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忍得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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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壇後的耿照渾身一震,驀然省覺。

“原來,她便是阿傻那個狠心的大嫂!聽起來,她與嶽宸風那廝似非一路人…怪了!當年她二人連手謀奪嶽王祠的基業,因何分道揚鑣,直到眼下才又相見?”嶽宸風的言語猥瑣無禮,白衣女郎也不生氣,噗哧一聲,以手背掩口,低頭似是凝視火光,片刻才道:“誰更強悍猛,便教女子多掛念些。忒簡單的道理,嶽老師聽着不羞,我都替你可憐。”嶽宸風虎目一眥,踏步生風:“明棧雪!你…”那白衣女郎明棧雪曼抬粉頸,輕笑道:“是你自己要提的,可不是我愛説。”總算嶽宸風理智未失,一步既出,忽見明棧雪抬頭,過往的記憶掠過心版,鐵塔般的昂藏之軀頓時停住,右手本能一握,才省起未帶殺奴同行,手邊自無赤烏角刀。

明棧雪温婉一笑,語聲細柔:“這幾年你名頭好大,我走遍天下五道,到處都聽人講起“八荒刀銘”説五峯三才俱已凋零,當今天下高手若要重新定榜,其上必有姓岳的一席。

你事業做大啦,心思卻不如以往周密,你一身藝業繫於刀上,隨身豈能沒有赤烏角?”嶽宸風面鐵青,嘴角微微搐,沉聲道:“沒有赤烏角刀,我一樣能殺人。

明棧雪,你若快將那耿姓少年出,我倆情仍在。我時時念着你當年在石城道上救我一命,以及後來的種種提攜之情。若非是你,絕無今的嶽宸風。”這話即使在耿照聽來,也明顯放軟了身段,意在求全,明棧雪如何聽不出來?她紗笠微動“啊”的一聲,温柔動聽的語聲裏透出一絲恍然:“我明白啦。

你做這事,原是見不得光,不能教人看見、不能教人聽見,只能偷偷摸摸的來。遲了,不知後頭會有什麼人追上,不能預料有什麼人會被捲入。所以你刀也沒帶,孤身一人便追出來,偏生遇上了我,也只能乾着急。”嶽宸風被説破心事,進退維谷,氣得切齒橫眉:“你…到底是不?”

“不。”明棧雪柔聲道:“我還要靠他,去找我的海兒呢!還是嶽老師處有得換?你藏了他這麼多年,那部《虎禪殺絕》的真本也該到手了,你去把海兒帶來給我,我還你個活蹦亂跳的耿照,不缺一邊一角。”嶽宸風虎目迸光,鐵拳一掄,足有三寸厚的半毀朱漆山門頓缺一角,咬牙低咆:“他不在我手上!”

“我可以等。”紗笠低斜,明棧雪端坐如儀,苗條結實、曲線玲瓏的背影姣美難言,儘管不一絲褻,周身卻散發着無與倫比的體魅力。

“你把他藏起來的那一天就該知道,終有一,須得給我個代。”嶽宸風雙手抱,怒極反笑:“代?

那你又如何給我一個代?你趁我不備,悄悄將《火碧丹絕》傳給了那個頭小子,想當作雙修鼎爐,取我而代之,難道也是好意?《火碧丹絕》是我拼了命盜出來的,是你我一身超卓內力的本,你竟…如此輕易傳給了他!”耿照聞言一怔,心想:“看來阿傻身上的神奇內功,便是他口中那撈什子的《火碧丹絕》。”又聽得“雙修”、“鼎爐”等字眼,略一思索,登時省悟:“原來阿傻的大嫂引誘他,非為什麼男女情慾,而是為了修練內功。嶽宸風適才説“取我而代之”難道他一身武藝,也是與明棧雪雙修而來?

是了,難怪他對明棧雪如此懼怕,還説:“若非是你,絕無今的嶽宸風。””只聽明棧雪輕輕一哼,聲音仍是那般温婉動聽,卻透着一絲冷蔑。

“嶽宸風,你我初遇之時,你不過一介牛衣束髮,飢冷於道,我為你解通丹絕秘本,更犧牲我自己的清白修為,助你練成此功。説要汲你內丹增益功力,不過是借金還貸,原也天公地道。我沒向你追討功力,你卻將我苦心培養的一隻元陽鼎爐給藏了起來,還敢要我代?”嶽宸風陰沉地俯睨着她,火光在面上一陣跳動,宛若峭崖投影。良久,他陰惻惻一笑,緩道:“你這又是何必?

就算還了給你,也不能用啦。他敢睡我嶽宸風的女人,我本想一刀騸了,只因殺絕秘本尚未到手,萬不能死了他,便以烙鐵毀了他雙手。你真該看看他皮焦爛、嘶聲慘叫的模樣…”明棧雪渾身一陣,猛然抬頭,怒叱道:“你敢!”耿照只覺眼前白影一晃,她俏生生的倩影依稀還坐在火畔,身子已閃至嶽宸風背後!

嶽宸風手足不動,明棧雪的殘影一欺近他背門,鐵塔般的魁偉身形竟憑空繞了個圈,反到明棧雪身後,呼的一掌,劈向她千嬌百媚的腦袋!

耿照只覺一顆心直蹦出喉頭,才生出喊叫之念,卻見那抹窈窕衣影應手搖散,紗笠卻從嶽宸風背後晃了出來。嶽宸風身子一動,披風搖散殘影,下一瞬又出現在難以想象的方位…兩人就這麼影迭影、身化身,動靜無風。

幾霎眼間,已從神壇前、門坎兒邊轉了一圈回來,掌腿無形趨避如魅,徒留滿室翻滾的黑白殘影。

再靜止時兩人又停在篝火畔,嶽宸風圈轉雙掌正發出,明棧雪的匕尖抵正他心口,皓腕一抖破衣刺入,雙方高下立判。

嶽宸風一敗塗地,面如死灰,嘴歙動幾下,低聲道:“我原以為經過了這麼些年,已足與天下英雄一較短長,沒想到…”雙肩垂落,不再言語。明棧雪輕輕一笑。

“你雖練成了“躡影形絕”無奈我《天羅經》已大成。

“虎籙七神絕”縱使神異,豈能與“七玄界第一武典”並論!”眼見七神絕中的絕頂輕功討不到便宜,嶽宸風垂頭喪氣,卻仍不肯信,顫聲道:“你…你竟練成了《天羅經》裏的武功?”明棧雪笑語温婉,卻難掩得意:“我當年發下重誓,未練成天羅寶典,此生不再踏入東海一步!

多虧了碧火神功的無匹內勁,終使我跨越藩籬,練成了寶典內的諸般絕學,才得重返東海。歸究柢,還得謝你。”

“…原來如此。

你沒擱下碧火功就好…”嶽宸風低聲喃喃,驀地抬頭獰笑:“老子這些年來,還等着收你的元陰內丹!”明棧雪察覺有異,心念未動,匕首直搠入他的心口!誰知“篤”的一記悶響,刃尖如中敗革,居然難進分許。

她猛地一刺,匕身兩端受力,彎如弓弧,終於鏗的一聲斷成了兩截。明棧雪不,失聲道:“金甲絕!”再使《天羅經》所載的輕功“懸網遊牆”身,豈料嬌軀一晃間,嶽宸風卻如照影隨形,更欺近幾分:“走哪裏去!”一掌轟得她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神壇前的乾草堆裏。她背脊一觸地面,旋即撐地躍起,姿態曼妙如舞,顯然嶽宸風那開碑裂石的一掌打在這嬌滴滴的妙齡女郎身上,非但未能取命,明棧雪還留有餘力。耿照素知“八荒刀銘”能為,不由得咋舌:“連老胡硬接他一掌也不免要見紅,這女子好生厲害!”嶽宸風雙臂一振,仰天長嘯,震得梁間簌簌落塵,前的破口出肌膚,竟連一絲血痕也無,生滿黑茸的虯勁肌掠過一抹金紅暗芒,稍縱即逝。

他活動活動頭頸,面上獰笑益盛,大踏步走了過來。耿照雖對明棧雪無甚好,也不替她着急,只見明棧雪並未起身,徑自盤腿端坐,似在運功調息。他忍不住心中失望:“她到底也不是嶽宸風的對手。”見嶽宸風一掃頹勢,風風火火來到女郎身前,巨掌一揮,明棧雪頭上的紗笠“呼!”臨空飛起,散開一頭烏亮的如瀑長髮。明棧雪一動也不動,嶽宸風卻蹲下身來,伸手捏着她尖細的下頷,端詳片刻,眯起虎目讚歎道:“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動人。

我以為這些年已漸漸不再掛念,今一見,始知大錯特錯。世間美人再多,卻無一名尤物如你。”他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品着滑如浸絲緞般的美妙手,喃喃道:“很久,沒有人敢對我這麼不禮貌了。

膽敢如此的蠢人,我會鋸斷他們每寸肢體,挖出雙眼、割斷舌頭,再用燒紅了的小鐵箸,一點、一點耷黏着挾下他們全身的皮…奇怪的是:我一見了你的容貌,卻都暫時忘了這些念頭。”明棧雪閉目仰頭,強自運功壓下脈中雷勁,忽然開口。

“你…你若想以酷刑折磨於我,我便咬舌自盡,讓你什麼也得不到,到頭來一場白忙。”嶽宸風料不到她身中紫度神掌的雷勁,竟然還能開口説話,聞聲身形如影一晃,無聲無息退至門邊。

落足之際,原本所在處似還留有殘像,一丈的距離間烏影層迭,若有數名振衣舞袖的嶽宸風。明棧雪堪堪鎮住體內隱患,濃髮一搖,支起半截柳,掩口迸出一串銀鈴輕笑。

嶽宸風面鐵青,這次卻非是故意示弱,虎目中殺機隱現。明棧雪笑得花枝亂顫,半晌才幽幽一嘆,曼聲道:“我認栽啦,嶽宸風。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的武功進步如斯,好厲害的虎籙七神絕!”嶽宸風容稍霽“哼”的一聲,獰笑道:“中了紫度雷絕、還能開口説話的,你明姑娘也是我平生僅見的第一人。待你眉間的紫氣佈滿印堂,雷勁便在體內結成了丹,如無我的“九霄闢神丹”化解,你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屆時你若還笑得出,嶽某人才真是佩服。”明棧雪封了身上幾處道,知他所言無虛,中卻仍有一絲不平,忍得片刻,終究還是問了出口。

“碧火神功雖是內家絕學,卻不能無端飛進,你的內功進境如斯,定是另有奇遇。我説的是也不是?”嶽宸風微微一怔,不覺失笑。

“都到了這時候,你還爭什麼?”

“你既未否認,那便是啦。”明棧雪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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