的搖了搖，反問道:“你知道許多大集團為什麼轉型失敗後，還會東山再起嗎？”

“為什麼？”李向榮下意識的問到。

“因為他們的基紮實而又牢固！”聶晴空長身而起，雙手扶着談判桌，極具壓迫的望着對方，傲然説道:“李總處心竭慮的收集三生千瑞情報，分析起資金向來更是如數家珍，可千算萬算，你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三生千瑞不論資金有多緊張，始終沒有短過自家珠寶營銷投入的一分一毫！什麼是牢固的基，這就是！漫説集團目前只是資金週轉不暢，就是真的轉型失敗，那又能如何？至少在珠寶這一行當裏，三生千瑞依舊是響噹噹的龍頭霸主！

再反觀李總的玖玲瓏，為了籌措資金，不惜賣掉自己的籽料庫存，為了搶佔三生千瑞的市場份額，更是忘乎所以惡意壓價，試問，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在自損基！今天，李總説要給玖玲瓏一個待，好！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答覆你，那十幾億款項，我們履行合同的緩急與否，完全取決於玖玲瓏的態度，至於入股一事，李總最好收起不切實際的念頭，想成為壓到駱駝的最後一稻草，你們玖玲瓏還不夠這個資格！”

“譁…”聶晴空的話，引起三生千瑞一方的強烈共鳴，大家情不自的對其報以熱烈掌聲！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聶晴空突然拿起黑文件夾，扔到對方面前，冷冷的説道:“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玖玲瓏的事兒，恰好三生千瑞也知道些！若是李總不甘心，我們大可擺在桌面上接着談！”李向榮鐵青着臉，望着靜靜擺在他面前的黑文件夾，及次想伸手過去，卻又猶豫着停了下來。

三生千瑞發展至今，早已成為涉足多個行業的龐然大物，自己的玖玲瓏，則一直在珠寶界打拼，雖自身頗具規模，卻在體量上遠遠不及對方。

為了此次行動，玖玲瓏先後投入了三十多億資金，除了購買宏宇集團手裏的債權以及三生千瑞在市面上的散股外，還在全國範圍內與三生千瑞大打價格戰。然而，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近一段時間，玖玲瓏看似高歌猛進，實際上卻是自家的苦自家知，眼前這個年輕人，正是瞅準了這一點，才敢肆無忌憚的提出拖字訣。

誠如對方所言，不用多，只要拖上三、四個月，就算三生千瑞能結清欠款，自己募集的三十多個億資金，刨去各項支出損耗，最終能保住一半，都是燒高香了！

李向榮的臉陰晴不定，他將手慢慢搭在黑文件夾上，眼睛卻死死盯着聶晴空，玖玲瓏這潭水是清是渾，他心裏清楚的很，若是三生千瑞有心去收集，本不是什麼難事。

望着一臉肅然的聶晴空，李向榮搭在黑文件夾上的手，無意識的叩擊了幾下，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面前這個眼睛亮得有些嚇人的年輕人，似乎在極力掩飾着自己的情緒！那絕不是什麼害怕或者心虛，而是…

想到這裏，李向榮心中沒由得一驚！不知怎麼，他的腦海中竟不斷湧現出野心、渴望、躍躍試等詞彙。

“哈哈哈，果然是後生可畏！”心中已有了計較的李向榮，突然大笑着站起身，説道:“倒是我老李疏忽，聊了這麼久，還沒問小哥的姓名！”

“你説他呀！”見此情形，戴崇華洋洋自得的言道:“他不就是你口中那個不學無術的太子爺嘛！”

“在下聶晴空！”聶晴空忽的展顏一笑，隨即將手伸向對方，説道:“初來乍到，還請李總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