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膽氣忽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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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凝妖刀的能為,我們是親眼看見的,若非魏老師神功蓋世,當靈官殿裏恐無幸者。區區一個無名少年,也能對付妖刀?”許緇衣微蹙蛾眉,緩緩説道:“據敝門弟子的證言,當萬劫妖刀肆時,也是一名自稱影城弟子的少年出手相救。

我接到影城橫二總管的口信,説我二師妹等被萬劫妖刀追殺,一路逃上了朱城山,目前正受她的庇護。兩相對照,似乎真有個能對付妖刀的奇異少年。”談劍笏是坊官出身,作風務實,最不愛空談揣測,一拍大腿:“既然如此,咱們索走一趟朱城山,當面向橫二總管請教。影城主是皇室貴胄,白影城更是東海正道七大派之一,於公於私,諒必不會置身事外,放任妖刀作亂。”許緇衣半晌都沒接口,凝神片刻,才苦笑着搖頭。

“談大人磊落光明,急公好義,旁人卻未必如此。”她輕嘆了口氣,蹙眉道:“東海七大派中,青鋒、赤煉、影城三家,將重心放在鑄煉事業的拓展上,由來已有十數年,它們結官商綠林,周旋於朝野,只怕比關心江湖事要多得多。

今年的三府競鋒大會迫在眉睫,據説鎮東將軍府那廂動作頻頻,橫疏影是個錙銖算計的子,影城當以鋒會為先,未必肯淌渾水。”妖刀亂世,蒼生無不受害!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談劍笏一愣,直是不可思議。

“代掌門的意思,是橫二總管有意隱瞞?”

“她給我的信裏,對那耿少年隻字未提,也刻意迴避了萬劫妖刀之事。”許緇衣沉:“由此推斷,影城並無涉入的打算。琴魔前輩目前下落不明,家師短期之內又無法與外界接觸,那少年若能獨對萬劫、天裂兩柄妖刀,其中定然含有對抗妖刀的重大關鍵。

“換言之,他是一枚決計不能放過的棋子。”眼見許緇衣、談劍笏都已開不了這個口,萬不得已,沐雲本想跳將出來,一肩擔下討人的責任。此刻聽鹿別駕之言,卻不大變,再難保持冷靜:“老雜!你淨胡説些什麼?”鹿別駕冷笑:“沐四俠若然不信,儘管去問橫二總管。”沐雲猛然轉頭,橫疏影微一頷首,輕嘆道:“沐四俠請節哀。

當夜染二掌院投奔敝城時,魏老前輩已不幸仙逝。妾身命人以棺木貯裝遺體,並多盛入香料防腐,前派出快馬上龍庭山,請韓宮主派人前來靈。”輕輕擊掌,何煦喚人抬來一具烏檀棺廓,用料作工均極是名貴,非同一般。

沐雲扶案起身,用顫抖的雙手推開棺蓋,驀地一陣天旋地轉,雙膝驟軟“噗通”跪地,抓着棺緣嚎啕大哭,哭聲宛若獸嚎,彷彿撕心裂肺一般,聞者無不悽惻。

橫疏影心想:“琴魔半生孤傲,脾氣怪異,看來卻是極受弟子愛戴。百年之後,尚有傳人能為他這般傷心難過,哭斷腸。”沐雲渾身劇烈顫抖,雙手指節揪得青白,忽聞“喀喇”兩聲,棺廓竟被硬生生掰下兩塊。

碎裂的木片將手掌心刺得鮮血直,沐雲卻恍若不覺。眼淚盡後,又是一陣嘔血般的嘶聲乾嚎,更頻頻頓首捶地,額際、手掌迸出鮮血,地上棺緣俱都染出一片殷紅。

眾人被他的哀痛情狀所懾,全都呆立不動,竟無一人敢上前勸解。沐雲大哭不止,忽然張口“嘔”的一聲,仰天噴出一蓬血箭,點點殷紅如蕈霧撒落,濺得他一頭一臉!

總算談劍笏及時回神,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右手輕拍他的背門幾處大,抑制走亂的體內氣血。

左掌運動元功,抵住沐雲眼,渡入一股綿和淳正的內息。沐雲眼前一黑,本將暈厥,得他渾厚的內力之助,蒼白的臉上浮現紅暈,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談劍笏揮開,轉頭質問染紅霞:“我…我師傅是怎麼死的?他死之時,是…是你在他老人家身邊?”染紅霞身子一顫,本能便想搖頭,許緇衣卻輕輕捏緊她的裙,口微微歙動。她遲疑片刻,點頭道:“是…是我。”便將當被萬劫追殺、途中巧遇魏無音及赤眼妖刀一事,扼要説了一遍。

許緇衣有意藉此闢謠,並未口。染紅霞説到墜入紅螺峪時,便三言兩語模糊帶過,見大師姐滿意點頭,這才閉收聲,不再言語。鹿別駕出一臉悲憫,嘖嘖搖頭:“好慘哪!死在自己的徒兒手裏,果真是蒼天不仁。”談劍笏怒目而視:“鹿真人!你是吃齋修道的,何必這般挖苦人!”鹿別駕冷笑不止。沐雲雙肩顫抖、髻散發搖,慘白的面浮現病態的彤豔,彷彿下一刻便要倒地斷氣,嘔血身亡。

“鹿別駕…”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説:“若非是你,我師傅又怎會受我三師兄暗算?若非是你,我三師兄又怎會木橛入腹,非死不可?你有種幹下這些事,怎不知要…”

“…殺人償命!”語聲乍落,頎長的身形拔地倏起,雙掌一推,猛然轟向鹿別駕!誰也料不到內傷沉重、腿受創的青年公子,竟有餘力向天門副掌教發動攻擊,動作之快、掌勢之迅疾,連近在咫尺間的談劍笏、許緇衣等也不及反應。但或許是傷心過度,疲病煎之下,首當其衝的鹿別駕並非難以抵擋…

他見這掌來勢雖快,卻不帶絲毫破空聲響,顯是沐雲重傷無力,那一躍而起的動作已耗盡了他所剩不多的內息,掌勢輕飄飄的無甚威力,不由得一聲冷笑,左掌曲成鷹爪轉出袍袖,暗提十成元功,打算在掌爪相接的瞬間,發勁震死這頭不自量力的半死愚畜!

談劍笏看出他的用心,明知來不及,還是拼命想撲過去阻止,忽然間福至心靈,腦海中閃過一念。…解不共戴天之仇,唯有百死無悔之招。琴魔師徒在生死一瞬的當兒,極可能做了同樣的判斷。

上一次魏無音低頭示弱的結果,幾乎將手持幽凝妖刀的鹿彥清劈成兩半,令靈官殿大戰的勝負形勢於眨眼之間逆轉。那…沐雲呢?

“鹿真人,快避開!”談劍笏不顧一切地大喝:“他使的不是普通的掌功…是“不堪聞劍”!”***強如魏無音也斃命於此招之下,鹿別駕避無可避,嚇得魂飛魄散:“吾命休矣!”總算鹿別駕也是名門大派的宗師級人物,千鈞一髮之際,左臂“喀喇!”聲如爆慄,竟自甩了肘腕關節,憑空暴長數寸,寬大的袍袖舞成一面錦旗也似,堪堪兜住掌勢。沐雲的雙掌擊在空處,卻見鹿別駕圈轉左臂“蛇黃掌”的柔勁所至,手掌頓時受縛。

鹿別駕死裏逃生,反而佔得了上風,心中不無得意:“小畜生經驗不足,笑煞人也!任你雙掌能開碑碎石,打在輕飄飄的袖布之上,什麼掌力都不起作用。”沉崩步,便要發勁將他兩條臂骨震斷。

誰知念頭方起,頓覺臂下一空,整片袍袖化成片片蝴蝶,被絞得寸裂!他本能想護住身軀,一舉手才想起左臂關節鬆,難以運使。便只一愕,沐雲的雙掌已然印上身側。這掌輕飄飄的沒什麼勁力,鹿別駕連一步未也退,卻已嚇得魂飛天外。

沐雲何嘗不想打得他口吐鮮血?偏偏全身真氣都不對勁,這下直如隔靴搔癢。他一擊不中變招快極,右手食、中二指並起,一式“指天誓”掠過鹿別駕的臉頰,拉出一條兩寸來長的鋭利血痕,卻仍是偏了一些,未及眼、耳、太陽等要害。

連環出手,無奈真氣不繼,渾身力量像被乾了似的“通天劍指”的幾個變招施展不開,沐雲奮力飛起一腳,鎖定的仍是頭部要害。啪的一聲,反足踢中鹿別駕的鼻樑,正是“虎履劍”的妙着,踢得鹿別駕眼前一黑,鼻血長

劇痛之下,鹿別駕的身體本能相應,右掌一推,兩人分向兩頭摔去。沐雲氣力用盡,撞得几案四散、難以頓止,連滾幾匝才穩住身體。鹿別駕到底是天門有數的高手,背脊尚未觸地,伸手一撐,使個“鯉魚打”躍起。

才剛站定,‮腿雙‬倏又發軟,顫聲道:“小…小畜生!你…你用“不堪聞劍”打我!你用“不堪聞劍”打我!”面慘白,渾身發抖,連聲音都變了。橫疏影雖不通武藝,看也知道這一掌沒什麼用,實在不像傳聞中稍觸即死的奇宮絕學“不堪聞劍”好心提醒:“鹿真人勿惱,依妾身看,這掌着實不像是“不堪聞劍””鹿別駕氣得渾身劇顫,聲音都尖了,轉頭怒道:“他媽的!你武功很高麼?怎知是與不是?”橫疏影惱他無禮,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淡然道:“我聽説奇宮的“不堪聞劍”乃是凝血束息的一門絕學,鹿真人漲得面紅脖子的,説話中氣十足,要説是“凝血束息”委實勉強了些。”鹿別駕一愣,惱羞成怒:“我身中殺千刀的歹毒武功,這‮子婊‬出身的卻淨説風涼話!”怒道:“你沒見他咬牙切齒,只想與本座拼命麼?還是白影城早與指劍奇宮串連一氣,一意包庇,縱兇殺人?”一旁的染紅霞實在聽不下去,本上前,卻被師姐拉住。染紅霞停住腳步,轉身直視鹿別駕,揚聲道:“你提氣搬運一周天,檢視脈息,便知真假!何必纏夾,徒作無益之爭?”鹿別駕醒悟過來,顧不得旁人的目光,就地盤膝,五心朝天,內氣運行一周天,果然百脈如常,無一不順。

然而歡喜也只是一瞬,旋即一躍而起,指着沐雲破口大罵:“好你個小畜生!滿口詐偽,卑鄙下!連你道爺也敢誆騙,合着是向天借了膽子!”沐雲巍顫顫地扶案起身,一抹畔血漬,冷笑:“你不也吃過我師父的鞋底泥麼?我怕你忘了滋味,再讓你回味回味。”想起師父,傷心之餘,膽氣忽豪,彷彿普天之下無一事不可為,縱聲大笑:“鹿老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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