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蒼生為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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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狙殺組對上不能殺的對象,頂上的人莫非是豬麼?”

“是不是豬我就不敢肯定。”胡彥之下巴,忽“噗”的一聲失笑,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往前一比,劃了個幅度驚人的誇張半弧。

“不過她這兒老是着兩頭小白豬,那是有的…哎唷!”趴在地上的符赤錦不知怎麼的,狠狠踢了他一腳,笑道:“我們就喜歡帶豬上街,胡大爺有意見麼?”胡大爺怎敢有意見?他巴不得世上女子全帶倆小白豬,還經常讓牠們出來透透氣。有意見的是“分飛七落燕”尤其是領頭的“燕首”夕紅飛。

她們本是直屬秘閣翠氏的暗殺部隊,為增加歷練,同時替主人打探仇家的下落,才以殺手的身份行走江湖,不意卻闖出了偌大名頭,成為十九娘手裏的財源之一。

“分飛七落燕”的江湖評價頗為微妙:偽裝潛伏、一擊中的,有許多比她們幹得更出的,於買命榜的排名卻有所不及,蓋因七燕的合擊之術,可以確擊殺武功遠高於她們的對手,最適合用來對付自恃甚高、功夫極硬的一高手…

這種人往往不是尋常殺手能對付的。此番被急急召回金環谷,原以為有什麼大用,豈料卻被派到這念阿橋上蹲點放哨,與其他門人渾無二致,夕紅飛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舒坦的。

因此一見獵物送上門來,便亟回報上司,以取得狙殺令建功。若有血牌在手,這對活寶早已是死人了…

夕紅飛咬緊銀牙,捏得玉指格格作響。

“分飛七落燕”自出道以來,還未受過這般言語奚落,這一男一女縱使形容狼狽,已是半死之人,非但未出言討饒,反倒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起來,令她暗下決心,就算要帶活口回去覆命,也要再拿掉他們半條命,瞧他們還笑得出來!

她高舉的右手五指飛快做了個手勢,六名雛燕眼神一凜,殺氣更濃,悄悄亮出燕匕的翼形尖鍔。

若有頭,該能在斧形的翼緣映出猙獰的鋼。七燕的長匕不僅雙刃開鋒,連翼鍔兩側也是利器,在接近獵物的瞬間,一人等若有八處鋭鋒接敵,兩名燕雛錯後,最多能在對手身上留下十六處傷口。

六人齊齊掠過,那也同千刀萬剮相差不遠了。夕紅飛的武藝絕不能算高,她一手訓練的燕雛們更不消説,她們倚仗的是胎自狐異門輕功的絕頂身法,摒除一切枝節,專注於直線上的瞬間加速,以達到掠影分光之境。這些“燕雛”十六歲就能上陣,無論多麼優秀,最多也只能用到二十三。

過了這個巔峯,速度便再也不能繼續維持,必須汰舊換新。這是向青借來的力量,足以斬開最老練、最沉凝的武者。

光陰不易,衰老則腐,本就是天地間不可違抗的至理。大道之前,誰不辟易!

“殺!”尖亢的命令貫穿風咆,成環狀分散的六名燕雛倏地消失形影,以絕難想像的極速衝向目標,豈料這一次,卻以令她難以想像的結果收場…

率先掠過胡彥之身畔的一組人身形倏滯,原來他以斷劍絞入燕匕的翼形鍔刃之間,卡死了那兩名年輕女郎的行動,挾着二人一個轉身,盪開了緊接而來的第二組人!

燕匕周身開鋒,本就是極難使的險兵,四人進退失據,跌撞間傷人自傷,紛紛倒地。其中一柄燕匕進老胡左脅,堪堪被他以腋臂夾住,一拳將持匕的狠辣少年轟飛,忍痛拔出,點足逕取夕紅飛!

另一廂,掠向符赤錦的兩人忽然踉蹌倒地,符赤錦鬆手滾了開來,以免被奇鋭的燕匕所傷,卻是她趁仆地之際,悄悄取出藏在帶裏的“天雷涎”這枚黃豆大小的透明膠弦乃漱玉節所贈,一直被她收在貼身香囊裏,不意今派上用場。被絆倒的兩名雌燕雛中,一人被自身的疾衝之力拉了踝關,所幸燕匕並未傷着身臂,只疼得在地上打滾。

另一名少女着地一滾,捷地讓過雙手利刃,便起身,符赤錦一掌按上她背“血牽機”潛勁發動,少女回臂斬她脅側,右手燕匕卻硬生生停在那把又細又圓的凹陷葫之前,但聽“噗”的一聲細響,左手的匕尖已進自己的大腿。

她愣得一愣,靈靈的疼痛直竄腦門,才知所見非幻“哇”的一聲慘嚎了起來。夕紅飛料不到最自豪的燕雛於眨眼間潰敗如斯,腦中一片空白,眼見胡彥之持匕刺來,竟不敢攖,履尖錯布裙倏轉,閃身讓了開來。

胡彥之與她凌空錯,就這麼越過半人高的石砌橋欄,直墜橋底。夕紅飛忽覺不對,轉頭見另一側符赤錦笑如銀鈴,雙手似拿着什麼看不見的物事往石欄鏤空處一套,也跟着翻過身。撲至欄邊一瞧,見符赤錦“唰”的一聲滑至水面,卻未應勢入水,杏的小巧鞋尖點水幾步,踩上一艘冒出橋的舢舨,把手一鬆“颼!”一聲收回天雷涎,笑地攏裙倚坐。

一旁,胡彥之呈大字形躺着,手中燕匕虛指夕紅飛,雖未開聲,滿面都是“有種你給老子下來”的釁容。夕紅飛一瞥仆地低嚎的燕雛,終究沒敢躍下,恨恨一捶石欄,身影沒於欄後。

“胡大爺要是預先安排了這艘船,奴家可真要寫個“服”字啦。”符赤錦難得出佩服的表情,重新打量身畔的虯髯漢子。

“等等,你先等等…啊,原來受美人青睞,是一種這麼覺,讓我再享受一下…啊嘶…”胡彥之歙動鼻翼,陶醉地深呼幾口,起身正道:“那倒不是,我這人不太説謊的。只能説咱們和這艘寶船是真有緣。”一指後方。橋的另一頭,一名船伕模樣的漢子游到岸邊,被圍觀的路人七手八腳拽了起來,滿面不忿,不住朝這廂指指點點。

“胡大爺,我似乎聽見有人喊“打劫”啊。”符赤錦拊着耳朵聽半天,一本正經回報。

“你聽錯啦,他是説“姐姐””胡彥之説起謊來可一點兒都不害臊。

“最近這支歌兒在越浦可免費啦,到哪兒都有人唱。來,我唱給你聽。”

“好啊,我最喜歡聽歌兒啦。”符赤錦巧笑倩兮,白皙小手一按他臂膀,胡彥之忽然回臂,燕匕對正咽喉,鋒鋭的尖端一顫,無聲沒入滲滿青髭的油皮,一顆飽滿的烏濃血珠汩溢而出。

“不過在聽歌兒之前,胡大爺先給奴奴説説,我猜咱們三邊在唸阿橋,不算是偶遇罷?”

“不是吧姐姐,玩這麼硬?”胡彥之見她眼底殊無笑意,心知此姝辣手,半點玩笑開不得,聳肩道:“我打進越浦就一直跟着你,有好些時了。

先説好,我對你沒啥興趣,只是我兄弟娶了條毒蛇為,我得確定他不會被咬死。”符赤錦如遭雷殛,深呼了幾口,仍止不住顫,唯恐一劍刺死他,忙撤了血牽機的潛勁,倩眸如電,冷冷説道:“現下再説這些,都沒什麼意思了。

胡大爺,我不喜歡有人跟着,今承你相助,我很後有機會我會報答你。若有下次,就沒甚情面可講啦。你明白沒有?”

“我今兒來,就為這個。”胡彥之解下長囊打開,出其中的藏鋒刀與昆吾劍。

“喏,給你的。”

“…為什麼?”符赤錦蹙起眉頭,微一絲不解。

“這是耿照的東西,理當由他的家眷收持。”胡彥之別過頭去,一派輕鬆地聳了聳肩。

“我不是專程來送遺物給你的,收着這刀,是讓你回頭還給他。慕容柔掘地數尺,只差沒把阿蘭山穿了褲襠,莫説屍骨,連乾都沒找着一條,説明了耿照不但還活跳跳,而且沒缺了手腳。

誰都可以不信,唯獨你我不行。你給我往死裏信着,等他回來,替我把刀還給他。這是頭一件。”符赤錦沒答話。水與風聲沒了她細細的噎,而胡彥之只是枕着沒受傷的那條右臂望向遠方,將一方天地俱都留給了她。

“那第二件呢?”好半晌她才又開口,語聲裏除了一絲濃滯,聽來已與平無異。胡彥之轉過頭來,定定望着她,神情嚴肅。

“方才襲擊你的“分飛七落燕”是城外金環谷“羨舟停”所派。金環谷不過是掩護而已“羨舟停”的翠十九娘表面上是風月場銷金窟的老母雞,實為狐異門暗樁。

她們的目的,怕是要將黑手伸入七玄,混七脈於一元,成就前人所不及的大志業…我幹!這種話講出口來他們怎麼不會想先去死一死?光念一遍我都想給自己燒紙了,呸呸呸!”探出船舷一陣吐唾,又掬了把水漱口。符赤錦聞言倏凜,本介面,啓朱之際又將話回腹裏,靜靜打量了眼前的虯髯男子片刻,才道:“你和狐異門,究竟是什麼關係?”胡彥之懶憊一笑。

“你是聰明人,我知道你一定會問。我無意欺騙你,卻也不想回答,你只能選擇信或不信。信了,也才有合作的可能。”符赤錦撫着膝上光潤的烏檀長鞘,濃睫輕瞬,雲波沔,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狡黠神情。

“拿這個來堵我的嘴麼?”

“那就要看你怎麼想了。”胡彥之淡然笑道。

“莫忘了,要我信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出乎意料的,符赤錦並未考慮太久。

“胡大爺想怎麼合作?”

“七玄大會。”胡彥之以拇指颳着刺戟戟的方硬下巴,枕臂怡然道:“鬼先生要演一台子“四方勸進”的大戲,七玄大會便是他龍袍加身的絕妙戲台。

屆時他安的暗樁自是跪得一地龜孫也似,山呼“萬歲”不説,指不定哭着求他萬勿推辭啊,蒼生為念啊,什麼麻揀什麼説,可遊屍門吃這一套麼?

“莫説一半,要有幾個不肯跟着演的,豈不顯得這夥人二百五至極?人家再怎麼不要臉,真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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