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運起碧火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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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中學,最有效。別忘啦,咱們草料倉見!”***阿淨院的客舍分有級別,有廡廊上並排的單間客房,開門步入廊間,便能與鄰房寒暄。

也有將一廂闢作客居,廊裏幾間房彼此相通,或以門屏槅扇相隔,方便夜裏主僕分室,又能隨時照應。此外還有成排的獨棟舍,舍前均有一片小小前庭,植着幾株庭樹,十分雅緻。

最頂級的也有四進大院,那些達官鉅富的妾來蓮覺寺,都住這等別院,才能安置得了隨行的眾多婢僕。

明棧雪當然不會挑這麼顯眼的地方藏身,選在離草料倉不遠的廊舍,撿了個乾淨房間,寺中弟子來阿淨院時皆假道於此,就算耿照穿着木蘭僧衣進出也不奇怪。

“我們就這麼光明正大地住在這裏,真的沒問題麼?”耿照環視屋內簡單雅緻的擺設,午後陽光從窗格撒落一角,光線中連一絲浮塵也無,斜架着如玉柱般剔瑩瑩的一束。

她眨眨眼睛,帶着一臉狡黠笑意。

“我乃堂堂谷城大營參軍曹文秀之,以紋銀五十兩供養比丘,來寺裏替亡故的公公婆婆誦經祈福,也是紮紮實實添了香油的,誰能拿我怎地?”鄰近越城浦的谷城縣設有谷城大營,是鎮東將軍府在東海中部的重要基地。耿照皺眉道:“曹文秀是誰?”明棧雪一本正經地回答:“已故的曹公之子。

他過世三年啦,諱名便只一個英字。”

“這個曹英又是誰?”耿照益發聽得一頭霧水。

“我也不認識。”明棧雪聳了聳肩,一派天真爛漫:“谷城大營駐軍數萬,怕沒有幾十、幾百位參軍罷?説不定便有個叫曹文秀的,死去的爹爹剛好也叫曹英。”

“谷城縣的媳婦裏,你算是很敢説的了,欽敬欽敬。”原來她夜裏摸進主事房,在香客簿上添了一筆,這房登時有主。

反正院裏人來人去,每天都有香客寄宿,管事的僧尼數人,誰知哪一條是何人所記?明棧雪心思機,香油的數目、挑選的房間,連捏造的假名都不顯眼,簿中相類俯拾皆是,毫不起眼。

果然到了下午未、申之,真有小尼姑來敲門添茶水,殷勤詢問所需。明棧雪戴了面紗,故意穿上一件臃腫不堪的襖子遮掩身段,叨絮一陣,不緊不慢地打發了去。

小尼姑離去時滿臉無聊,往後幾天多半是虛應故事,能不來就不來。耿照從藏身的壁櫥中出來,由衷佩服道:“明姑娘,你明明是個言談有趣的人,也難為你能把話説得這麼無聊。”明棧雪笑道:“我的看家本領還沒使出來呢!怕你在櫃裏打起鼾來,小尼姑鬧個沒完。”兩人相視而笑。她輕搭他脈門,耿照察覺她渡入的些許內息,體內的碧火功應氣機,也隨之波動,與前兩天相比並無異狀。

“怎麼,時候還沒到麼?”

“也可能是風雨前的寧靜。”似覺説重了些,明棧雪安撫似的搖了搖頭,温婉一笑:“你在房裏別亂跑,我尋個隱密處,專心為你運功。娑婆閣那兒就別去啦,我料那人明兒一樣等你。”

“這裏不行麼?”耿照以為她挑選這個房間,就是為了突破心魔之用。明棧雪搖頭。

“心魔障是關卡,是內力已至階段波峯、亟突破,但骨骼筋絡卻未必能趕上變化,因而產生的瓶頸障礙。常人有三年五載,甚至十數年的光陰,讓身體內息相互適應,但你卻是以、以月來計。對身體來説,這幾乎是筋骨鉅變。”她猶豫了一下,續道:“我並不想讓你擔心。以我的修為,助你打通首關並非難事,但決計不能被外人打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無黑衣人的威脅,轉經堂的中央心柱原是十分理想的所在。但凌晨一場追逐較勁,明棧雪不得不重新評估這名潛在對手的實力,決定不冒任何風險,以求全功。而耿照心中,始終存有一絲疑問。

“搬來阿淨院,便能不受那人威脅麼?”

“他傷你至殘,卻又不得不與你合作,可見對娑婆閣的執着之深。你我對那人來説,就像眼皮子下飛舞的蠅蟲,一近了身,那是不打不快、必除之,卻不會舍下一頓飯追出幾重院落,只為打一隻惱人的蟲子。”明棧雪笑道:“我們離開,才是他最想要的結果。你的角,並不是無可取代。”

“有個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問呀,有什麼關係?”明棧雪壞壞一笑:“我不想説的,自然不告訴你。你愛怎麼問就怎麼問。”

“那我問啦。”話雖如此,耿照仍是小心措辭:“當年你和嶽宸風的首關心魔,是怎生突破的?”明棧雪柳眉一挑,不懷好意的笑容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你該不會在吃醋罷?”一拍他腦袋,咯咯直笑:“雞腸小肚!你比曹參軍家裏那口子,還像谷城縣的媳婦兒。”蛇一擰,無聲無息穿出窗格,終究還是沒回答他的問題。耿照怔怔坐在牀沿,心想:“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怎是喝嶽宸風的醋?”荒謬之餘,心裏卻不知怎地有些刺,彷彿她的話打開了一扇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的暗門,其中有些東西他並非真的不在意。

他褪下執役僧的衣褲,換上簇新的木蘭僧衣…其實,明棧雪才真個是縱橫寺內無人可擋的女飛賊,耿照打心裏如是想…對着銅鏡整理一番,除了眼窩嘴角還有些腫,看來便是一名規規矩矩的小和尚。

門還虛掩着,窗外忽響起一把斯文的女聲:“小師父,能麻煩你幫個忙麼?”耿照微凜:“這聲音好。”裝作打掃收拾的模樣,迭聲道:“來了來了。”一開房門,心差點從口裏蹦出來。門前立着一名苗條修長的黃衫女郎,年紀與他相彷,生得一張雪白端麗的瓜子臉蛋,細縐圍領、長裙曳地,卻是五帝窟黃島之主何君盼。

(她…怎麼會在此?冷北海、曹無斷等,是不是也都來了?)耿照第一個念頭就是甩上房門、破瓦而出,見何君盼睜着明眸,神情略顯拘謹,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卻不像上門拿人的模樣,心念一動,恍然大悟:“是了,她並未認出是我。”事實上,當夜渡頭的情況混亂,耿照等三人又是一身血污,何君盼唯一的印象便是老胡那討厭至極的輕浮笑臉,沒能看清耿照的長相,更遑論他經過剃頭變裝後,已與渡頭那名亡命少年判若兩人。

“阿彌陀佛,女施主有何見教?”何君盼輕道:“我想到王舍院去,可否請小師父帶路?”耿照見過她一掌打得老胡鮮血狂噴,沒把握能取勝,又不能推説不知,只得硬着頭皮回答:“請施主隨小僧前往。”當先走上回廊,領着她朝王舍院行去。

何君盼在背後喚道:“小師父請稍候。”耿照停下腳步,不敢回頭,心中隱覺不祥。她似覺在公眾場合放聲説話甚為無禮,提着裙襬走下廊階,向着中庭的大石輕聲道:“找到人帶路啦,咱們瞧瞧薛公公去。”一把清脆甜潤的嗓音冷道:“你事事都聽漱玉節的忒無主見,方才她讓你乖乖待着,怎地你偏不聽?”聲音的主人耿照也很悉,正是在五里鋪中差點要他命的紅衣‮婦少‬符赤錦!***當夜耿照、老胡分路而逃,五帝窟眾人的船隻被策影所毀,黑夜中難覓渡江的工具,而薛百螣又引動體內雷丹,不支倒地,渡口頓時亂成一團。

埋伏對岸的漱玉節與鬼先生道中一晤,放走了胡彥之,隨後率領所部渡江,這才收拾起局面。她在聽取杜平川的報告之後,派出貼身的黑衣護衞“潛行都”搜尋耿照的蹤影,餘人在渡口附近苦等了兩天兩夜,始終不見嶽宸風迴轉,這才前來蓮覺寺落腳。

聽符、何二姝對話,似乎只有她二人住在阿淨院裏,其餘人等都在王舍院。耿照不知有帝窟宗主“劍脊烏梢”漱玉節這號人物,自也不知她手段厲害,一出手便將老胡與策影雙雙撂倒。在他看來“奎蛇”冷北海已是十分棘手的人物,符赤錦的恐怖手段記憶猶新,薛百螣的“蛇虺百足”更是無以匹敵。

眼看便要深入敵巢,膽寒之餘,忽然想起了黑衣人。

“害怕…並不可恥。”他低頭凝視着顫抖的手掌,一股強烈的生存慾望油然而生。他要靠自己的雙手來把握生機,而非是倚靠任何人。

“請小師父帶路。”何君盼輕聲道。

“兩位女施主隨我來。”他壓低嗓子,逐漸恢復鎮定。三人一路周折,到了王舍院中最大最華美的一座別院,四周並無其他舍建築,格局獨立,不受打擾,乃專門招待貴客之用。

只見杜平川正匆匆步出大門,抬頭一見何君盼來,緊鎖的眉頭微微一鬆,上前道:“神君怎麼來了?屬下正要…”瞥見她身後的符赤錦,面一凝,恭恭敬敬行禮:“符姑娘安好。宗主着我前往召喚,還請姑娘先行入內,莫讓宗主久候。”符赤錦冷笑:“少拿漱玉節壓我。多提點你家神君,待會兒別説錯話啦。”擰過一把束綿似的腴,紅豔豔的光滑緞子裹着豐滿的股,款擺而入搖曳生姿,背影分外誘人。

“小師父辛苦。”杜平川摸出碎銀,打發耿照離開。耿照低頭轉過牆角,運起碧火元功,聽杜平川壓低嗓音:“…少時那人若有詰問,神君萬勿多口。若問急了便推説不知,一切由屬下應付。”何君盼低低“嗯”了一聲,片刻才道:“我擔心薛公公。”杜平川道:“依屬下看,刁難是少不了的,但宗主還想穩坐五島之主的大位,絕不能坐視不理,任失一臂。神君若是貿然開口,説不定巧成拙,反害了老神君。”

“我明白啦。”何君盼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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