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待返回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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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天威轉頭笑罵:“蒲寶,你東拉西扯半天,全是廢話!你是讓堂堂慕容大將軍與本朝國師互咬喉管,比誰兇比誰狠麼?你要是能説服這兩位下場,本侯願出千金為花紅,共襄盛舉!”蒲寶笑道:“昭信侯這話內行,不但一語中的,而且是一炮雙響,直説到了點子上。文鬥,那都是騙小孩的玩意兒,男子漢大丈夫,要賭輸贏分勝負,唯有一途,那就是武鬥!

真刀真槍打擂台,比武奪帥,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一翻兩瞪眼,乾脆利落,誰也別想賴賬。”獨孤天威不哂然。

“這同互咬喉管有甚兩樣?餿主意!”蒲寶大搖其頭。

“昭信侯賭過車馬,鬥過雞狗罷?毋須親自下場,一樣能分勝負。今兒既然是三乘論法大會,咱們便問一問三乘,這些難民到底是該幫不該幫。

“覺得慕容大將軍驅民以死,不符佛門教義,便指派一名代表,與慕容將軍手下人鬥一鬥。連勝三乘,那是連老天爺都站在慕容將軍這邊啦,沒奈何,這幾萬人就當了死運,活該餓死凍死,與人無尤。”獨孤天威眼睛一亮:“蒲胖子倒也不蠢,一傢伙把東海、央土、南陵三大佛宗都拖了下水。就算東海的和尚不敢開罪慕容柔,還有央土南陵兩道鎖。慕容柔一向愛打擂台,連四府競鋒都想以武力決勝,這提議倒是投其所好。只是眼下失卻嶽宸風這個臂助,不知他還有沒有打擂的豪膽?”撫掌大笑:“刺!這個玩法兒倒是有趣,清楚明白,也省得囉裏囉唆。就是不知道鎮東將軍有沒有種,來玩一把爺們的賭戲?”蒲寶故意出驚訝之

“慕容大將軍乃堂堂天下四鎮之一,手握十萬兵,節制東海、一呼百應,簡直就是男子漢中的男子漢,爺們中的爺們!侯爺何出此言?”獨孤天威笑道:“蒲將軍鬥雞鬥犬之時,用不用瘸腳雞、歪嘴狗?”

“自然是不用。”蒲寶嘻嘻一笑:“成心要輸,不如直接拿銀子包窯姐,總強過打水漂兒。”

“那便是了。”獨孤天威怡然道:“蒲將軍有所不知。慕容將軍麾下第一高手、人稱“八荒刀銘”的嶽宸風嶽老師,前不告而別,現已不在幕府中。慕容將軍沒了好車好馬好狗好雞,想是不敢賭的,不如去包窯姐兒,省得打了水漂。”此話辱及將軍夫人,極是無禮,眾人盡皆變。連沈素雲都聽出了其中骨的釁意,唯恐夫君一怒生事,趕緊翻過小手,輕輕握住慕容柔冰涼的手掌,以為安撫。

慕容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輕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擔心。蒲寶與獨孤天威一搭一唱,見撥不動慕容,接口道:“侯爺這話不大對。

我聽説慕容大將軍麾下有一名典衞,近裏火燒連環塢,幹下不少駭人聽聞的大事,幕中縱無嶽老師相佐,想來還是人才濟濟的,不致要做縮頭烏龜罷?”雷門鶴面一沉,目中光迫人,甚是不善。獨孤天威得意洋洋,哈哈大笑:“不好意思,那是我影城之人,不是鎮東將軍府的。

不過本侯寬宏大量,送佛送到西嘛,這種貨我城中一抓就是一把,借與慕容大將軍打打擂台、救救急,也是不妨的。”兩人奚落半天,誰知慕容全不受,兀自淡然微笑,當他倆正演着一出蹩腳的參軍戲。

蒲寶一邊嘻笑調侃,心裏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鎮東將軍雷厲風行、眼底顆粒難容的大名他是久聞了,此人心黑無庸置疑,殊不知在“臉皮奇厚”上亦有過人之長,他要是打定主意端坐不動,正應了蒲寶之言,那是誰也罵不死他的,圍山又待怎的?

除非佛子一聲令下,真讓民殺將上來!否則山下仍是挨餓受凍,山上依舊歌舞昇平,還不是各玩各的?蒲寶素來自詡是“天下第一無賴”靠無賴打滾、靠無賴發家,甚至靠着無賴爬上了天下四鎮的高位,人人當他是小醜跳樑,料他坐不穩鎮南將軍的寶座,一旦中書大人利用已畢,覺得煩厭了,隨時能將他打回原形,恢復成在平望都脂粉巷底潦倒乞酒的那個閒漢…

但至今,脂粉巷裏的女嫖客都不知翻了幾翻,月旦之人早已隨風去,鎮南將軍卻依舊是鎮南將軍。蒲寶深知無賴的力量。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只是他萬萬料想不到,像慕容柔這樣的人一旦耍起無賴,居然會如此令人頭疼。

怎地所有的殺着到了這廂,都變得這般難使?這人到底…是有多棘手啊!蒲寶不冷汗涔涔,一顫一顫地晃着豬蹄也似的胖手,抓着濕漉漉的帕子胡亂抹額。在他的靠山失去耐之前,無兵無權的鎮南將軍必須儘快證明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

蓮台之上,琉璃佛子忽然抬頭。

“我與將軍相辯,説得將軍收容難民,以此取代論法。將軍意下如何?”卻是對着慕容而説。

慕容柔淡然道:“佛子有意,但説不妨。”琉璃佛子閉目垂首,面帶微笑,沉默了片刻,方才抬頭:“但我料將軍心如鐵石,縱有缽生青蓮之能,也難教將軍改變心意。”慕容柔垂眸淡道:“佛子是率眾圍山之後才知道的,還是圍山之前?”琉璃佛子笑而不答,片刻才道:“我陳疾苦於將軍之前,一見將軍惻隱。看來是貧僧過於天真了。”慕容柔笑道:“怵惕惻隱,人皆有之。然而國家大政,卻非你我説了算。”佛子搖頭。

“將軍臨陣指揮,也要一一問過朝堂,待六部官員合議之後,再由聖上頒旨而行麼?”慕容柔怡然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上陣將士的命,俱都於將帥之手,郵驛往返,未免緩不濟急。”佛子口宣佛號,合什道:“數萬難民的命,亦於將軍之手。待朝廷議定,只怕已無人能夠賑濟。將軍臨陣果決,何以厚將士而薄百姓?”慕容柔笑道:“我是武將,非是文臣。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依佛子之位,自當論法,宣揚釋教教義,令我等與民同沐,斯為善矣。”琉璃佛子點了點頭。

“倘若三乘都希望將軍出手拯救,將軍願意聽否?”慕容柔身姿未動,淡淡説道:“三乘的高僧若然有意,但説不妨。”佛子長嘆道:“將軍之心意,看來是難以撼動了。如此蒲將軍的提議,倒也不失為良策。”

原來,這就是你想要的!(你也知再拖將下去,情況將要失控麼?)慕容柔嘴角微動,眼前朦朧難測的對手忽然現出一絲輪廓,隱隱現形。即使在心機的角力之上,慕容終於擺猝然遇襲的劣勢,佔得一着之先,但他並不打算鬆手。

若能拉央土任家一起下水,對東海將更為有利。

“蒲將軍的提議,本鎮並無意見。”他淡淡一笑,低頭輕叩扶手。

“若得娘娘應允,本鎮自當遵從。打或不打,尚請娘娘示下。”適君喻聽得一怔,附耳道:“將軍!此乃將,不可…”慕容打斷他。

“你瞧那山間民,該有多少人?”適君喻聞言一凜,想起將軍冷若冰岩沉靜如山,連自己都知對方用的是將法,將軍何等睿智,豈能輕易上當?定了定神,低聲道:“屬下一看,應有三五萬人罷。”

“估得保守了些,但相差不遠。權作五萬人罷。”慕容柔道:“五萬人的部隊,你想該有多少伍長、什長、百人隊與統領?”適君喻長年在將軍身邊學習軍事,一點就通,登時恍然。連五萬名訓練有素的軍隊,都須以部曲嚴密節制,方能有條不紊。

五萬名民蜂擁于山野間,簡直跟火上之油沒有兩樣,任何一點意料之外的小狀況,都可能使這批數量龐大的烏合之眾瞬間失控,無論進退,都將造成難以阻擋的災難。

明白這點,適君喻發現情況遠比想象中更糟。觀察山間那片黑壓壓的蟻羣動作,不難發現鐵騎隊逐漸撤向山道,於、鄒二位統領奉有嚴令,未得將軍之命,恐怕連尺寸都不敢退。

防線不住被擠壓後退,代表民漸起騷動,若不能及時舒壓,後果不堪設想。…將軍已別無選擇。適君喻想過施放號筒,或派死士穿過包圍,向越浦駐軍求援…但這些應變方略最終導向的結果,便只有血腥鎮壓,無一例外。

將軍素來不受脅迫,但琉璃佛子的做法全然不顧滿山權貴安危,甚至將皇后娘娘置於鼎鑊刀鋸,在民生變以前,將軍需要他親口下達解散的命令。

倘若連這着都失效,也只能領眾人退入寺中固守,發號召來大軍,在娘娘及無數顯貴面前,上演一場慘烈至極的血腥鎮壓…年輕的風雷別業之主束緊帶,低道:“屬下願拼死一戰,不敢辱命。”慕容柔點了點頭,起身朝鳳台拱手,朗聲道:“戰與不戰,請娘娘示下。”

“媽的,又來這招!”任逐氣急敗壞,扶劍回頭道:“阿妍,你莫要上當,這廝賺你出頭,替他做擋箭牌!

你要是一時心軟摻和,不只聖上怪你,連你阿爹也要擔干係!你趕緊讓那粉頭小賊禿散了民,真想幫他們,待返回平望,叔叔陪你去求你阿爹,要米要棉也就是一句。”耿照也勸道:“娘娘,將軍不是不肯拯救難民,實是怕落人口實,為東海惹來兵禍…”阿妍突然抬頭,一雙美眸直勾勾地望着他,輕聲道:“不説將軍。耿典衞,你也希望佛子解散難民,任他們自生自滅麼?”耿照搖頭。

“將軍一直都在想辦法幫助難民。他讓我將難民驅趕到白城山附近,方便蕭老台丞和邵家主賑濟收容。此法雖然顢頇,但並非全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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